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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上,年轻人依然可以感受到背后射来的好奇怀疑的目光。他不想辩解,也无法辩解。
现在,伊格尔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回到家了,却仍然如此不习惯。因为他的身体在这儿,但心却不在。或者说,是心不能适应这个家。在大街上的那种感觉,此时在家里,也浮现出来了。
“在动物园的笼子里,人人都在看……看那只野兽……他们害怕它,又想看看它怎么个怪异法。那个,就是我……”
到了中午,伊格尔也没用餐,于是管家只好让人将餐点送上去,让他在房间里进食。孩子们虽然没有哥哥在身边,不过也已经没什么所谓似的。到了晚上,女主人终于回来了。当然,在她稍作梳洗的时候,女管家安娜莉把今天家里的一切大小事情都汇报给对方,其中也包括发生在育儿室里的事情。玛戈特·瓦莱里安听了,没有一点表情,她只是说:
“你们谁都不许惊动少爷,让他静心歇一歇。”
之后,她就来到二楼,站在长子卧室的门前,轻敲了两下。
“伊克,伊克。妈妈能进来吗?”
没听到里面有回应,玛戈特·瓦莱里安皱皱眉。以前长子即使在赶功课最忙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也不会不理不睬。这让她更担心了,又敲了两下,才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门开着。”
进去之后,玛戈特·瓦莱里安看到儿子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瓶快空了的白兰地。房间里全是酒味,差点让她被呛到了。她忍住那种不愉快的感觉,走到床边,看着儿子。
“下来用餐吧,我的伊克。”
伊格尔头也不抬。“我不饿,妈妈。”
“那你也总不能老坐在这儿吧,来,下来陪妈妈坐会儿也好啊。妈妈今天挺累的,可是又想说说话。”
副首相夫人一字不提今天长子的怪异举动,只是希望让他离开房间,不要再独自一人喝闷酒。她伸手想拿开儿子手里的酒瓶,但伊格尔的动作更迅速,一下子移开了。玛戈特·瓦莱里安吃了一惊,扭头看着对方。看到伊格尔漠然的眼神,她不禁叹了口气。
“好吧,你一个人坐坐。要是觉得饿了,就下来吃饭吧。”
当她走到门旁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伊格尔的声音:
“妈妈,您给我说过的那个故事,是叫做什么名字?”
“故事?”漂亮的副首相夫人转过身,“你指哪个故事,我的孩子。”
“就是猫头鹰跟蛇的那个。我还记得,故事的内容,可是就是想不想它的名字。那应该是个童话对吧?”
玛戈特·瓦莱里安想了很久,但始终一点头绪也没有。伊格尔见她这样,又说:
“我觉得那个故事很有意思,可是在家里不管怎么找,都没发现写有那个故事的书。那是妈妈您以前听到过的吗?我记得,您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跟我说过它。”
伊格尔回忆着,看看那边的母亲。出乎他意料的是,母亲的脸上出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神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他在昏暗中看得很清楚。
“哦,对了,是那个故事,妈妈当然记得。只不过隔得太久远了,所以妈妈都忘了。没想到,伊克你的记性还这么好啊。要不是你提起来,妈妈可能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玛戈特·瓦莱里安作了个微笑的表情,“怎么在问这个呢?”
“我想知道,那条蛇最后怎么样了。”
“那个……”
副首相夫人沉吟着,又斜睨了儿子一眼,见他仍在等待着答案,就说:
“妈妈一时想不起来了。等过些日子,妈妈想起来了,再告诉你好吗?”
伊格尔听了,也不回答,只是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又喝了一口酒。他的母亲在离开房间、关上房门之前,还在门缝中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
第二十二章 人群里的怪物(4)
而伊格尔呢,他坐在床垫上,想起那个童话故事:猫头鹰、蛇,还有一对始终盯着他的眼睛。他喃喃自语地说着:
“蛇,蛇,蛇……我……”
他下意识地将在印象中似乎是女性的眼睛与母亲的眼睛做了个比较,总觉得不大像,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喝光一瓶酒之后,他双手交叠在脑后,躺下来。年轻人一边看着床顶,一边说:
“可不是,掉到猫头鹰窝里来了。一条蛇……妈妈干吗那么害怕呢?”
确实,刚才在交谈之中,伊格尔很清楚地看到,自己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妈妈脸上出现的,是再清晰不过的惊恐。
第二天早上,伊格尔为了拿酒,来到楼下。但他却被坐在客厅里的母亲叫了过去。玛戈特·瓦莱里安像没事人似的,招呼儿子坐下,又给他看一个放在沙发上的大礼盒。那里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纱纸,底下好像是衣服。
“下星期,皇宫就要举行宴会,专门欢迎你们这些从前线归来的军人。我托你的福,伊克,现在也成了英雄母亲,可以接受大家的祝福,这真是多亏了你呀。来,快帮忙看看,妈妈这条新裙子怎么样?”
伊格尔不大在意地瞄瞄那条华丽的晚礼服裙子。“不错,很合适。”
“可是花边这儿还要修改一下呢。”副首相夫人自言自语着,又笑了笑。“到时候,大家一定都会来看看你,看看我们年轻的英雄现在怎么样了。你也能见到未婚妻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些琐碎的家长里短,伊格尔就觉得厌烦。他只是按捺着性子,没有掉头就走罢了。见到那些人?他可没有兴趣;与未婚妻互相衷肠?还不如跟酒瓶为伴更好!现在伊格尔最不想与人交谈,尤其是与那些生活在大后方的人谈论有关战场的事情。他一点都不觉得说那些有什么意思,他巴不得自己是个哑巴,那样的话,就没人会逼他开口了。
“伊克?”
听到母亲地呼唤。伊格尔才回过神。“什么。妈妈?”
看到儿子并无异样。副首相夫人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她继续一脸笑意盈盈地说着要赴宴该准备地事。因为她希望到时儿子身穿军礼服地英姿。可以让与会者都感到赞叹羡慕。作为一个母亲。当然愿意看到众人都为她地儿子而感到自豪。
“你在那儿地两年。我跟你爸爸不知有多担心。有时候。晚上做了个恶梦。都不敢告诉别人。又不住地向神祈祷。希望那些坏事——尤其是与你有关地——绝对不要应验。你昨天为什么不多跟你爸爸聊聊呢?他为了你地事。不知有多牵挂。你爸爸工作忙。虽然抽不出身。但心里跟我。都是一样地啊。”
伊格尔看看母亲。心想:这是在暗示他们已经和好了吗?不过也算了。反正你们和好不和好。我也没办法。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但他还是点点头。说:
“我知道。”
“你爸爸不大爱表达自己地内心。但他一直对你抱有很大希望。伊克。爸爸也好、妈妈也好。都知道你终有一天会从战场上回来。回到我们身边地。”
伊格尔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又听到母亲接着说:
“所以,多听听你爸爸的话。那天宴会上,你和爸爸一起,好好见见首相阁下。这会对你大有帮助的。”
什么帮助?升官还是发财?不过不管如何,现在谁都不能帮自己达到愿望,这点伊格尔最清楚了。他这么想着,回答道:
“首相他那么忙,在宴会上待到祝酒辞的时候,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哪有机会见到那位阁下。妈妈,你们太多心了。”
“这怎么会是多心呢?首相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很了解,不是吗?况且在你小时候,首相就一直很疼爱你,这些你都是亲身经历过的。现在首相想见见你,这是多少参战过的年轻人都盼望不了的,你怎么反而这么说呢?”
伊格尔觉得有点好笑,妈妈平时头脑冷静又聪明,为什么现在竟会这么拘泥于这些事情上呢?首相想见自己,这就表示自己能平步青云了吗——当然,这方面伊格尔根本连想都没想过。这只不过是社交礼仪的套词罢了,没想到父母竟都这么在意,让伊格尔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妈妈,反正我那天会出席宴会就是了。”
年轻人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在说:那天晚上就算能见到首相,顶多也不过是在他会见众人时,一个个敬酒向他祝贺,而自己只是跟在父亲后面的一个小跟班,其中一个不起眼的会见者罢了。这有什么值得父母如此激动的?
看到儿子的神情,做母亲的也明白了几分。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说:
“到那天,你好好放松一下,跟奥婕莉跳上几曲。”
离开了母亲所呆的客厅后,伊格尔在走廊上停下脚步,摇摇头。他掏掏口袋,发现没带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