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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复仇的快感与对酷刑的好奇自然使这件事成了人们口中理想的谈资。也由此让孙露深刻地见识到了明朝百姓对满州鞑子切齿的痛恨。
作为一个来自不同时空的人,孙露18岁以前的经历和所受的教育,都明白地告诉她56个民族56朵花。因此就算是在与满清作战数年之后,她依旧会在潜意识中将满人、蒙古人当作自己的同胞看待。能以一颗平等的心对待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各个民族。她甚至会用自己的权势来庇护战败了的满人。但在这个时代的明朝无论是汉人,还是秦良玉等西南少数民族,都将北方的满州人、蒙古人看作同他们不一样的鞑子。大明百姓的经历和所受到的教育都很难让他们把“鞑子”当作自己的同胞。孙露或许能用自己手中的权利对满州人既往不咎。但却不能改变人们心中的偏见与仇恨。特别是对汉人百姓来说,北方游牧民族数百年来对汉族的入侵,早已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这种伤痕就象白昼之月一般刻划在汉民族的心头。对此孙露也很是无奈。过分的压抑或是过分的宣扬似乎都不能解决问题。或许只有时间才能抚平那道伤痕。
“沈尚书求见!”书房外突然响起的通报声打断了孙露的思绪。这才回过神来的她看了看桌子没有批阅的公文不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继而孙露又深吸了一口气,重整了一番精神后从容地吩咐道:“恩,让他进来吧。”
随着孙露的话音落下,在外守着的沈犹龙便进门恭敬地行礼道:“属下见过首相大人。”
“沈大人请坐。找我有什么事吗?”没有过多的虚礼,孙露只是略微抬了抬头,便果断的向沈犹龙示意道。
“回首相大人。这是登基大典的礼单。请您过目。”沈犹龙说罢便将一份薄薄的册子双手奉给了孙露。但他却并未遵照孙露所言就坐,而是依旧垂手谦恭地站在那里。至于他所奉上的礼单也不是孙露登极用的礼单。而是明枣强王朱鼎乃是枣强王朱鼐鋽的子侄一辈。就皇室血统来看可谓是异常的疏远。但就是这疏远的关系才让这位枣强王躲过了一劫。如今又被众臣挑上“幸运”地成为了朱明皇室的末代皇帝。
由于只是走个过场,这登基仪式自然是要求简练而又快捷。因此孙露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折子后便盖上了大印。当她将折子递换给沈犹龙时,却发现沈犹龙依旧还站在自己的明前。于是孙露开口劝说道:“沈大人,我这里的规矩你应该知道。你还是坐下说话吧。”
“是的,首相大人,但那是以前。现在您的身份已经截然不同了。我等觐见大人不行跪拜之礼,按理说已经是大不敬了。又怎敢与您平起平坐呢。”沈犹龙说到这儿,又朝孙露深深地做了个揖进言道:“大人,皇家有皇家的规矩。大人暂时虽未登极,礼数之事亦不可草率啊。”
“礼数是人定的,并不是从古至今就有的。历朝历代都有各自的礼数。既然要开启新朝,自然就得另定新礼。沈大人放心,此事本相自会有分寸的。”孙露点了点头正色道。
“首相大人圣明。”沈犹龙再次恭敬地朝孙露做了个揖却依旧不肯坐下。
对此孙露也只能一笑了之,不再强求沈犹龙。这段时间的孙露可谓是切身地感受了一把做准皇帝的滋味。虽说之前的她位居高位,只手遮天,也算是个影子皇帝了。阿谀奉承之言更是听得快起老茧了。但现在不同,绝对不同。虽说还是同样的那几句话,可听上去的味道却是大相径庭。孙露发现如今每个人同她说话都带着种敬畏的语气。几乎没有一个人再敢直视她的双眼。仿佛他们不是在同一个凡人说话。对于这种被“神”化的感觉,孙露即觉得无奈又感到孤寂。不由地想起了前些日子与陈邦彦等人的一段对话。
那日孙露在陈邦彦等人商讨政务时,依然习惯性的自称“我”。在一旁的陈邦彦听罢,即刻便向她进柬说应改口为“孤”,以正视听。但她并没有接受众人的进柬,而是答应在正式登极后再行改口。这倒不是孙露想谦让什么。而是她知道自己能自称“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想到这儿孙露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不过她很快便收拢起了思绪,轻咳了一声继续询问道:“那枣强王现在的情绪怎样?他毕竟也算是个皇帝,尔等切不可怠慢啊。”
眼见孙露回过了神,站了许久的沈犹龙连忙凑上前回答道:“回首相大人,枣强王现如今被安置在大内,身体健硕,情绪稳定。大人放心,他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恩,那新的年号定了吗?”孙露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首相大人,经礼部商议,初步建议定为‘显德’。还请大人定夺。”
“显德?”孙露略微提高了嗓门回味了一番这两个字。是要彰显仁德吗?在心中自嘲了一番的她敷衍地嘟囔了一句:“那好吧。就照你们说的去办。”
“是,首相大人。”沈犹龙谦恭地做了个揖,却一眼扫上了放在桌子上的检讨书。于是他又试探着向孙露问道:“大人,这该不会是李将军他们送来的检讨吧。”
“这次李虎等人可是把燕京诸府搞得鸡犬不宁了啊。”孙露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了一声道。
“首相大人,属下倒是认为李将军他们是将燕京诸府好好整肃了一番。所谓乱世用重典。鞑子对于大人您的仁慈不但不感恩戴德,还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足见其刁悍与不逊。李将军正是在用野蛮来驯服野蛮啊。”
“沈大人你说的我都明白。说起来从建州反叛至今也有数十年了。这数十年来满汉之间的结怨,可谓是冰冻三尺。而这次我军在收降满州各部后只是草草地做了些简单安排,便急匆匆地南归。结果终究还是出事了。咳,都怪本相忽略了北方诸省的矛盾。对满汉之争的问题认识得也不够深刻啊。”孙露黯然的说道。
“首相大人,您也不用太过自责了。说实话,北方百姓所遭受的苦难,是我等南方人士难以想象的。”颇有感触的沈犹龙坦言道:“满州人自崇祯朝以来便不断地越过长城入侵晋、冀、鲁各府县。所到之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这期间被糟蹋的汉人女子不计其数,更有数以万计的无辜良民被满人掳去为奴为婢。首相大人,您从社稷出发宽恕满人,希望北方各族能同归大明旗下和平共处,这本无可厚非。但对北方的普通百姓来说,要他们一笑抿恩仇,又谈何容易。而满人为恶多年,如今战败失势,自然也会怕人报复。因此才会上演这次的燕京之乱啊。”
“咳,难道真的要这么一直冤冤相报下去吗?”孙露皱着眉头扪心自问道。
听孙露这么一叹息,沈犹龙反倒是悠然地笑了笑道:“首相大人不必如此担忧。其实这事真要解决起来也不麻烦。您先前在北京时也不是宣布了嘛。要满州各部留在关内务农。既然都这么决定了,那就做得更干脆些。直接将满州各部迁去湖广、四川等地吧。那里的百姓与满人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再说湖广、四川等地现在也正需要大量的壮丁前去开垦。”
“恩,不错。这几日我也在考虑这事。除了要将满人向南迁移外,更要将原八旗各部的旗主、牛录同旗下百姓彻底拆分开来。经过这次的事李虎他们已经处死了不少满州的亲王、旗主。至于剩下的那些满州遗贵,继续留在北京也不是个办法。要彻底断了他们回关外的心,更要彻底斩断关外余孽同他们联系的机会。所以还是得将博尔济吉特氏和福临,以及其他满州贵族一同迁来南京才行。”孙露顺着沈犹龙的思路,自顾自地说出了心中的新计划。
“首相大人英明。如此既能彰显朝廷的仁德大度,又能彻底断了满人回辽东的心思。”沈犹龙连忙附和起来。说到这儿却见他又狡诘的一笑补充道:“待到大人登极之后,大可赐予爱新觉罗氏与朱氏爵位。并让他们在南京郊外毗邻而居。如此一来传到后世也是一段佳话啊。”
一想到这两个争斗了百十余年的家族毗邻而居的情景,孙露这下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起沈犹龙“刁钻”来。不过沈犹龙的提议倒也确实切实可行。随着自己的即位登极,对于朱明宗室的处理便自然成了善后工作中的一个重点。虽说历史上篡位的人不计其数。但不是每一个开国皇帝都会诛杀前朝遗族的。更多情况下是将其视为贵族而倍加照顾。因为给予先朝遗族宽厚的待遇,不但可以拢获人心。而且就权利体制而言,处于衰弱状态下的旧王朝宗室和旧臣,也将因受到贵族般的礼遇,从而减轻对新王朝敌视的心理,最后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