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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过于不堪一击了。”
“将军莫要轻敌。”蔡京提醒道。
“大人有所不知,他们所以在倭国横行无忌,完全是因为当时倭国人作战,喜欢什么一骑讨,喜欢双方武将单打独斗,海盗们兵种配合进攻,对倭人来说,简直闻所未闻,怎能不败?后来倭人学了个乖,海盗们便支撑不住了。海盗中以女直海盗最为凶猛,但终究不可能与我大宋水军相比。”楼玉话音刚落,便听到号角声变,连蔡京也听出来了,这是敌人远窜的信号,显然那支海盗完全是看花了眼,待到看清,自然要逃之夭夭。
唐康听二人对答,忽然心中一动,脱口说道:“女直人!楼将军,能不能派船追上那些海盗,我要见见女直人。”
蔡京笑道:“康时,多一事不……”忽然间,他也明白过来,转身向楼玉命令道:“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本官灭了那只海盗。我要几个女直活口!”
楼玉虽然莫名其妙,却知道唐康的身份,兼有蔡京下令,自是不敢违抗,连忙敛容答道:“下官遵令。”一面冲身边的传令兵大声喝道:“传令,调转风帆,追击海盗!”
东海海面上正上演着一场毫无悬念的追逐游戏;而在汴京城中,白水潭学院格物院博物系的学生们,却在兴致盎然的听一个学生讲叙他的构想:
“以汴京为中心,构建庞大的水陆交通网,可以加强朝廷对南方的控制,进一步开发南方——根据这几年的全国考察结果,进行初步分析,我们一致认为,北方,甚至中原,土地的开发已经渐渐饱和——请原谅我借用一个名词,所谓的饱和,就是在一定的条件下;溶液中所含溶质达到最高限度——若不明白,请参看《学刊》第三十五期格物卷的论文《溶解分析》——我这里用来比喻事物达到最大限度。我们有一个发现,虽然大宋建国以来,赋税非常仰仗东南,但是南方并未真正的开发,南方大有潜力!最值得我们重视的,便是荆湖北路、荆湖南路、江南西路、广南东路、广南西路,特别是荆湖北路与荆湖南路,我们认为大有可为,还可以开恳更多的良田,供养更多的百姓!据我们保守的估计,如果二路真正开发成熟,其粮食产量最少能占整个大宋的二成,这还是最少。所以,我们认为,开发南方,并不是痴人说梦……”
坐在最后排的程颢低声对桑充国说道:“王介甫一定很喜欢这个构想。”
桑充国苦笑着摇了摇头,用只有程颢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也是子明的构想。博物系与子明的观点,不谋而合。”
“啊?”程颢大吃一惊,道:“这只是一种构想。构想也许是合理的,但是未必可以付诸实现。这对朝廷的财政,会有毁灭性的打击——当年隋炀帝修运河,前车之覆,后车之鉴……”
“子明应当有别的办法,他总能想到一些更好的办法”连桑充国这样的理想主义者,也知道这样的工程有多么浩大。
“司马君实一定会反对,过于劳民了,百姓不应当再受这个苦。”程颢无法想像石越能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司马君实的理财方当,一向保守。自然不会轻易同意。便是苏辙,也未必会同意。子明如此要开始这个计划,就一定会先说服苏辙。”桑充国的声音压得更低。
台上的学生继续慷慨激昂的演说道:“……从汴京到江陵府,到潭州,到广州,所有的主要城市,用陆路与水路连结起来,在军事上,可以加强朝廷对南方的控制,使更多的蛮夷归化,成为编户齐民;在经济上,便于漕运的畅通。更重要的,是可以加强与南方的交流,有计划的向南方移民,也将更先进的耕种技术传播到南方,十年之内,可以初见成效;五十之内,可以克建小功;一百年之后,国家坐享其利……”
程颢摇了摇头,“这些学生难道真的只见其利,不见其害吗?隋炀帝之事,不可不惧!不可不惧!”
石府。
“子明,你疯了吗?”苏辙不可思议的望着石越。
蔡卞和唐棣也觉得不可思议。蔡卞从容说道:“仅仅是修葺、拓宽从汴京到广州这一条官道,如果用十万民夫修葺五个月,以一个民夫一天花费十文计算,这笔开销就是一十五万贯,然后还有工具、材料、运输等等开销,五个月完工,我认为花费在四百万贯到六百万贯之间,如果拖到一年……这还仅仅只是一条官道,如果要完成石大人所说的构想,下官认为那笔开销,可能不会低于大宋七到八年的财政收入总和。”
唐棣无比担心的看着石越,非常怀疑他是不是因为阿沅的失踪而导致精神恍惚,在国家财政并不是十分乐观的情况下,提出如此庞大的计划——构建一个几乎遍布整个南方地区,以及部分北方地区的水陆交通、传驿网——虽然说是“非常长期”的计划,也会让人觉得耸人听闻。他尽量委婉的说道:“子明,我认为我们可以等上几年……”
第七章
“子由、元度、毅夫,你们先听我说完整个构想。”石越伸出双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一面向陈良打了个眼色。陈良立时转身,取出一幅“天下郡县图”来,铺在桌子上。石越走到桌前,苏辙、蔡卞、唐棣等人也围了上来。
石越取来一根玉如意,在地图点依次点了几个城市,一面缓缓说道:“汴京为中心,沿汴河至楚州,再沿运河到扬州,不仅沟通长江、大河两大水系,也堪称整个大宋的生命线。汴京的生存,严重依赖汴河的漕运,几乎一日不可离。为了更好的解决漕运问题,我以为可以在泉州、福州、杭州、扬州建立四个大的港口,利用海运,解决福建路、两浙路与京师的运输问题。但是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京东东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江南东路、两浙路、福建路,以及江南西路,这八路是大宋赋税的主要来源,但是所有的运输,最终全部要依赖于汴河,汴河的运输能力,已经到了一个极致。因此,我认为,要充分利用长江的功能,从汴京到沿长江的城市:江宁、鄂州、江陵,甚至庐州、光州、襄州,都要用更大运能的官道连结起来,而长江以南诸路,也同样要用水、路两种交通渠道,从而使整个南方的流通变得非常的顺畅,而漕运过份依赖汴河的状况,也可以得到部分的缓解。特别考虑到荆湖南、北两路的开发——这两路与京师的联系,绝对无法指望汴河。”
“开发荆湖南、北路?”众人越发的震惊起来。
“不错。”石越的神色非常淡然,他用玉如意在二路的地图上画了个圈,道:“我并非为了修路而修路,构建水陆交通路,其目的是促进南北流通以及南方内部的流通,主要就是为了开发南方。大宋的富强,只可能建立在南方全面繁荣的基础上。同时……”玉如意指向了四川,“也能顺便解决四川的漕运。”
“计划越大,开支越惊人。敢问参政,想要如何开发南方?”蔡卞注视石越,实在无法想象石越这样谨慎的人,怎么会提出这样大胆的计划。
石越尚着黄河以北诸路画了个大大的圈,说道:“北方兼并一日甚于一日,大量的农夫无地可种,每次盗贼不断,重罪法诸位都知道,这是盗贼猖獗使然。民本不乐为贼,迫于无奈,不得不为贼。而南方,特别荆湖南、北路,农业落后,人口稀少。白水潭考察的学生写了报告,认为这两路最少可以吸纳一百万户人口。我想从人多地少的川蜀,以及兼并严重的河北,招纳五等户以及客户,并往两路甚至远至广南东、西路垦荒。除了几条主干道外,垦荒的人走到哪里,道路就修到哪里。”
“换句话说,就是除了主要官道、河道的修缮开通,其他道路的开通,包括在了移民费用其中?”蔡卞立即反应过来了。
“正是。”石越赞赏的一笑,道:“朝廷对五等户与客户,本来就不征收役税,至少是征得并不高。将这些人吸引到南方,每丁允许圈地八十亩,桑麻田二十亩,宅地三亩;这些地五年之内免税。若力有能及,允许多垦地,多垦之地,五年之内,朝廷只收两税之半。凡移民之户,朝廷每丁发给安家费三十贯,足够一年之开销。凡种子、农具,皆可贷给,用劳役的形式分年归还。”
苏辙望了石越半晌,叹道:“子明,你可知道这要花多少钱?假设你能吸引五十万丁,安家费就是一千五百万贯,还有种子、农具,不下一千五百万贯。三千万贯,就这么花掉了。朝廷哪有那么多钱?何况你还有个修路的计划。”
蔡卞苦笑道:“实际上绝对不止三千万贯。而且农夫能领到手里的钱,也不可能有三十贯,我看最多有十五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