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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有股什么味道,很不好受。”
“大概是血或是脓的味道吧,这儿是医院嘛。我们在二楼,气味已经算可以的了。”
但没想到那人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不对。不是那股味道,是别的什么东西。反正之前也没觉得这么怪味!”
没等他说完,其他人就在起哄,要他赶快出牌,因为他们都等得不耐烦了。伊格尔缓慢地移动着脚步,他看左右没有医护人员,心想干脆下去转转,好让自己的双脚可以得到充分的活动。于是他又朝楼梯那儿走去,可是刚下几步楼梯,就看到迎面一个护士走上来。她一看见伊格尔,就说:
“少尉,您怎么又下来啦?”
原来是敏娜。伊格尔向她解释说,自己只是偶尔下去一次,很快就回来。敏娜双手抱在胸前,打量他一番,然后又说:
“我看您最好还是趁着爱丽泽或是医生来到之前,回病房去。不然的话,他们就有可能又得担心起你的伤口来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伤口已经好了!”
“肺部穿了一个洞,这还叫好?要是以后您再回到战场,却被呼吸的问题搞得没法作战,那可别怪我没劝你哦。”
敏娜轻巧地上了楼,可是很快,她又转回来,走到伊格尔身边。“对了,您之前有没有见过金莉?就是在你们那层楼六号病房的那个护士。”
看样子,还是没找到人。伊格尔摇摇头,他反问一句:
“那个病人呢?他也没找着?”
“哎呀,看样子你们都知道了。”敏娜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听说他们是一起不见的,我们那儿有不少人说,他们是私奔的。真浪漫,不是吗?”
伊格尔听着她这么说,不禁侧着头看了她一眼。最后那句话,与其说她是在羡慕那个军官和护士,倒不如说她是在讽刺这一对儿。看得出来,敏娜一点也不对这种事情动心。伊格尔含糊地说:
“可能他们另有原因吧。”
“这样做也太蠢了,军队怎么会放过他们!要知道,在战争时期,胆敢做逃兵的人,都是死路一条。他们的脑子多半不大好使,才会想出这样的笨主意。”
“你也认为他们一定是私奔了吗?”
敏娜甩甩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要知道,他们之前就一直就在一起,还老当别人傻子,以为我们不知道。拜托,谁不清楚他们那点子事呀。恋爱中的人,总是特别笨。而且很有可能,是爱情让他们发烧发到完全忘我,忘了国家和自己的职责,一溜烟跑了。这样也符合他们的作风。要是哪一天传来消息说,宪兵们在其它地方逮到他们,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连那个失踪护士的同事们都这么认为,可见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相当大。这样的话……伊格尔想起那时与京特谈话所想到的头绪,他们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呢?可能是因为最近伤员减少,而且要忙的事情已经差不多搞好了,所以敏娜的心情不错。她看看伊格尔,半开玩笑似地说:
“没想到少尉您这么关心他们呀,要是他们知道,肯定会很感动吧。”
伊格尔正想说“没这回事”,可是他的头却移到另一侧,眼光落在楼梯拐角处。他现在才发现,这儿确实有那么一股奇怪的难闻的味道,就像刚才同房的伤员所说的那样,不是往常闻惯的气味。在哪儿呢?他一边用目光寻找着,一边走到转角处的平台上。敏娜刚想开口,就听对方先说道:
“你闻到了吗?”
敏娜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周围。伊格尔双眼转了一圈,最后看向那个放置拖把桶子的小房间。他下意识地走过去,敏娜也跟了过来。她略带迟疑地说:
“这是……”
第四章 失踪(4)
伊格尔伸出左手,把有些生锈的门把手拧开。敏娜刚说了一句“之前这儿已经搜过了”,可是从门里迸发出来的强烈气味却让她忍不住捂住了口鼻。伊格尔虽然有心理准备,不过也差点被这股气味熏倒。实在太臭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臭味,是一种腐烂的气息,令闻者欲呕。伊格尔正想进去,被敏娜拦住了,她说:
“让我来吧。您行动不便,里头又小,要是被那些杂物碰到您的伤口就不好了。”
由于那间房间确实很小,再加上敏娜的要求,伊格尔只好同意。他看着敏娜小心翼翼地走进里面去,四处寻找着臭气的来源。那儿只有些拖把之类的清洁工具,勉强能容纳三个人进去。可是一眼就能看见全部,哪来什么隐藏的人?
伊格尔发现,在里头还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嗡嗡”声,好像是苍蝇。他示意敏娜往有声音的地方找找看,没过多久,女护士一把掀开水桶的盖子,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倒退了好几步。伊格尔见状,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旁。他一边扶着对方,一边往桶里看去。在那里面,有一桶黑黑的液体,在液体之上,有一只苍白的手腕露了出来,那些苍蝇们就在上头盘旋吮吸。这就是臭味的来源,伊格尔拉着敏娜先出来,他们都是脸色煞白。敏娜深呼吸着,不禁回头看了看黑乎乎的房间里一眼,问:
“那到底是谁……怎么会弄成这样……”
伊格尔也没有想到,本来想来这儿看看有没有失踪的人在此隐蔽,可是没料到却发现了这么一幕。在惊魂稍定后,他问敏娜,是不是医院里有人在处理完伤员的断肢后,又错把本该进行处理的残肢给弄到这儿来了。不过敏娜直摇头,她很肯定地说: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当伤员的四肢被切下来之后,我们会马上把它们弄到一起,再去进行焚化,整个过程都是大家一起干的,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有人把残余的手脚藏起来再拿出去。我们对这方面很小心,从来不会出岔子的。而且,那只手的手指上,还有粉红色的指甲油呢。也许就是……”
伊格尔也觉得有理,而且他想起刚才所看到的水桶,里面那些好像是血。如果不是伤员们那些被切割下来要处理的残肢,那么又会是谁的手呢?他觉得,有必要再进去看看。敏娜吃惊地看着他,有点张口结舌地问:
“您、您还要……进去?我想,不如这样吧,我来找人处理吧,现在您不应该这么劳神。”
还没等他说话,敏娜就像一阵风似地跑下楼去叫帮手了。伊格尔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看看那个房间,走了进去。之前是因为突然,所以他被吓了一跳,不过这次他可是有了准备,所以臭味再浓烈、场面再可怕,他也不会觉得心惊胆战了。揭开那个水桶,他凝视着那只断手,发现它手腕纤细而且指甲像是经过修剪,像是年轻女人的手。他端详得越久,就越觉得这是女人的手腕。如果说这是真的,那么这只手就肯定不是受伤军人的残肢了——因为伤员全是男人,而男人的手是不可能这么纤细的。手腕有开始腐烂的迹象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气味才传到了外头,引来了发现者。
伊格尔观察够了,一步步挪到外头去。他心想,在这么狭小的地方,真不明白那对男女还怎么会觉得约会有趣!这里十分黑暗,只要人一站在门前,里面的东西几乎难以辨清模样。伊格尔忽然抬头向门外看看,又看看那只在黑暗中的手腕。他皱了皱眉头,嘴里嘀咕了一句话。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门边。当他回过头时,忽然发现一旁挂着抹布的架子上,仿佛有点不对劲。再看清楚些,那儿有一根长长的、灰白色的丝线,粘在了架子下方。伊格尔缓缓地把那根线拉出来,它很长,起码超过三十厘米。当伊格尔把它拿在手中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一根线,而更像是人的头发。
“什么啊……这个是……”
他还没来得及多作设想,就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伊格尔赶紧把自己刚才的发现掖在口袋里,之后转身看着一口气跑上来的敏娜和其他两个护士。见伊格尔还没走,敏娜也没多说什么,她只是指指里头,然后两个护士就进去查看了。没多久,她们也出来了,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其中一个护士把房门掩上,而另一个则对伊格尔说:
“少尉,请您对这件事保密好吗?我们现在要马上处理这儿,但不想在你们当中引起骚动。”
“当然,我可以保证。”
伊格尔没有心情再到外头散步,而是离开了那里。他知道,没过多久,那里的一切都会被护士们清理干净,再次回复成一个僻静的角落。可是那个腐烂的手腕,仍然在他的脑海里徘徊。
病房里似乎没人察觉到外面发生的那一切,他们照旧开着彼此的玩笑,在一起玩牌。伊格尔回到自己的病床上,他拿出口袋里的那根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