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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对敌人无声的宣战,事实上。当那个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拿走证据时,尤琛就发誓一定要找出这个隐匿在自己营的黑手,不管对方是谁。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倾注了如此之多心血的3营,会成为别有用心这人藏匿之地。
尤琛抬起眼,看到营部里出现了自己副官的身影,他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了。尤琛离开窗户,坐在办公桌后面。随后,哈根敲门后进来了,老样子,手头上还是拿着一叠文件。尤琛故作夸张地说:
“奥图,你非得要让我变成一台签字机器吗?”
“很遗憾,您不签字,营里就没法运作。”
哈根也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他听过尤琛不少抱怨,不过也知道对方并不是真的特别厌恶这些工作。尤琛看着那些被副官摆在自己面前地文件,叹了口气说:
“好吧,好吧,在我累死之前,怎么也会为我亲爱的奥图完成这些艰难任务的。因为,这样他就容易交差了。”
在大多数时候——尤其是在私底下时——尤琛与其说是把奥托尔。哈根中尉当成副官与下属,倒不如说是当成知心朋友。这点,他清楚,哈根也清楚。
签过一半文件之后,尤琛头也不抬地问:
“我刚才听到外头大家老是在笑,他们说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刚回来,只听到他们打算如何在诺维克的婚礼上捉弄那可怜的小子。”想起那即将到来的休假,哈根流露出一点笑容。因为他们都已经约好了,凡是得到新年假期的人,都会去参加诺维克地婚礼,并且到时候“给他好看”(波克原话)。他与营长都一样,已经答应了诺维克的邀请,到时肯定会出席对方的婚礼。尤琛也笑了一笑,只是眼神似乎游移在远处。随后,他又将视线落在文件上,签下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签好文件后,尤琛伸了伸懒腰,哈根一边将文件收好,一边对他的营长说:
“教堂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什么?”尤琛愣了一愣,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噢,是吗?”
“是的,正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不是我们地人干地,而是镇上的小学生恶作剧。”哈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好笑地样子。“那天我们的士兵在河边洗衣服,木盆里地东西都被下游的小孩捡了起来,他们其中一个小男孩——听说只有九岁——整天拿着那双手套在他的同学面前显摆。可能是出于赌气之类的因素,他被他的同伴们调唆,晚上进教堂里将里面的一样器具拿出来。因为在这些小孩看来,教堂是个挺可怕的地方,晚上里面有蜡烛但没有人,很适合冒险。于是那个小孩带着他的朋友打破窗户进了教堂,将那个他们认为可以用来给马喂水的圣杯拿走,没想到那时候他们太慌张,结果就把其中一个手**丢了。于是,就有了神甫拜访我们的那一幕。听说在学校里检查到那个小孩带着的手套的时候,教堂的人都傻了。真想看看他们当时的表情。”
第四卷 尤琛(中) 第二十二章 弗莱德营(2)
哈根乐不可支,一方面是因为这件盗窃案终于可以与他们的人划清界线,另一方面则是对事情的发展如同长官所说的那样而感到有趣。他又对尤琛说:
“果然就像你说的那样,是小孩干的。当初你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呢?”
“不过是瞎蒙罢了。”
尤琛略显闷闷不乐地说,因为这件小事,让他想起了自己在那天突然回忆起往事的情景。也正是因为那样的回忆,才使得自己可以更加将那个幕后黑手的目标确定在营部的人身上。这样想来,这到底是幸或不幸呢?尤琛心下怅然,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让他必须得疑神疑鬼起来,为的是保护自己。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尤琛又问:
“他们打算在婚礼上怎么捉弄诺维克这个准新郎?”
“不外乎那常见的几样:要他公开唱歌、亲吻新娘、咬苹果,哦,也许还有其它的什么玩意儿,不过我没仔细听。反正到时候诺维克准有苦头受,这是他自找的。”
尤琛与哈根用已婚男人那种了解的目光互看一眼,他们当初也曾经是这样走过来的。只是在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奥登尼亚还不曾与外国卷入战争中;现在想要闹一闹同袍的婚礼,也显得那样可遇而不可求,所以他们都猜到众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一机会。当然,哈根没有跟尤琛完全说出实情,因为在婚礼上,针对他们的营长,众人还另有打算。这一点“惊喜”。哈根当然也像其他人那样,保守着秘密。
“跟家里联络了吗?”
面对哈根善意的提醒。尤琛点了点头。“我会说的。只不过现在(他指指对方手上抱着的文件),让我抽不出空来。”
“好久没回家去了,他们一定非常高兴。”
“这是当然。是够久地了……”
尤琛陷入了短暂地沉默中。他也吃不准。如果到时候见到了自己地妻子与两个儿子。自己会露出怎样地表情。是吃力地假笑、傻笑?不知所措?还是对原来地家觉得格格不入?这些问题随着他地新年休假日益临近。而使得尤琛心中地阴影一天天扩大。他没有把握。不知道家里——尤其是妻子——会不会欢迎他地回来。对于别地家庭来说。这点担忧是毫无道理地。但尤琛知道。自己回去。妻子当然会表示开心欢迎。可是在心里呢?她会不会将自己视作一个将灰尘与污渍带回家地人?事实上。琴最讨厌地。就是肮脏。她无法容忍这个——其实尤琛也一样——但是随着婚后地岁月渐长。她地丈夫发现。妻子这方面地洁癖变得越来越高要求。有时甚至是没什么道理地。尤琛心想:
“哪怕我回去前将身上地污垢全刮下来。像出席宴会那样回到家里。琴多半也会说瞧你地行李。这得放到门房那儿去。别放进来!……好吧。或许我是太苛求了。不过琴这个毛病。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为什么现在才觉得难以忍受呢……”
跟心在外头地丈夫不大相同。尤琛之所以没有经常想到自己地家与妻子。是因为他担心要是一想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地思乡之情。所以才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在外战斗、转移阵线。不会有军人不想念自己地家。可是对于现在地尤琛来说。家地味道有点变了。以前他可以无奈但坦然地与同样冷漠地妻子面对。但现在他一想到琴地脸就觉得有点坐立难安。仿佛对方脸上那漂亮地眼睛正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将自己地内心一览无余……尤琛不喜欢这样。
“还有不到半个月……”
与尤琛情况相似地。还有哈根。他似乎也被“回家”这个话题所吸引。有点神游太虚了。他渴望回家。更渴望回到家之后。可以看到一个与之前自己印象里截然不同地太太——并不是指外貌或打扮上。而是精神与个性上地。虽然哈根知道这个比外表更难改变。
“讨人厌的丈夫要回家去!太太们又得当心她们地地毯被弄脏了,女人就是这么喜欢做家务,同时还喜欢在做家务的时候抓住机会批评她们那个懒得动弹地丈夫!”
尤琛如此调笑着,好像是想将自己的心事挥开。哈根也报以一笑,不过这笑容里带着点难以察觉的苦涩。可不是吗?不受欢迎的丈夫!现在他对那个家的越发不安的同时,也更加能感觉到,家对一个男人的重要。他有点打趣似地看着自己的营长,心里却在想:
“少校有个那么美丽的妻子,不仅美,而且能把那么大的房子整理得井井有条,简直跟国内宣传部的那套口吻一样军人需要贤慧、能生下健康后代的好女人,真的,这些弗莱德夫人全都做到了,而且她总是很低调,这更难得。要是少校是那种爱寻花问柳、见异思迁的男人,那还好理解些,可事实偏偏不是这样……要说到底有谁不对的话,那么就只能说,少校跟一般的男人太不一样了!他并不看重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也不看重人的外在,可能就是这样吧……”
哈根又想到了自己,他朝自己摇摇头。“那么我呢?自问比普通男人还要普通的我,到底为什么会那么惹自己的太太烦呢?或许,就因为我是太普通了?还是说,她本来就不喜欢像我这样的——或者是,原来无所谓,但现在随着年龄的增加,开始渐渐改变了……该死的,奥图,这些想了又有什么用!”
直到尤琛的声音响起后,哈根才发现自己呆站在原地。他脸色通红地向长官致歉,心想刚才自己的模样一定很可笑。但尤琛只是宽容地说:
“新年到了,大家肯定都特别想家。可惜还是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回去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