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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李四忽然改了心思,就真的盯上了金銮殿上的那把龙椅,大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大举攻城,“清君侧”地借口可是朝廷送上门去的。
“你是说……”
“朕以为忠诚伯断断不会行什么逆举。”
唐王还是着急,这可不是小事情,不能光凭借这么点推断就下定论,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老朱家的祖宗都得急地活过来:“忠诚伯的忠心我是信得过的,可他手下那些将士要是闹起来,保不齐就有什么乱子出来。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安抚好赴死军……”
“只怕赴死军不是那好安抚的,就算丢几个替罪羊出去,也难有什么效果。赴死军是忠诚伯指掌之间地力量,能让他们甘冒奇险的福斯长江两岸,还能压不下这点事情?”
长平公主眼光中满是诧异,一直以为这个太子弟弟是胸无城府的少年,现在看来,还真是错了。
登上皇位,思考的事情肯定要多一些,眼界也更开阔一些,可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吧?
“是不是有人给万岁出了什么主意?”
小皇帝背后肯定是有高人指点,要不然不会把局面看的如此通透明晰。
兴武小皇帝遥望北方,心思甚是沉重:“赴死军和忠诚伯是一而二二而一地,不会有忠诚伯驾驭不了赴死军的可能。到了这个局面,什么样地封赏也没有用……”
“照你这说,忠诚伯是不会反的。”唐王也看出了点门道来:“只要他不反,怎么样都好说,又是东宫地太子校典,还是咱们大明朝的重臣忠臣,心里头有什么别扭,大伙儿可以坐下来好好念叨念叨。忠诚伯地功劳是摆在那里的,谁也抹不下去,他要什么咱们就给他什么,也是了,封个王,赐个超品也就齐了嘛。赴死军本来就是忠诚伯的,还要他带着就是了。反正他做的也是打鞑子的事情……”
长平公主仔细捋顺了思路,终于叹息一声:“忠诚伯想要的东西,不好给呀……”
整整两天,朝廷里都没有任何消息。
抗旨不遵,已经是大到了天上去的罪行,诛杀宣旨天使,这可是老百姓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连宣旨的太监都稀里哗啦砍了个干净,这忠诚伯的胆子也忒大了吧。
就这个消息,还是那些京营有这样那样关系的“知情人士”透露出来的。
这样的消息,谁敢信啊?刚开始说的时候,这些所谓的“知情人士”无一例外的被众人大骂一通,挨了揍的也不在少数。
敢说忠诚伯造反,这不是皮痒是什么?揍他个满嘴胡咧咧的,旁边还有人大声鼓掌叫好呢。
可这么说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忠诚伯是怎样奋起一刀砍下宣旨天使的脑袋,又是怎么大呼“大明已亡,取而代之”,说的那叫一个真实,好像当时就在忠诚伯身边一样。
这么说的人越来越多,大伙对忠诚伯的那点希望愈发的单薄起来。
三人成虎,众口烁金。
当大部分人都在说同一件事情的时候,无论这件事情是多么荒谬,也就成了事实。
“我思乎着,忠诚伯这样的大忠臣,又是受了大行皇帝托孤的,怎么说也会造反吧?”
“忠诚伯做了这么久的忠臣,眼看着这江南都定下来了,怎么能把脸儿一抹成大逆的奸佞了?这也忒快了些吧?”
“这事儿……哎,难说的很,真要有机会做皇帝了,谁还稀罕什么忠臣不忠臣的?”
说话的是一青衫文士,究竟是读书人,也不象这些市井小民那般胡乱猜测,引经据典的说道:“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他李四起于乡野成于草莽,又没有受过圣人教诲,能有多少忠义之心?眼看着要成势了,自然是露出狼子野心……”
读书人说话就是占理,可前几天忠诚伯还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忠义之臣,还是大伙儿的希望是南都地救星,怎么能说变就变?
“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忠诚伯不会是那样的人吧?”
青衫文士嘿嘿冷笑片刻:“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是铁骨忠臣还奸侫之徒,不到最后关头,又怎么看的清楚?当年地王莽折节谦恭,尊礼贤士,假行公道之能,虚张功业无匹。天下间颂其功德者凡以百万计,还不是逼宫谋反篡了汉朝?这人呐,一旦有了权势,一旦重兵在握,还有不想做皇帝的?”
说的也是,皇帝是啥?九五万乘至尊,天下无不俯首,谁不想在金銮殿上地那把龙椅上去坐坐?只不过小民百姓手中无权,麾下无兵,也就是做梦的时候当当皇帝罢了,清醒的时候可是连说也不敢说地。
易地而处,大伙儿要是真有了忠诚伯这般的雄兵猛将,只怕也是和李四一个想法,想着做做皇帝呢。
“要说忠诚伯吧,也真是的,名望如此之隆,手中又有天下第一强兵,继续卯着劲打鞑子也就是了。朝廷还能忘了他的好处?”说着叹息一声:“这么一闹可好,把以前地好名声都丢干净了不说,还落下个奸臣的骂名,难道忠诚伯也这笔帐也不会算了?”
好一阵子长吁短叹。
也难怪了,如此的惶惶末世,大明朝的江山都丢了大半个,江南也在风雨飘摇之际。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延续华夏气数击败外来之敌,总算是给了大伙儿一个希望。
忠诚伯,这三个字儿提起来就是一种强大的希望。无论如何危难之际,一想到忠勇无双地忠诚伯,一想到天下无敌的赴死军,大伙就觉得这世道还有盼头儿,不至于一下子沉下去。
可如今,最大地救星转眼之间就成了当代的王莽,是要谋夺大明朝地江山呢。
他忠诚伯怎么说也
的臣子,又得先皇器重新皇倚仗,怎么也不该生出。
可这世道,多少喊着忠孝节义的重臣都投靠了鞑子,连祖宗都不要了,脸皮就更加不用提起。
群情齐黯,这狗日的世道,真不是个世道。
说书的先生也没有书接上回,仿佛早忘记了前几天还说的热闹的忠诚伯大战清军的精彩,正有气无力的说着《大明英烈传》……
酒肆之中忽然就是一阵子喧嚣,无精打采的人们这才注意到来了许多大包小裹的外地人。
这些外地人一进来就大呼小叫的要酒要肉,手面儿阔绰的很呢。
“在城外呆了这么些个日子,嘴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拼着以后的日子不过,也要好好的吃喝这一回……”
原来是城外来的。
是城外来的!众人赶紧上前搭话:“原来的弟兄,老家是哪里的?”
“镇江的,他娘的郑家水师,连一仗也没有见就被鞑子吓破了苦胆,害得咱们镇江人连家也丢了。要不是忠诚伯,早他娘做了鞑子的刀下鬼,哪里还有今天?”说话之人嗓门那叫一大,隔着一条街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那个……那个什么,镇江的兄弟,你们在外面知道的最清楚,也给咱们南都的老少爷们儿透个准信儿,赴死军什么时候攻进城里?不会是要拿咱们老百姓怎么怎么样吧?”
“攻城?攻哪里?”镇江来客也是纳闷儿呢。
“不是说忠诚伯要攻打南都么?据说连帝号都准备好了……”
“我日你八辈祖宗……”镇江来客抄起茶壶就砸在这个家伙的脸上,几个人呼啦可就围上来了,按住这个家伙就是一通肥揍:“造谣也不看看黄历,你要是骂我亲娘我也就忍了,你说忠诚伯造反,这不是骂所有的镇江人是什么,看老子们今天不打出你屎来……”
众人一看这就招呼上了,赶紧上来劝解:“诸位镇江兄弟莫恼,莫恼,我们……不,是这个缺心眼儿的,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谣传……”
“哪个生儿子没有屁眼儿的家伙造忠诚伯地谣?你们怎么不上手去揍他?还听信了?真不知道你们南都人是干什么吃的?”镇江来客还在整个酒楼里大呼:“是谁造的这个谣?站出来给老子看看,有没有胆量站出来?”
看就架势,众人就是再傻,也明白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纷纷上前说好地:“我们也纳闷了呢,忠诚伯是何等样人,怎么就传出这样的谣言来?还有人说忠诚伯斩了宣旨的天使,这不是造谣是什么?忠诚伯怎么会……”
“狗屁地天使,你们是说那个裤裆里缺物件儿的混账东西么?该杀。”镇江来客一五一十的把当时地情形说了分明。
这里头自然也少不了许多虚构的东西,譬如说那个宣旨太监是如何如何把利刃藏在袖子里,又是如何使用一招饿虎穿林猛刺忠诚伯的胸口,忠诚伯又是如何在惊险之中躲闪……
“你们是没有看见,当时忠诚伯就跪着没有起身,脖子里头被那个天杀的狗东西划出一到半尺长短地伤口。得亏老天有眼,得亏忠诚伯是百灵护体,没有让那狗太监行刺的阴谋得逞。
”镇江来客以手抚胸大作庆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