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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尾音长长的呼礼声中,吴克善一马当先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身后是两百多匹手持衔旗官牌地蒙古大汉,俱是快马雄健,飞奔而至。
吴克善肥肥大大的身子很是矫健地滚鞍下马,跪请圣安,然后由顺治小皇帝亲指的宣旨太监下抚慰旨……
那个面色白净如女人一般的大太监好像是得了什么风寒病,哑了嗓子,所以临时换上盛京时代就跟随先皇的大太监海大富宣旨。
圣旨是多尔'代拟的,就是印玺也是多尔衮“代”皇帝盖上去的,由谁来宣读已不重要。
圣旨是什么内容,多尔衮很清楚,本就是他多尔衮弄出来地圣旨嘛,虽然换了宣旨的太监,这个海公公地嗓音也有点干,可念的也是一字不差。
无非是说些“朕之至亲满蒙一体”地陈词滥调,虽然没有什么新意,
足了朝廷的礼仪。
请罢了圣安,吴克善爬起来再对多尔'和济尔哈郎行礼。
大清国真正地主宰是谁,葛丹清楚的很。,
多尔衮嘴角微微一动,刚要说几句早就准备好的温言,济尔哈郎却已越了上来,哈哈大笑着说道:“大贝勒别弄那么多礼仪了,再过不了多少日子,你就是咱们大清国正根子的国丈,难不成还等着我们这些老家伙给你行礼不成?哈哈……”
济尔哈郎和蒙古人熟络的很,也没有多尔'那么大的威严,多尔'斜斜看了济尔哈郎一眼,微微点头,似在赞许一般。
按照惯例,在这里还有顿饭食。
这顿饭食可不是什么宫廷盛宴,更没有什么美味佳肴。而是依照满洲老风俗,满蒙众人席地而坐,几个重要人物围拢成一个圆圈,共用一只烤羊,以示亲密无间之意。(康熙初年还是如此——作者按)
济尔哈郎的话语明显要比多尔衮多,或许也是这个郑亲王和蒙古人更加熟悉的缘故吧?
“我说亲王,我记的咱们是在天聪二年相识的吧?”
“正是天聪二年,是在八月份,水草丰美马劲弓肥的季节……”
济尔哈郎和吴克善哈哈大笑着说起往事。
“这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那时候豪格还是个小娃娃呢,现在万岁都这么大了。”济尔哈郎如一个善于回忆的老人一般:“你我年岁都不小了,这以后的事情就要看他们年轻人的了,哈哈……”
“天聪六年,郑亲王和我夹击察哈尔部,那一战……”吴克善仿佛也在回忆往事。
多尔衮很不喜欢济尔哈郎说这些很久以前的事情,因为那个时候的多尔'还没有掌握大权,在很多事情上都说不上话去。
耐着性子听这两个老家伙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陈年往事,好不容易找个话茬儿,这才有机会把正事提起:“自太祖武皇帝立国以来,满蒙俱为一体,今万岁富有四海才德兼备,必为一代雄主……”
冠冕堂皇的话儿说了不少,无非就是说现在的满清今非昔比,已经建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满蒙之间更应该团结如一,然后就很顺利的说出福临和冬木娜之间的婚事。
福临和冬木娜本就是至亲,又有孝庄皇太后的的关系牵着,这事情其实早就是商量好的,今日提起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只要把这事情确定下来,至于什么时候成婚双方的礼仪往来等等这些琐碎的事情自然有各部官员去做。
和预想当中的一样,孝庄的兄长冬木娜的亲爹——蒙古亲王吴克善没有表示任何反对,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很是欢喜的感谢天恩。
然后紧接着就是说起派兵助战之事,多尔'拿刀子削下一大片肥羊腿肉,连刀子递给吴克善,尽量笑的更加自然:“伪明余孽称赴死军者,纠集起万数乱民,兵临开封。我朝正是锐意进取之时,不想被这些乱民扰了大军调度……”
蒙古人出兵帮助满洲人剿杀赴死军,自然也是早就商量好的,要不然吴克善也不可能带着好几千人马来到京城的眼皮子底下。
“乱民见识到我蒙古勇士地骑射之功,一定就不会再给摄政王捣乱了,”吴克善胖胖的脸上满是笑意:“我这回带了七千部兵,俱是各部勇士,一个个骑得快马挽的劲弓,大军一到,什么样的乱民也能平了。摄政王不必忧心,对这些不服大清皇帝教化地贼子,就得用刀子给他们讲道理……”
蒙古本部人马地战斗力和蒙古旗的战斗力差不多,逊色的就是这些蒙古本部人马多是拼凑而来,缺乏协同作战的经验,各部之间的配合肯定不如蒙古旗那么自如。但蒙古本部人马地单兵作战能力肯定不错,尤其是骑射之功,比蒙古旗要高一点儿。
眼下这样的季节,也确实可以发挥出蒙古骑射地威力,或许可以弥补他们的不足。
有了吴克善的这七千蒙古兵,多尔衮再从两白旗和两黄旗中抽调三五千人马出来。要想彻底把赴死军消灭确实有点困难,但是稳固开封,然后缓图,就显得很自然了。
光是满蒙战兵,在兵力上就已经不让赴死军,再加上数量庞大的新附军,赴死军的威胁可以解除了。
“何时可以发兵?”多尔衮最希望的就是吴克善赶紧去河南,虽然开封暂时还没有很大地危险,可早到一天是一天,这种事情宜速不宜迟。
“我想进京给万岁请个安好,顺便再看看太后,然后就可以大军南下了。”
吴克善说的也很合情合理,进京朝拜小皇帝是分内地事情,亲哥哥看看孝庄这个亲妹妹,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卓礼克图亲王能早日解开河南局面,就是对万岁最大的安好,太后那边也是这么说地。”多尔'说道:“太后也说了,亲王你就不必进京了,等平定河南之后再见也不迟……”
吴克善想不到多尔衮会这么说,面色一黯,歪头看看济尔哈郎,似乎是在寻求帮助。
济尔哈郎哈哈一笑:“睿亲王说的也对,国事总重于家事嘛。这时候见了皇太后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等凯旋回来再见。万岁和太后都忧心眼下地局,解开这个局面还要靠你这个至亲,大贝勒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行,那我就不进京城,直接率领大军南下!”
……
相应的关防文书,一体的杂物琐事,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吴克善命人收好了,自是返身北去
如了了一件大事一般,多尔衮也急着回去京城。
从多铎战死以后,就有很多风传,无非是要摄政王亲征南明的调子而已。
多尔衮亲征?这怎么可能?多尔衮就是再傻也不会撂下京城的这一大摊子去南边打仗。万一京城里头有了什么变故,岂不是悔之晚矣?
济尔哈郎和几个满洲老王爷早就蠢蠢欲动,好像还和豪格有了什么勾结,虽然多尔衮没有拿到什么确实的证据,可也不会认为济尔哈郎这个老狐狸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心。
“等平定了河南,说什么也要找就机会把这只老狐狸弄下去。”多尔'越老越难以忍受来自济尔哈郎方面的牵制,准备找个机会除去这个绊脚石。以济尔哈郎的威望和地位,直接杀死完全不可能,但是一步一步削弱他的实力还不是很困难。
尤其是南明的一小股军队登陆金州地界,确实是很让人感动震动,虽然这种小规模的突袭注定起不了多大的波澜,也完全没有必要惊慌。多尔'还是借此机会大做文章,把济尔哈郎的一部分力量调了过去。
在削弱济尔哈郎等人势力的同时,多尔衮也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挖自己的墙角。
这种事情做的再隐秘,也不可能完全隐瞒的过去,一直把眼光放在内部的多尔衮已经开始觉察。
虽然还查不出什么,多尔衮敢断言这里头少不了他济尔哈郎的鬼影子。
是时候下手铲除这些不安分的老家伙了,再不下手地话,这些老家伙就会骑到脖子上来拉屎了。
多铎一死,满清的锐气就下去一多半儿,各种隐藏在强盛兵威之下的阴影也就开始显露出来。多尔'用在内部的心思,远远多于外部。
攘外先安内,这是也是多尔'不敢过多调集上手力量对付南边局势地一个根本原因。
一个贴身侍卫急急忙忙地走来,在多尔衮耳边密语几句。
多尔衮已是脸色大变,大骂了一句恨恨的看了看济尔哈郎,大声道:“备马,回城……”
虽然济尔哈郎距离最近,也没有听到侍卫说的是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在说苏克萨哈……
苏克萨哈绝对算是多尔衮手心里的人物,一看多尔衮地脸色就知道两白旗内部起了什么变故。济尔哈郎忽然感觉到慈宁宫大佛堂里的那个科尔沁女人没有想象中地那么简单。
一个后宫女人,能够把手伸到多尔衮的内部,连郑亲王这样重要的角色都不知道,这足以说明什么了。
多尔'快步上马,有些恼怒的抽了坐骑一鞭子。
坐骑并没有如往常那样飞奔而出,而是忽然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