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沅瞪了一眼,见他如石府的下人一样,叉手站立,不由更是气愤,骂道:“你倒会吃里扒外,是不是以为姑娘不行了,想投个好主子呀?”
“你……你……”杨青的脸霎时就涨得通红,他生来口拙,心中郁闷气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辩解也不是,不辩解又不心甘,向房里望了两眼,却被窗子遮住,什么也看不见。终于一句话没说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阿沅说出这种口没遮拦的话语,心里也是后悔,却毕竟不愿意在梓儿面前服软,依然倔强的站着,竟是望也不望杨青一眼。
唐康已是略略知道阿沅的性子,见她阻住梓儿,虑及外面风雨交加,梓儿病体初愈,若是又有点什么不妥,不是玩的。连忙走上前来,笑道:“阿沅姑娘,我们本是善意,你这样做,若是楚姑娘知道,怕会不高兴。”
“我家姑娘就是心软,才来见你们这些紫衣黑心的人。”
唐康摇摇头,道:“我们是什么人,日后你便知道,但此刻这样,我相信却是有拂你家姑娘之意的。我们看看楚姑娘的病情,或者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阿沅咬着牙说道。
“你一个丫头,便这般没个尊卑大小之分,若是让我家夫人受寒,你担待得起吗?”阿旺实在忍耐不住,出言训斥道。
本来似梓儿与唐康,步步忍让,阿沅或者还会搁不住心软,但阿旺这么一说,反倒激起阿沅的性子来了,她冷笑几声,道:“你这种夷狄之人,便知道尊卑大小?我又有什么担待不起的?最多把我抓到衙门去,也打几十板子。反正你们这等官府之家,草菅人命也惯了。”
梓儿一面喝止阿旺,一面笑道:“阿沅姑娘,原是我们冒昧打扰。我们并无他意,只须看得楚姐姐一眼便走,还请让我们一见。”
“少在我面前唱双簧。若真安着好心,只须不要来打扰我家姑娘就好了。”阿沅对梓儿的偏见,不知为何,竟是根深蒂固。
唐康揣度情势,知道梓儿不见着楚云儿,断不肯走;而阿沅却也不会轻易让步。这样纠缠,终不是办法,他眉头一皱,忽然望着阿沅身后,惊声叫道:“楚姑娘,你怎么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阿沅也不由转过身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不禁呆了一呆,唐康趁势快步抢上前去,把门推开,走进房中。阿沅这才知道上当,但是阿旺与朱眸,早已扶着梓儿走进房中,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在楚云儿房中吵闹的。只得紧走几步,跟着进了房中,狠狠的盯了唐康一眼。唐康少年心性,见阿沅瞪他,不由朝她吐舌一笑,直把阿沅气得发抖。
梓儿走到床前,见楚云儿这般憔悴,心中一酸,眼泪簌簌的流了出来,轻声唤道:“楚姐姐……”
阿沅走到床前,哼了一声,低声骂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梓儿被她冷言冷语,心中郁闷已极,却又不好争辩,只好装作没有听见,向唐康说道:“康儿,你说这该怎么办?”
唐康走到阿沅跟前,长长一揖,低声问道:“阿沅姑娘,方才多有得罪。在下也是迫于无奈。”
阿沅哼了一声,不去理他。
唐康又陪笑道:“你千万不要见怪。楚姑娘最近的情形怎样?大夫可和你说过没?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也好想个对策。这都是为了楚姑娘好的。”
阿沅本不愿理他,可又怕误了楚云儿的病情,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受,眼泪终是忍不住,又流了出来,一面泣道:“你们来又济得甚事,偏偏学士又不来。若是学士来了,亲自喂药,姑娘或者还能喝得进一点,我每次喂药,都是吃一半吐一半的……”
梓儿听到阿沅说什么“偏偏学士又不来”、“亲自喂药”,心中顿时五味瓶打翻,竟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心间。呆呆痴立在那儿,说不出一句话来。
阿沅本是无心之语,见梓儿如此模样,心中竟似有一种快意,正要添油加醋再说几句,却见唐康寒着脸,冷冷的瞪着她,不知为何,她心头突然一怯,终于把那些话吞回肚子里。
良久,梓儿望了楚云儿一眼,苦笑道:“康儿,再给楚姐姐找几个好大夫诊诊脉,不知道大哥能不能来……”
※※※
“石卿,上次卿和朕说,学校之法,有三个体系……”赵顼望着宫殿外的倾盆大雨,哗啦啦的似乎把人心中阴霾也一并冲走了。
“是。不过微臣以为,凡事不可性急。须得一步一步来,世上可做的事情很多,该做的事情很少,陛下当做该做的事情。”石越的眼睛里尽是血丝,脸色憔悴。
“卿所谓普通教育之法,中书门下并无特别的反对意见,只是冯京向朕言道,有些军下辖数县,主客户七八万,若不设学校,于理不合。朕以为所言极是,已着政事堂商议,凡户数超过两万户的军,可以设县学或者学院。”赵顼细里慢条的说道,“卿意如何?”
“臣无异议。”石越欠身道,“韩相和王参政的奏疏,臣已拜读,学士院拟的条例,也早已送到中书。初步的意见,是学校推行之法,分五年逐路实行。第一年,只在四京、京畿路、京东东路、京西南北路、两浙路、淮南东西路、江南东西路、成都府路执行。以后按年逐次推行,终及全国。”
“五年时间,似乎太长了一点。”赵顼皱眉道。
“臣以为并不长,这些事情千头万绪。另外,翰林学士元绛的奏疏中,言道宗学、蕃学,不可偏废;又如此大规模众建学校,应当设立专门的机构来总领其事……不知陛下之意如何?”
“卿以为如何?”赵顼反问道。
“臣以为官制改革就在眼前,似乎并不需要急着设立新机构。但在改官制时,设一个专门机构,或者是在礼部设一个院,或者是国子监,来管理学校事宜,却是必不可少的。至于宗学是隶属太常,还是隶属礼部或国子监,须陛下圣裁,下臣不敢妄言。在京师设蕃学,使各部落酋长贵人子弟入学,习汉文,知汉礼,行汉俗,为朝廷培养一些心向汉化、忠心不二的臣子,臣以为是谋国之言。”石越侃侃而谈。
赵顼思忖了一会,道:“既如此,朕以为将来可以让国子监管理学校之事,宗学亦隶属国子监。至于蕃学,朕以为可行。”
“陛下圣明。”石越习惯性的恭维了一句,又说道:“专门教育,似画、律、乐等,是为朝廷培养人材,则可以纳入太学之中,不过单列一门罢了。这个只要议定条例,便可推行。至于培养各种工匠的学校,若由朝廷出资,可能会引起士大夫的不满,倒不如让那些商人去办,朝廷反倒省事。”说到这里,石越不易觉察的摇了摇头。
“臣奉旨到政事堂与丞相、参政们商议,丞相们都不同意由朝廷出资兴办,以为有那些余财,倒不如放在县学、官立学院上,丞相们认为,这种事情,朝廷不加禁止便是了,完全没有必要去提倡。但是臣以为,士农工商,国所不可或缺……”
赵顼摇摇头,笑道:“石卿自己也说,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应该做的事情很少。这些东西,无须太在意。数千年来,毕竟没有听说过工者亦要读书的。朝廷上下,只怕都不会同意。”
石越也固执的摇了摇头,朗声道:“陛下,这就是应该做的事情,千百年后,人们会夸赞陛下的远见卓识!”
赵顼见他如此坚持,又是奇怪又是好笑,笑道:“这又是什么远见?石卿,朕以为没有必要为这等小事,惹得朝议沸沸扬扬。”
“诚然。”石越慨然道,“所以臣想出另外一个办法,请陛下定夺。”
赵顼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笑道:“卿但说无妨。”
“朝廷可以下诏,凡钟表、印刷、造船等行会所有民营作坊、商号,每年必须到有司登记发证,方可开业,发证的要求,除了出具业主之身份证明、作坊地点、规模大小之外,同时要求,三年之后,如果没有一定比例的雇工是在有司登记、朝廷认可的技术学校毕业的学徒,则将课以高额罚金,否则不许经营。这样那些作坊主、商人,就会主动去开办技术学校。为了保证商人们不瞒天过海,有司可以对技术学校进行抽查考试,若达不到要求,则课以罚金、勒令停办。如此,朝廷不必为技术学校出一文钱,反倒可以坐收一笔登记费。”石越明明知道这样做利弊参半,却也别无选择。因为整个朝廷中,没有一个人支持朝廷出钱办技术学校,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朝廷有这个钱,不如去办乡学县学。迫于无奈,石越只得向商人、作坊主们开刀,用律令逼他们办学校。好在唐家的技术学校,已有一定的规模,石越这样做,不仅没有得罪唐家,反而无形中又为唐家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