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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个架势,辫子兵也不过是一万多人的样子,京营这边也有三万多战兵,韩赞周那边也有三四万人可就是挡不住,还被辫子兵砍瓜切菜一般席卷了过来
仅仅一个后晌的工夫,南都守军就退下来十好几里,不仅刚刚收复的阵地全部丢失,就是固有的营盘也没有保住
在辫子兵的引导之下,后面的新附军也是强悍无匹,哇哇大叫着不住跟进
也是这半天的工夫,卢九德手下的京营就伤亡过万,还有许多根本就是成建制的失踪了
清军势如破竹,以摧枯拉朽之态轻易撕开京营防线
数万大军,竟然不堪一击到了如此地步!
不利的局面卢九德不是没有碰到过,早把手下的督战队提了上去,不管不顾的砍杀溃散的败兵
即使是如此血腥的战场纪律,依旧无法挽回溃败的大局
环视四周,一群一群的败兵如银河陡泄一般蜂拥而来,那些督战队就好像是撒在长江里头的一把胡椒面儿,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这里刚刚挡住一点儿,那里依旧是夺命狂奔扑过去再砍翻几个,身后败退的人流如巨浪一般就席卷过来
如此大败之下,已经很多士卒大骂着和督战队对砍,素来杀人如切菜的督战队也被砍翻不少
大军溃败有如泰山之倾,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了
偶尔有几个骑马的,完全不顾身边的溃兵,接连撞开数道人流,在弟兄们的大骂声中如丧家之犬一般往南狂奔
“促那,促那……”辫子兵疯狂叫喊着,重头大刀胡乱劈砍,无数鲜血泼撒更是惊的败兵不顾回顾……
“卢节军,快退吧”京营军官许庆生的嗓门儿都沙哑的不成个腔调:“再不退弟兄可就全完啦……”
“退不得呀,”卢九德花白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面,声音小的出奇,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身后就是咱们的物资军械,所有的补给都是后面,这要是一退下去,一切都保不住了……”
“节军!”许庆生急的大叫:“赶紧下令让弟兄们撤退吧,都什么时候了?人都保不住,还管什么物资?”
“退个屁!”卢九德大叫一声蹿上前去,肥胖的身子如猿猴一样敏捷:“弟兄们都不要退,身后就是南都,咱们要是挡不住鞑子,连进城固守的机会都没有,都给我顶住,顶住就行……”
身后数里就是最高大坚固的宁城,只要稍微收住阵脚,就还有退回城去依托城墙坚守的希望若是如此一路狂奔的大溃败,根本就组织不起城防不说,辫子兵还会缀着屁股趁势进城
如此局面,鞑子的大刀就在屁股后头玩儿命的劈砍,跑慢一步就会被剁成两截儿,哪里是语言还收的住的?
一大队溃兵如山洪爆发一般奔跑过来,其中还夹杂着辫子兵
溃兵在前头撒丫子狂奔,辫子兵就是其中狠命劈砍,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已连成一片两翼掩杀过来的新附军已经兜上,箭矢如雨一般……
无数溃兵被射成了刺猬,挣扎着往前
早有无数大脚踩踏而过,后面的奴兵也不管是死是活落的把脑袋削下来丢在背后的荆条子大筐里头……
各色刀枪丢弃满地,无数精良的火铳被踩到了红褐色的泥水当中,卢九德面色苍白,整个身子都在剧烈颤抖,犹自大呼:“顶住,顶住,我求求弟兄们,这么退是没有活路的……”
数十支箭矢“嗖嗖”射至,从卢九德身侧闪电一般飞过,当即就射倒几个亲兵
“保护节军”
亲兵们再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谁还理会什么军纪军法,几脚就把卢九德踹倒,七手八脚的拖拽下来……
“节军速退,”亲兵们把卢九德按在马上:“这么些年了,跟着节军也吃过香的,也喝过辣的,好处也捞过不少,是时候还节军的恩德了弟兄们,给我上,挡住鞑子,掩护节军撤退……”
亲兵头目一刀戳在马屁股上,战马吃痛狂奔向南
几十个亲兵大喊着举刀向前,接连越过数道人流,和排山倒海一般的辫子兵迎面撞上
也不过是眨巴眼儿的功夫,几十个亲兵就被山呼海啸一般的辫子兵淹没……
煌煌天子仪仗之下,这些趾高气扬的仪仗队早被眼前的溃败惊的合不拢嘴巴
这变化的也忒快了吧?
就在前不久,京营还是龙精虎猛的奋勇拼杀,一度击退清军,怎么才这么会儿的工夫就败成了这个样子?
从前线溃逃下来的败兵前锋已经到了仪仗队跟前,杨廷麟也下令阻挡溃兵鞭子大棒齐下,就是收拢不住
杨廷麟登高远眺,但见整个战场都是如海潮一般的大溃败清军先头的辫子兵正如猛虎下山一般追赶溃兵,后头紧紧跟着数量更多的新附军敌军大旗正飞一般前进,甚至能够看到清军的几门大炮正轮番轰击在潮水般的溃兵当中炸起一个又一个缺口,腾起的硝烟在漫天的烟尘当中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京营防线如堤坝崩溃一般飞速后退,已经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清军正占领京营的营盘……
“完了”
杨廷麟痛苦的闭上眼睛
京营也算是精锐了,尤其是装备比赴死军还要强许多,以前还算打的不错,战略战术上虽没有什么亮点,同样也没有什么大的缺陷一遇到辫子兵主力的疯狂冲击,怎么就败的如此之快?怎么就败的如此不可收拾?
数万大军,在清军主力面前,完全就是土鸡瓦狗一般
“疏导溃兵,撤进城中,快”
杨廷麟当机立断,下达进城命令
现在还有机会进城,等鞑子兵靠的太近,就是想进城也进不去了
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什么天子仪仗,谁还理会什么皇家威严?代表新皇尊严的仪仗被丢弃的满地都是,被如潮水一般的败兵踩踏而过……
“快速进城,阻挡者斩!”杨廷麟伸手腰间,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带刀,胡乱捡起一把残刀在风中挥舞,指挥手下人等让溃兵进城
满眼都是狂奔逃命的人群,到处都是凄厉的惨叫,到底有多人逃进城中,谁也记不清楚
汹涌的人潮当中,卢九德一骑飞奔,几乎是一头马上撞下来的,喘着粗气对杨廷麟说道:“赶紧奏明圣上,组织城防,赶紧,这里我来应付,要快……”
杨廷麟当然知道眼下是何等的紧急,一句话也不说就带着仪仗队进城:“都给我上城墙,快,派人禀报万岁,火速增兵……”
能逃进城中就可以换得喘息之机,能进城就成暂时活命,城门已经成为溃兵的生命之门
在溃兵们不顾一切奔往城门的时候,身后的辫子兵也玩儿了命的狂奔而至
汉儿的大军已经被击败,只要在混乱之中进城,这个大明朝的中枢就会易手富庶繁华的南都,娇媚艳丽的女人,都将成为勇士们的战利品
江南这一战,足以定鼎乾坤豫王早已亲允,进城之后可随意取奴取财
这可是全天下最丰饶的城市,里头有多的不可想象的财宝和奴隶只要进了城,哪怕是抢掠一日,这一辈子都会过上神仙一般的日子……
“关城门!”
卢九德披头散发如疯子一般的高声叫喊:“给我关城门——”
“关不得呀,节军,外头都是咱们京营的好弟兄!”
卢九德一脚将这小兵踹翻,疯狂高喊:“快关”
在“吱呀呀”的沉闷声响当中,门轴转动,城门开始缓慢关闭
“城门要关啦!”也不晓得是哪个喊了声,远处的溃兵更是疯狂起来
无数的败兵趁着沉闷半关之际涌了进来,气也来不及喘一下就赶紧大喊:“快关,快关,鞑子要杀进来啦……”
在众多已经进城的溃兵合力之下,“咣当”一声闷响,城门彻底关死,巨大的铁门闩上了四道,又以粗大的铁链锁死
“我操你八辈祖宗,老子可是给你卢九德卖命的,就这么不要我们了……”
“卢九德,你个没有卵子的王八羔子,卸磨杀驴呀,老子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卢节军,都是京营的弟兄,求你开门呀!”
“鞑子杀过来了,啊——”
在愤怒的咒骂和绝望的哀求声中,卢九德面如死灰,终于下了命令:“搬运石头砖瓦,将城门彻底堵死!”
外面凄惨的濒死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无数京营士卒在临死之际犹在大声咒骂:“卢九德我日你个小妈的,进了城也活不过几天,老子在下面等着你……”
“老子们给你卖命这么多年,你等着老子缠
子……”
卢九德感觉自己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辫子兵手里的重头刀砍在骨头上的钝响,甚至还能看到肚皮划破之后流出的微热脏腑,虽隔着厚重的城门,眼前依旧是一片血红
京营的弟兄们可是真卖了命的,却落下这个下场
在士卒搬运石块砖瓦堵死城门的忙碌脚步中,卢九德面对城门,如木偶傀儡一般缓缓跪倒,一个头磕在坚硬的石板上,双肩不住耸动,整个身子都是剧烈颤抖
“外头的弟兄们走好,我卢九德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