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已然掠过眼前,扑向楼梯……孙彦一愕,嘴角一挂:“温长卿什么时候如此……哎、关心则乱……”
温岫一念操纵,便纵身跃下楼梯,宽衣如风,宛如白鹤晾翅,却是想也未想的闯进了茅厕。身形未定处,衣袂尚举时,温岫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身后拉扯着,让他正似踢到了门槛一般不可自已的往前扑倒。他心中一惊,突然醒过神来,风信子!
说时迟,那时快,温岫扑倒瞬间,以手撑地,旋即鹞子翻身,甩着白袍纵身而起,直上房梁。
“嘶……”一声裂帛,紧接着“啊……”一声惨叫。
风信子手里扯着三尺白袍袖被狠狠的甩到了墙角,动弹不得。
温岫站稳,微微皱眉,便看见自己的两边宽袖皆被风信子扯去一大幅。他深吸一口气,凉凉说道:“偏爱耍这些耍不着人的小把戏!”
风信子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一声j□j。温岫不由心中一动,这小子……不,这丫头身子才不方便……
他连忙上前把风信子扶起来,察看,却再也移不开眼。
风信子拥着宽大的白袍,如白莲花蕊。她捂着鼻子,在白绫上盛开了朵朵桃花。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如中箭小鹿,大而无措,欲泪而不流,嗟怨而倔强。
温岫一下子心被揪紧,忙把风信子圈在怀内,轻轻拉开风信子的手:“摔得厉害?”
风信子盯着温岫,良久,略带哭腔的声音沮丧说道:“不过就想出出气,温高门,你要不要这么滴水不漏啊?!”
温岫语塞,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原来没被算计上也是不对的。
风信子见温岫没搭理她,又抿抿嘴,发狠道:“好,你算计我,日后叫你吃我的苦头,一辈子不得翻身!”
她虽然发狠,但显然摔重了,声虚力弱,说得这一句话,好似女子嗔怪,一字不落的敲进温岫耳里心里,自此一语成谶。
温岫摇摇头,转头找不到帕子,便轻轻压着风信子的鼻梁:“你别说话。你把我的袍子都撕坏了,还不解气?”
“这算什么!”风信子挣扎着说话:“你该狠狠摔一次到这又脏又臭的地方,才好,叫你整日得装!”
温岫轻皱着眉:“阿信……你别说话,一会……我让人给你买喷喷香的芝麻烙饼。”
风信子撇撇嘴,又想了想,便也没有再说话,头轻轻的倚在温岫怀里。
不一会,温岫轻轻移开手,又小心翼翼的就着袍袖给风信子擦了擦脸,确认没有再出血,想了想,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把把风信子抱了起来。
温岫才出门,就看见孙彦静静立在楼梯旁,面上似笑非笑的:“冬天怎会有蛇?何况还是在隐肆?阿信淘气,长卿,你未免大惊小怪了。”
温岫眸光一闪,暗道在孙仲林面前终是有失体面,然而……他听到风信子撕心裂肺的惨呼,为确保万无一失,却不能不来查看。他轻笑:“叫仲林笑话了。”,说罢抱着风信子,款款而去。
孙彦追着温岫的背影,看着那裂的参差不齐的袍袖,嘴角笑容有点儿讥诮:温长卿阿温长卿,你究竟不过一个凡人!
温岫一路抱着风信子,风信子便隐隐闻到温岫身上有一股味道。那味道时隐时现,但似乎总在鼻端萦绕不去,那感觉……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她有点心跳。
不一会温岫走出高楼,风信子忍不住,扯了扯他:“喂,我可以自己走了,你放我下来。”
“你真没摔坏?”
风信子翻白眼:“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是我。你一点亏也不愿吃!也罢,我摔坏了,你还得伺候我汤药,怎么也叫你也讨不着好处。”
温岫摇摇头,顺手把风信子放下来。后面孙彦上来,听见风信子这话,笑道:“阿信,你这是得寸进尺。像你这般刁钻,若非长卿容忍,我早把你丢进地牢里,只怕教训的一天半天的,你就老实了。”
风信子轻轻摸了摸鼻子,眼睛又一转说:“所以温高门比你高明!我若是面黄肌瘦的,那乞伏国庆能相信我有能耐破荆阳?嘿嘿,孙癫子,你要想赶上温高门,呃~还得学着人家怎么假惺惺的对阿信好!”
风信子大摇大摆的丢了一句话,又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我说温高门,阿信不敢劳驾你的人给我买烙饼,我自己去总可以吧?眼下你衣冠不整,总不能还跟着了吧?”
两句话下来,温岫孙彦又开始头疼,这小子——勉强还称之为小子吧——一语双敲,挑拨离间固然是保留节目,讽刺温长卿也没落下。
孙彦笑着向温岫拱手:“长卿不若回府更换衣裳?阿信便由仲林带着,可保无虞。”
温岫轻笑,略低头,捋了捋袖子,复抬起头来:“也好,便辛苦仲林这一回。”
孙彦一笑,走前两步牵了风信子的手,便站在一侧,送走温岫。
待他走远,孙彦笑着说:“阿信,我不必假惺惺,也会对你好。”
风信子有点嫌恶的看了看孙彦的手,却笑嘻嘻道:“也罢,你要给阿信暖手,阿信也受着,但我可不领你的情。”
孙彦笑笑:“哎,阿信,《孙子兵法》有一计,叫欲擒故纵。闺帏之内,多少女子无师自通,最是懂得对男子,要欲迎之、还拒之,若即之、复若离,究竟不过是一搏男子青眼相加,永不相忘。莫非阿信也是如此?”
风信子一愣,做苦苦思索状,而后恍然大悟、浑身一抖,然后一脸狞笑着贴上孙彦,细细的寒碜的声音唤道:“公子~可是这模样儿?”
风信子常年在明月楼出入,里面姑娘们的神态倒是常见,但她因段明月的缘故,每每觉得这样的风情刺眼,故此总是低头回避。眼下勉强一学,真真四不像,把孙彦看得虎躯一震、颜面一僵,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孙彦才扶着额叹息道:“哎,早是知道你油盐不进的,偏偏一试再试。罢了,阿信,我领你去集市,你好好玩,吃的用的你随意挑,待乞伏国庆伏诛,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风信子嬉笑:“孙癫子的礼哪是那么好收的?阿信怕得很,怕日后连本带利的吐回出来!”
孙彦一笑,执着风信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的礼……你总会知道该不该收的。”
孙彦的心跳声沿着手指传了过来,风信子不禁轻颤,便抬头去看孙彦。孙彦笑得很温柔,大异于前两日看她的露骨。他一下暴戾、一下情意绵绵,变化实在太快,她不由得心生警惕。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人一背着温岫,说话总是话外弦音,连绵不已呢?
孙彦不会给她答案,只把她送上轿子,一路蜿蜒去了东街集市。
风信子果然和她自己说的,并不过分贪心,兴冲冲的直奔烙饼摊,买了两个,张口就啃,却没有颐指气使的买这个买那个。只是在路过铁器铺的时候,她有些流连不去的意思。
孙彦没有多问,拉着她进去,让铁器老板拿出了铺里最好的兵刃给她挑。
风信子估量着自己怀里的金子,没敢染指那动辄几十颗金豆的好东西,只粗中选精,淘了两柄匕首。孙彦把她的犹豫看在眼里,也没有要为她付账的意思,却学模学样的也跟着挑了两把匕首,却是极轻薄锋利的。
风信子看见了撇撇嘴,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各自付了钱,便一起出了门。
两处逛下来,天色渐晚。荆阳有战事,彭城早已宵禁,天色才一擦黑,集市上的人纷纷收拾家伙,赶紧回家去。一时间,原本不算十分热闹的集市,一片鸡飞狗跳。
孙彦皱皱眉,把风信子拉进怀中,免得慌乱中碰了她。
一街的归心似箭,满眼的行色匆匆,看在风信子眼里,有点寥落。她一向收敛那些无所无谓的感伤和触动,但今日,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孙彦——或许是下意识,或许不是——她只是有点儿想知道,孙彦此刻脸上又是什么样的。
可她没有料到,孙彦也在低头看她。就在他们目光相遇的一刻,孙彦一笑:“晚了,该回去了。”
他笑得清浅而淡定,没有半丝感慨、犹豫。她有些呆,在此之前,她不记得曾有人这样对她说这话。而在此之后,一直到城倾颓了、国覆灭了,她仍记得他这一夜的这一笑、这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没什么要说的
、壬丑日
回到刺史府,风信子在自己的房里看到了一盘芝麻烙饼,比外面卖的精致小巧,还留有些余温。
风信子摘下腰间的出云,坐在几案旁看着那盘芝麻烙饼发呆。许久,拎起一个,慢慢的嚼,直至吃完了,拍拍手,爬上榻,该睡觉的时候轻松睡觉。
她不知道的是,温岫与孙彦两人就在这时定计诛杀乞伏国庆及其氐族死士。
壬丑日。
一早醒来,风信子嗅到了不同寻常。空气依旧凛冽而清新,但刺史府的侍从们面上,风信子很容易捕捉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