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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局势,他还能如此谈笑自如,仿佛毫无芥蒂,真是不简单,只怪她当年天真,竟把他看做绵羊一般温顺好欺,平白当了那么多年的挡箭牌、出头鸟,为他人做嫁裳还不自知,落得那么个下场。
这个时候,李贺突然凑了上来,两手端着一道圣旨,圣旨摊开时她眼光一扫,粗略看见黄色缎面上几个字:“立后”,心下顿时有底,这怕是封后大典的帖子,正心道原来如此,执起瓜果刚想文雅地塞进嘴里,就听李贺尖利的声音骤响,言语的意思却是魏尘奕有国事要处理,先离开,叫各位大臣继续欢愉。
阮妗华斜睨魏尘奕一眼,只觉得奇怪,这个时候皇帝要处理国事了,却叫臣子们继续好吃好喝着,算个什么道理?心中正腹诽着,右手却一沉,却是被魏尘奕握住了胳膊,奇怪地看他,就见他面上如常,只是迈开了脚,并是不容拒绝地要拉走阮妗华。
他不发一言,定是不方便说,拉走她,显然是有原因的,因而她也没做抗拒,随着他的力道就跟着走了,出了御花园一看却是超宫门走的道,不过几步,就已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在候着。
马车两侧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个带刀的布衣男子,显然是宫中的带刀侍卫,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平民打扮的宫女。这架势莫非是要出宫?阮妗华暗自度量着,等着魏尘奕开口,不过他却始终未发一言,只是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面无表情,一撩袍就上了马车。
见阮妗华还愣在原地,李贺忙忙上前提点着:“娘娘,皇上这是要带您出宫呢,快上去吧?”
阮妗华这才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车,车厢内空间十分宽敞,似是铺了几层棉卧,十分软和,两侧皆有靠褥,还有一张小几,摆着熏香炉和一把古琴,烟香袅袅,意外地并不是宫中常见的香气,再看魏尘奕,此刻他已闭目端坐,似乎完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阮妗华其实也乐得轻松自在,就在他对面自顾坐下,侧身抚摸古琴琴身。
她学了多年的古琴,虽然不专精,但她母亲弹的一手好琴,曾经被魏国的大琴师姜瑾夸赞过,她随母亲学的琴,故而也是不差,她一看这琴就知不凡,但以她的造诣,尚不能识琴,然而毕竟是弹琴之人,见到了好琴,总是忍不住技痒的,她伸手指尖拂过,金玉之声骤起,音色泠泠如泉水击石,实在妙极。
她心头欣喜,见魏尘奕并未作何反应,便大胆盘膝而坐,将那古琴置于膝上。
下一刻,却就见魏尘奕睁开了眼,眸子定定地望着她。
阮妗华跃跃欲试置于琴弦上的手瞬间停住。
魏尘奕道:“你会弹琴?”
阮妗华点头:“母亲教过。”
魏尘奕知道阮氏未嫁前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因而并未多言,倒也没有要干预阮妗华的意思,只淡淡道:“莫要管我,你弹吧。”
阮妗华欣然答应:“谢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坏孩子~(≧▽≦)/~
、秋
阮妗华前世常劳心力于朝事,鲜少有闲暇时间,因而算起来,却是有好些年头未碰过琴,不过胜在这一类的技艺,只要是学了总不会忘掉,所以初弹琴时稍有生疏,等马车出了宫道,琴声已然渐入佳境。
十指翻飞于古琴之上,行云流水的琴音一泻而出,说不上神乎其技,却还算得动听,古往今来,音律这东西,最容易引人入境,往往不自觉地,就能使人心绪随之而动,喜乐悲欢,情深缘浅……
渐渐的,马车入了闹市,这靠意境撑起来的美妙琴声中掺杂着俗世的人声叫卖吆喝声,就没有那么赏心悦耳了,大约正是这样,当魏尘奕一声冷斥:“别弹了。”
她十指骤然就停住,压在琴上,愣愣地看他表情一下子凝住,十分不愉悦的样子。
阮妗华没说什么,将古琴放回原位,帝王之心难测,这种伴君如伴虎的滋味,现下的境况,真是尝了个真真切切。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然后停住。
驾车的李贺一掀门帘:“公子,前面人流太多,堵住了,马车恐怕是过不去的。”
魏尘奕睁开双眼:“下车走。”
阮妗华对此显然是欣然接受的,于是撩了裙摆就要下车,却被魏尘奕拉住:“你就这样下去?”
她这才意识到身上服装头饰实在是累赘,自己与魏尘奕都还是宫中的盛装,倒是李贺和随行的侍卫已经换了着装。
“先掉头,去酒楼。”
李贺一面遣人去买衣服,一面驾着车往人流相反的方向而去,大路上都是赶着去花市放灯逛街市的人,人潮涌动,马车实在是寸步难行,不过好在李贺似乎还算是熟悉魏城的道路,马车很快就驶入了小道,虽不宽敞,但却没有人走,酒楼很快就到了,考虑到如今阮妗华与魏尘奕身上的服饰不是一般的贵族可以穿戴的,因而马车停在了酒楼的后门。
似乎一切已经打点好了,阮妗华进了一件厢房换衣服和重新梳妆,甚至还有丫鬟跟着伺候。
从这厢房内的窗户朝外看,正好可见大河波涛,碧水翠绿——这是远清河。
魏城之中唯一与远清河相毗邻的酒楼,就只有浮仙楼了,浮现楼高有三楼,三楼至上外围皆有回廊,回廊下是河水涛涛,景观十分壮阔,浮现楼四周桐花雪白如雾,早晚最混沌的时间望去,真如仙楼,因而得名。
阮妗华看向镜中的自己,比记忆中稍显青涩,一身浅桃色的衣衫,却并没有增添几分暖意,眉宇间比起别的姑娘家总是多了几分只有她自己看得出来的凉薄,她勾起唇角,对着自己笑了一笑,却并没有让这份凉薄寡情的味道散去。
幽幽叹息从唇中溢出,她本相信,人相,多有一些是同心绪相关的,只因她此刻心思太深而情意太浅,故而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笑的真心真意。
她忽然忆起自己那个时候初次见到叶君垣时,彼时是如何十分不屑于他的假情假意,此刻便是如何给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不经意伸手抚摸脖子上的红玉坠子,当初在地宫之中,叶君垣……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她能感觉到他途中几次将目光放在了这个坠子上,然而当时那种状况,她假装不知,也没有问。
只是不知道下次再见,该是何时。
她苦笑着理了理鬓发,走了出去,门口,侍卫在等候着,她转眸望向另一边。
门外楼梯口,一人,白衣如雪。
从她的角度,他是侧着身子的,负手而立,眼眸沉沉地看着楼下饮酒作乐的众宾客,面上再无别的可以看出的情绪,可她就这样在他身后望着他,总觉得,他的背影带了一点落寞,而这落寞,显然,不是因为自己,更不是因为在场的任何人和事。
阮妗华轻轻向前走了几步,却因李贺突然的开口而停下脚步,他话中所言,让阮妗华的眉头忍不住一蹙。
“公子,秋姑娘她……今年怕是没有来。”
秋姑娘?
接下来,她听到魏尘奕长长抒了一口气,可是开口时,却并不是轻松的语调:“她不来,也好。”
阮妗华强行抑制着心头呼之欲出的答案,脚步重重地走向他们:“公子。”
李贺见她来了,连忙行了个简礼,阮妗华抬眼看他,知道他方才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到来,不过是没有作声,她顿时了然,李贺是个人精儿,根本是有意无意地让她知晓这些魏尘奕往昔情史,所以就算她并不想,也得领他这个情。
在这宫中待了这么久的人,不论是忠心耿耿,还是一味地利己,总归都不简单。
阮妗华心中几番滋味,却不得说,委实有些苦闷。
魏尘奕这时也看到了她,见她已然换了衣衫和头饰,不经意拧住的眉头自然舒展开,道:“我允诺你的,现在已经实现,这两个侍卫就跟着你,你想去哪儿想买什么,都跟他们说。”言下之意却是——他不随她一道。
阮妗华拧眉,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他的借口与遮挡,他此番出宫,恐怕是有别的事要做,所以才会答应她答应得那么快,甚至没有多做思考,或许她提出要来花节,正好是迎合了他的打算。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甘心,虽然明知道他们没有什么情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被人利用,终归是不让人愉快的,何况……
“陛下,您若此番出宫是有所图,并非出于真心和成全之意,那民女能否以同样的心情相报呢?”她的声线并没有刻意地压低,听起来十分的郑重其事,甚至话里,颇有几分不为玉碎,只为瓦全的果决。
他皱眉凝视着她,不动,双唇抿住,半饷,却温和道:“你这是何意?”
“陛下要做何事,要见谁?是镇国将军莫止山的亲部?还是前朝丞相门生?或是钦事府的李谦渊?陛下所谋所想,民女愚钝但也略知一二,民女虽是阮家女儿,但是既已嫁入皇家,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