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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早七点三十分,总攻正式开始。我们要在坦克后面为他们清理周围的敌人和障碍。”
有人吹了一声口哨,那是下士亨利希。“这么说,少尉,我们不是先头部队,而是那些开着笨铁壳子的装甲兵先进去伊万他家?”
所谓的“伊万”他家,并不是指罗曼公国中某位居民的家里,而是指路德尼亚的领土——就是罗曼公国了。之所以有这种称呼,是因为奥登尼亚的士兵更习惯把路德尼亚人称为伊万,所以路德尼亚人的国家,自然也就成了“伊万他家”了。这种称呼在整个奥军中都得到了充分的发扬,时至今日,甚至有些与前方联络的通讯员或是军官都习惯在电话里把路德尼亚的某处领土叫成“伊万的某某河”、“伊万的哪个公路”等等。当然,在跟上级汇报时,自然又改成了正式的名称。对于这种称呼,伊格尔开始觉得难以叫出口,不过后来还是渐渐听惯了就自然觉得无所谓了。
“对,但我们在外围必须负责火力支援。等到上头的命令下来之后,再往城内突进。”
刚脱下靴子察看自己那双脚的弗里茨,小心翼翼地把靴子重新套上脚,然后也加入到讨论之中来:
“那些该死的高地佬,连条路都不会修,我的这对脚都快成扁平足了!我看呐,搞不好,那些高地佬已经把自个儿家里的东西全给烧精光,到时就不能留给我们了。反正这儿迟早都是咱们的,他们要拦也拦不住。”
“得了吧,就凭你那双脚吗?”欣克尔朝他吐出一口烟圈,一脸不以为然。“这些畜生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所以打起仗来,一定也是不要命的。越是野蛮人,就越是不怕死。这个道理你应该听过吧。到时这里肯定会有场恶战,咱们还是自求多福得了。”
亨利希始终觉得不可思议。“才花了这么些天,我们就赶到这儿来了,那些伊万们好像都不会打仗似的,就凭他们,能有什么作为?我敢说,这些高地佬就像首相说的那样,只剩下个空壳子,只要咱们用力一捏,就全部完蛋!”
“首相说的!”欣克尔笑了起来,差点被烟呛倒。“首相在开战之前就说,鼓励咱们国内那些漂亮女孩儿们献身给咱们,生下伟大的后代,为什么又不见有个美人在我上火车之前跟我说要陪我一晚?”
他的话让旁人哈哈大笑,连亨利希也被逗笑。弗里茨捏着嗓子、装出女人的尖细嗓门说:
“亲、亲爱的,我今天……今天不舒服……哦,慢点……慢点……”
这下子更好,几乎所有人都笑得腰也直不起来,在地上打滚。有个新兵本来在一旁想办法要打开自己那个罐头的盖子,冷不防听见这么一句,马上转过头来问:
“怎么……这儿怎么有个女人在说话……”
他的发问没有人回答,因为每个人都被弄得笑到近乎虚脱。弗里茨擦擦眼角的泪花,拍拍那个小伙子的肩膀,问:
“你听见女人的声音啦?在哪儿?快告诉我,我们把她逮到之后好好乐一乐!”
“我刚才明明听见……好像就在这里,在我身边……”
眼见弗里茨这样捉弄别人,这些老兵们没一个来得及发表意见,因为他们都笑倒了。艾吉一手指着弗里茨,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对那个新兵说:
“艾尔伯特,你闭嘴!不许再说了!”
第九章 进占高山国(3)
军官发话,对方不敢再有异议,可是他看着老兵们的眼神,却越发狐疑起来。终于,他察觉到了里头的异样,脸上红扑扑的,赶紧回去开自己的罐头去了,再也不敢看向那些老兵们,免得再遭嘲笑。
笑完之后,亨利希还记挂着之前那个话题,又问欣克尔:
“首相的话就那么可笑吗?他老人家说的有什么不对?”
“他老人家不老,只是死脑筋。”欣克尔即使是在排长面前,也是毫无忌惮之意,发表着他的意见。“路德尼亚的这群畜生,连自己人都能下得了杀手,更何况是我们这些人?看看报纸吧,他们杀死了多少自己人,结果搞到连赫尔尼亚也差点没法打下来。这样一支野蛮又不信教的军队,哪怕开头不占便宜,到后来,肯定也会反过来咬咱们的脖子的。”
“所以首相才会要我们先出击吧!”弗里茨也提出自己的看法。“要是这些野蛮人跑到咱们国家里,或是到了米德加尔德大陆,有多少人会受害!别的不说,咱们的教堂和神甫肯定会被他们绞死!要不是我们先出手,后果恐怕会更糟糕呢!”
不管自己心中的企图为何,在对民间和军队宣布向路德尼亚进军时,卡尔·海因茨所禀持的理由就是:守卫自己的大陆,保护自己的国家。因此,“抗击”野蛮的路德尼亚人入侵这个概念,在军队中流传十分广泛。而且在进入路德尼亚之后,士兵们也开始越来越相信,这个宣战是有道理的。原因无它,是他们的亲身经历造成的。在跨越大陆边界线时,众多的奥登尼亚士兵就亲眼目睹敌人那密密麻麻的部队以及各种各样新式的装备,都集结在边界上,只要他们的军方一声令下,这些路德尼亚人就会浩浩荡荡冲进米德加尔德大陆来。在两军交锋时,对方到底有没有准备、有没有开打的意向,身处其中的人往往最先得知。所以当接触到这一切之后,奥军的士兵们都深信路德尼亚人对他们的大陆和国家不怀好意。现在越来越多人相信,早一天出兵更好。
对此,欣克尔和其他人也没有异议,不过这个四十岁的老兵还是说:
“先出击倒没错,可是这些高地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瞧瞧这些路,瞧瞧这么田地,又没人管又没人理,他们没准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拖延我们进军的时间。而且我之前在后勤那儿打听到,除了空军和咱们这些装甲师之外,陆军和其他部门的冬装根本没有准备呢!这样怎么能行?!”
“我们还得在这儿留到冬天?不可能吧。”
“不信?那咱们来打赌吧!要是我们能够在冬天以前结束战争,回家去吃新年大餐,那么我就把我攒下的烟全给你。要是你输了,那就想办法给我弄一瓶白兰地来。妈的,我最近嗓子又干又痒。”
见欣克尔这么有把握,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伊格尔听着士兵们的这段对话,心里也有些为难:在下一年的新年来临之前,我们真的能彻底征服这么一个庞大的国家吗?妈妈和弟弟妹妹们,都在盼着我回去过新年吧……来了路德尼亚之后,自己还一直没能抽出时间给家里写信……
身边有人捅捅他的手臂,是艾吉,对方正把一罐打开了的罐头递给伊格尔。看到对方脸上如此平静,再看看这些老兵们怡然自得的神情,伊格尔真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那样,对眼前即将爆发的战事淡然处之。
“以前临到开战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过的?”
“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艾吉似乎理解他的情绪,微微一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果能在战场上呆久了,自然就会无所谓了。”
伊格尔咀嚼着他的这番话,心里忽然抖了一下。如果能在这儿呆久……如果……也就是说,哪怕你想在战场上活得长一点,也得看有没有那个运气才行。很多人想逃离这里,很多人希望活着离开,可是就是有人无法如愿,他们已经没有那个“如果”了……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伊格尔打量着幽暗中这一张张脸,突然感觉到自己呆在这个离家如此之远的地方,是多么孤独。虽然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去想这些,可是伊格尔毕竟没办法忘掉家里的一切。
“亲爱的,一想起你,我便心绪全无……”
不知是在哪里,隐约飘来了这样的歌声。士兵们听着这首曲子,陷入了短暂的温馨沉默之中。伊格尔听着这首由士兵自己演绎的歌曲,看看他们,刹那间明白到: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大家都想家,只是尽量不表现出来罢了。在这个远离故乡的夜里,只有他们这些有着共同境遇的人坐在一起,思念着家乡的一切。这样想着,伊格尔对这些手足的感情,又增添了几分。
“‘回忆’……我不喜欢回忆……”这是艾吉的声音,那样的低沉,只有身边的伊格尔才能听见。“那儿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是假的……”
“回忆”正是这首在军中流传甚广的情歌的歌名。它的原唱者爱弥尔·芳迪,原本只是个在酒吧献唱的无名歌手,可是当战争爆发之后,随着士兵们对这首歌曲的喜爱,这位无名歌手也一跃成为了军队的梦中情人。伊格尔对这些情歌倒没什么,不过像艾吉这样讨厌听的人却少之又少。在黑暗的夜幕下,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