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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降了,你还能怎么样?
可大伙儿都有忠诚伯的急令,根本就顾不上这些新附军,也没有那个闲功夫理会他们,端着叉子继续向前
到了后来,投降或者正在投降的敌人实在太多,甚至一度成为前进的障碍,这才不得不开始认真收拢
到底有多少新附军反正过来,暂时还说不清楚,不过满地的军械被服,堆积成山的军资粮秣却是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
这一仗打的太顺了,就好像是早就安排好的军队换防一样,赴死军基本是在战场是跑了一回而已
正面的新附军大多已经乖乖就俘,两翼还有许多四散奔逃,日月血旗所到之处,鲜有抵抗发生……
原来赴死军是如此的精锐无匹,竟然强大到了让敌人望风而降的地步
对于赴死军中新近补充过来的新兵来说,这一仗的意义就在于让他们认识到了赴死军的强大和无敌,心中原本就有的那一点恐惧和顾虑也荡然无存
这也太简单了,只要呐喊几声把叉子一端,立马儿就有成倍吓破了胆子的敌军投降……
经过这么一场不完全算是战斗的战斗,新兵的战术虽然没有什么提高,可士气却陡然高涨,一个个哇哇叫着往前冲,仿佛那日月血旗只需一指,就已经胜利一般
在这一战中,孔有德表现的尤其突出,他遣人联络的那些新附军,多是斩杀了督战的满洲兵之后成建制过来投诚的对于这些人,赴死军也有所准备,各项事宜做的也比较妥帖,算是少了许多麻烦
粗略的估算一下,光是在这一战中投诚过来的就是没有两万,也不会差的太多多铎手中剩余的新附军虽然依旧有相当数量,可再也构不成什么战略用途了
接收看官这些俘虏的事宜还是让周文远手下的那些西贝赴死军来做
那些本就不是军人的老百姓穿着土黄色的赴死军军装,本来对这些俘虏还是心存恐惧,可战旗一插,俘虏就是乖乖的聚集起来,温顺的象一群老绵羊心里的那点恐惧也就跑的干干净净,端着叉子大声吆喝,象放羊一样驱赶着俘虏到达指定位置,还真的有那么几分样子
要是按照周文远等人的意思,这些新附军俘虏如此之多,留着也是个潜在的祸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学一学当年的白起坑降卒,一股脑的都杀掉,省的以后有这样那样的麻烦还可以让天下人看一看赴死军的手段,以血腥震慑所有敌人
里里外外这可是好几万人呐,虽然早就清楚周文远的狠毒,可也没有想到竟然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行,这些新附军以前是咱们的敌人不假,可现在已然归顺,就杀不得”李四说道:“若是悉数格杀,天下那么多为鞑子卖命的汉军,以后必然视新附军为生死大敌……”
以李四的个人威望,只要他否决了的事情,谁也办不成但周文远可不是丁乙、路涧之流的勇夫,心里的弯弯道道儿也不知道有多少明打明的杀,李四这一关肯定是通不过,只要人在赴死军手里,周文远就有许多法子把这几万人送人死路
用叉子顶着,把新近归降的俘虏遣到前面,让他们为赴死军开路,死多少算多少,反正也没有人心疼这样做,不仅可以最大限度的榨取这些俘虏的价值,还能抵消赴死军本身的伤亡,绝对是一举两得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儿
说白了就是拿俘虏当炮灰使唤
多铎不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嘛
李四还是微微摇头
这些俘虏战斗力确实是有,也不是不可以拿去当炮灰儿用,可那么做的话,肯定不能发挥出其全部价值,简直就是在浪费
真要是说和赴死军并肩战斗,如孔有德手下那点少的可怜的人马或许还可以考虑,因为他们策反了更多的新附军,已经不可能再走回头路,只有死死的捆绑在赴死军的战车上
可这些俘虏要是驱赶着上战场的话,会不会再次倒戈不敢说,心里肯定是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大伙儿都是人,都是为了一条活路而挣命,又是新附过来,这么做如何能够稳住他们?
杀了不行,当炮灰也不行,抓了这么多俘虏过来还有什么用,总不会是抓回来一群祖宗供着的吧?
俘虏自然是有俘虏的作用,如此大战,放着俘虏不用,李四的脑袋就真的是有毛病了
可用法也有许多种,自然要选择最有实际效果的那种
“这一战已经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定要全歼鞑子生擒多铎”这一战敌我力量对比已经有了根本性的转变,只要不出什么大的纰漏,已是胜券在握,唯一追求的就是战果的大小了:“各营就地休整备战,马步营全力侦测,大小异动,立即报我”
“是!”
士气如虹
横扫中原之时,清军是何等的嚣张;合围扬州之时,多铎又是何等的狂妄,今日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候,也该让鞑子尝尝铁桶合围的滋味儿了
“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是戳戳点点,也该咱们赴死军抖威风了”
“什么三十年,用得了那么久?从扬州过来这才几天?这就叫眼前报见的快”
在赴死军信心爆棚的时候,右翼淮扬军带指挥使史德威飞马而来,风一般奔驰而至
一纵身跳下马来,单膝跪在李四面前:“我家史督师在天之灵渴望今日已久,决战将至,淮扬军恳请首战,以
州之恨,以报我督师之仇,忠诚伯万勿拂我淮扬健儿'诚……”
李四仰首向天,仿佛是在极力寻找那一片属于史可法的云彩
自南都大战开始之日,史德威数次请求首战,都被李四驳回,心中热切可想而知
李四只是看着天,良久方才说道:“史公忠义足耀千秋,我等后辈莫不仰视今日史公余部血诚依旧,李四焉敢却之?决战之时,淮扬军为先锋……”
“谢忠诚伯成全”史德威也是条精壮威猛的汉子,闻得李四所言,眼里的热泪当时就流淌而下
“此一战,是为江南决战,有进无退,无论是你淮扬军还是我赴死军,若有迟疑不前者,军法处置”
史德威被李四激的胸中热血都要喷薄而出:“首战用我淮扬男儿,必亲擒多铎狗贼,以贼子颈血祭奠督师在天之灵……”
“速去准备”
史德威飞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李四大做远眺状凝视远方,似乎是想起了与扬州同殉的史可法,眼中满是水光
若是老神棍在身边的话,又要怪声怪气的称赞忠诚伯的好演技了
是不是在演戏,也只有李四自己心中有数
在无数次煽情与利用之中,李四的心中多是精密计算和准确把握,早已练就一幅冰冷的铁石心肠可究竟还有多少真情是为了热血或者忠义而存在,就谁也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
南都保卫战已经到了最凶险的时候
要不是南都城墙的高大和坚固为世间之最,要不是城上火炮数量众多,清军早已攻克
即便是如此,嗷嗷怪叫的鞑子兵依旧是两度撕开防线冲上城墙,要不是杨廷麟和卢九德不顾一切的堵截,又有一百多名赴死军战士甩出铁黄瓜,不论敌我一通乱杀,这会的工夫清军早就上来了
卢九德披头散发双目如火,厉鬼一般不住嚎叫,本就尖锐的太监嗓音竟然象灌满了沙子似的暗哑,正疯狂的高喊:“还有人没有?再调些兵力上来……”
哪里还有什么兵力
清军以迅雷烈火之势击溃京营,确实让许多人都意想不到,城防也来不及做周密布置眼下清军倾尽全力的攻城,大有势在必得之势,如此紧急如此仓促,就算是民间抽调民夫丁壮,显然也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巡街的快捕站班的衙役都调上了,就是监牢狱中是囚犯也被赶了上来,只要能够守得住城墙,除谋逆外皆是特赦
都成了这个样子,谁还肯留什么兵力,能上来的都上了
“鞑子又上来了”
随着一声变腔变调的高喊,又一拨清军大举攻至
和前几次一样,还是密集如雨的箭矢覆盖,也数不清几千几万支羽箭带着让人心悸的锐声,如乌云一般压了过来
好在大伙而都有了点经验,还知道倚仗地势躲闪,伤的人也不算太多即便是这些经验,也是许多人用生命换回来的
南都城墙多是用坚固的石块堆积,以糯米汁灌缝,从人身上流淌出来的鲜血根本就不得渗透只是在一双双大脚的踩踏之下,逐渐在低洼处汇集成一个个小小的血潭,然后慢慢凝固成软豆腐皮的半流体,再被匆忙奔走的脚步踩踏的稀烂……
角楼的门楣上插满了羽箭,怕有百十支之多……
此城一破,城中百十万人口皆有灭顶之忧,大明最后的抵抗核心将荡然无存也有许多百姓上来助战,虽不能直接上阵杀敌,终究可做些运送伤病担土递石之类的事情
城头上的神威铜炮击发频率已达极限,烫的不可经手……
这一次鞑子攻的分外猛烈,满洲辫子兵组成敢死队,**着膀子就往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