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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似乎猛然刮起旋风一般,破碎的砖瓦和横飞的血肉立刻升腾起来,弥漫成一股诡异而又艳丽的雾气一样的东西,遮蔽了人们的视线。
“开炮!给我压住鞑子,让鞑子知道咱们炮营的厉害,让天下人知道咱们炮营的威风……”与其说是在指挥,还不如说是宣泄,符二瞎子已经控制不了节奏。
箭矢端得如雨,也不晓得究竟有多少箭矢飞上城头,已经不必再顾忌什么储备和数量,地支营的士卒完全就是用热血和热情在宣泄。
如果说曾经投降过鞑子就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那么现在,就是改正这个错误洗刷以前耻辱的时候,光复国都,与鞑子决战,就是地支营最大的目标。
无论以前做过什么,也不管以前做错了什么,这一战之后,剩下就是只有骄傲和荣光。
刀牌手甚至不用再刻意的护卫住身后的弓箭手,因为鞑子布置的防御力量显然不能对赴死军构成很大威胁,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进攻,也只剩下进攻了。
火铳营的何钧力素来就以冷静著称,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那种让人赶到恐惧的冷静显然也走了调。在经过几轮有秩序的射击之后,何钧力已经觉察到敌人的防御和反击的软弱苍白,立刻就放弃了以往的沉稳,也放弃了火铳兵打击的连续性,把二段射击法也抛弃了,率领火铳兵直接前进:
“全体齐射,前进——”
“齐射,前进……”
火铳营以前所未有的速递前进,
进的速度在何钧力这种精密的匠人指挥方式当中,|L致命的禁忌,可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秩序了,只需要打击,再打击……
在各种远程火力的支援下,几万宗社会党也陷入癫狂状态,身上涂满鸡血手中摇晃的大师兄们已经彻底疯狂,连咒语也念的不知为何,只是一个劲的大叫着:“雷火天罚,斩妖除魔……”
手持木棒锄头甚至仅仅是一把菜刀的天尊弟子们,从来也没有这么热血沸腾过,真真正正的是疯了狂了,不要命的往前猛冲。
在汇集如海勇猛如潮的人流当中,京城地防御力量就如毛毛雨一样微不足道,炮石落下溅起几朵殷红的浪花之后,立刻就被后面的大潮汹涌淹没,根本就引不起人们的注意。
程子栋攥着令旗死死盯住前方,鞑子的防御力和反击能力比预想的还要软弱无力,那些总社会党甚至已经冲破了敌人的火炮射界,再前进的话,就能进入弓箭地射击碍角。
一直押在后面按兵不动的主力叉子兵几乎都要按捺不住,虽然个顶个儿都是身经百战浴血数场的勇士,对于这种大军冲锋的慷慨早已经习惯,可眼前的这一战实在是太重要了,根本就是赴死军肩头地使命,在这个使命即将见到分晓的时刻,每一个战士的心跳都在加速,太阳穴处血管儿崩崩直跳,手里的叉子都能捏出汗来。
可他们是精锐,是主力,还在等到最后的总攻命令。
不要说是各营的营官,就是下面地队官和小旗官都兴奋的拿捏不住,身子好像有点儿发虚,这是大战之前特有的那种兴奋。
这一战,绝对要见血,要把这个民族曾经付出的代价十倍百倍的讨还回来,这是从赴死军成军那一刻就一直在等待的责任和使命。
辗转迁千里,历经大小战斗无数,更有无数地子弟父兄埋骨异乡化身为神,终于到了这最后的一刻,不要说是眼前这淡薄如纸地京城,就是龙潭虎穴就是凌霄宝殿也要杀个通透。
身前无数父兄的英灵就附在这锋锐地叉子上,他们在等待着,和这些战士一样都等的不能再等。身后亿兆同胞都在企盼着,企盼着这改天换地地一战。中华民族五百年的气运就附在锋锐的叉子上,此战之后,曾经闯进中华厅堂并且试图奴役这个民族的民族就不复存在,所有曾经有过或者即将产生这个想法的异族都将在赴死军的叉子面前颤抖。
手中的叉子已有千钧之重。
使黄河九清,使泰山如粟,此战之威将与山河同在与日月同辉!
每一个人,每一柄叉子都在焦急的等待,等待进攻的命令。
程子栋已经听到了身后亲兵正逐渐变得急促和粗重的呼吸,这和以前的沉稳不同,而是血气和勇气即将最后爆发的前兆。
程子栋忍不住的跨前几步,似乎想要亲自上阵杀敌一般,猛然大吼:“总攻,开始。”
军旗一动,猛然前指。
二十多面战鼓在一瞬间如迅雷滚过九天。
“去死!”
扯地连天的呐喊声在一瞬间爆发出来,战士们积累起来的杀气在一瞬间爆发。
无数矫健的身影越过,作为一方最高指挥,程子栋见过的大世面不算少了吧?可在这个瞬间,他自己都己部下的这种无畏和杀气给震慑住了。
这才是赴死军的真正实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摧毁任何挡在他们前边的东西,无论是强悍的敌人还是坚固的要塞,在如此强兵面前,都不值一笑。
也许用不了一个昼夜,京城就会被拿下,然后被这股无可阻挡的力量彻底摧毁。
现在的赴死军已经不是程子栋能够控制的住的,这个方面最高指挥甚至已经看到了城破之后的血光。
“今日之后,鞑子的脊梁就断了。今日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和军队敢于直面赴死军。”在深感震撼的同时,程子栋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立刻就让这个最高指挥官冷汗淋漓,旋即又释然了:“我是绝对控制不住赴死军的,好在还有大帅,无论什么样可怕的事情都不会出现,因为还有大帅。”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李四本人还能够驾驭这股刚猛无匹的力量,这是唯一能让程子栋这个看到赴死军本质的人感觉到放心的。
火力的猛烈,赴死军的威势,显然是把清军给吓住了。
一块又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城头砸落,把一个又一个蚁附攀爬的战士砸的骨断筋折,因为有梯车的支撑和反弹,云梯还不至于一砸就断,但是弹跳开来的巨石反而具有二次杀伤地效果。从梯子上凌空落下的战士们如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跌落在护城河中……
施义的血都是沸的,已完全不见这强攻坚城的血腥惨烈,把小片儿刀衔在口中,手脚并用攀爬而上。
头顶上的战士被砸了下来,落在施义身上,把施义砸的身子一歪,双脚悬空,一只手已经脱开。正是得益于武术的精湛和身形地灵活,身子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子之后,手腕子几乎要拧断了,立刻就从后缘抓住云梯。
从云梯背部再次攀爬,背对着城墙,眼前看到的全都是赴死军战士的疯狂汹涌,就连远处的炮营也能尽收眼底。
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舍生忘死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却又无可阻挡。
施义从来就不是个多愁善感地,可现在心里也是一热,却顾不得多想什么,紧紧咬住和自己生命一样重要的小片儿刀,躲闪在云梯之后如猿猴一般攀了上来。
施义绝对不是猿猴,而是高手。
在云梯尽头猛然翻身,单腿撑住梯子,整个身子立刻就拔了起来,眼前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右手地小片儿刀已经出手。
眼前好似红了一下,整个脸上都是温温热热的鲜血,似乎看到面前的敌人脑袋以诡异的角度往旁边一歪……
“削字诀”是施家刀法中地精髓,虽然不可能直接砍下敌人的脑袋,但是同样致命。
施义伸手就拽住敌人还在狂喷鲜血的身子,一纵身就跃了上去。
曾经的江阳巨盗第一个登上京城城头!
面前是密密麻麻的清兵,可第一个攻上城头的施义脑海中没有一丝一毫地惧怕,身子一挤,反而冲进了人群之中。
游鱼一般在人群里冲突纵横,迅速越过几个身影,小片儿刀仿佛已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削刺之功发挥地淋漓尽致。
细细尖尖的小片儿刀从敌人侧肋地骨缝中刺入,身子一冲,把还来不及惨叫的敌人撞开,手中地小片儿刀反手回撩,似乎削中人体的某个部分,顺着刀势往右手方向跨步,这才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前后左右都的敌人,正密密麻麻的汇集过来,施义已经把敌人的惊慌和混乱看的清清楚楚,根本就不惧敌人的这种挤压,顺着挤压的力量往后一蹿,这才把刀子摆开,护住身前,也不知道究竟积攒了多少年的杀气蓬勃而出,发出震天的一声怒吼:“精忠报国,直捣黄龙。”
施义根本就不大在乎李四怎么怎么样,也不把这个名动天下的赴死军大帅看的如何了不起。作为岳家军后裔,绝对有资格傲视一切。
岳爷爷没有做到的事情,岳家军的苗裔终于做到了。
在施义破开的这个群口当中,十几个叉子兵正鱼贯而来,在援助施义的同时,也把这个登陆场死死护住。
“还我河山!”施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