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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还有,你不需要将全部的计划说出去,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就多一份风险,明白吗?”我点了点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苏文起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又怎么了?”我连忙抹了抹眼泪,试图露出微笑,但是,我失败了,却还是和苏文起说:“先生,这段时间,没有桑梅的照顾,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还有,若是桑梅回不来了,你……”我没说下去,眼泪流的更快了。苏文起一看,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抱住了我,正如他第一次抱我那样,温暖而安全。“你别傻了,有我呢,你怎么会出事。再说了,梅家也没你想象的那么有势力,毕竟,梅如海早就下野了,若是他闹,我自然还会有办法的,你做好你应该做的就可以,千万别节外生枝。”我点了点头,像是那个晚上一样,将眼泪蹭在了他的脖子上。苏文起笑了笑,没说出别的。此时此刻,我们试图掩饰内心中的不安,但是,没有人成功。“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钟风情更与何人说?”
虽然,并不是长时间的分离,但是,这次,我将走的更危险。梅如海是个老狐狸,不会轻易的露出尾巴,而且,他见到我,一定会格外的防备着,更加的困难。梅如海一向心狠手辣,我回去折他的脸,他怎么会放过我?我为了报仇,他为了不让我报仇,为了各自的利益,我们是尘世间的两个傻瓜,为了私欲互相的争斗。可惜,笑到最后的那个,不一定能笑得最美。
第六十六章 思绪
坐在火车的三等车厢中,我不顾火车的摇晃,仔细的涂抹着红色的指甲油,我喜欢这艳丽的红色——妖魅而凄楚。我无暇欣赏窗外干枯的树杈上挂着的太阳,也无暇欣赏冬日荒废的麦地的忧伤,更无暇顾及由于寒冷而发出哀鸣的乌鸦的啼叫声,我不眨眼的仔细的欣赏着我的手指,脑袋中,一遍又一遍的复习着苏文起交代的一切细节,到了家乡,我首先要做什么,然后要做什么,收尾的工作又要怎么做,这些看似繁杂而混乱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在我的脑海中一次一次的闪过,我甚至可以感受到由于成功而激动的颤抖时身体里所发出的寒气。
这时,突然一个灵感闪过我的大脑,我慌张的抬起了头,眼前,尚合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熟的样子,尚合不是一般人,这就是我的想法,在偷图的事件中,他的表现几乎完美,可惜,又有些太完美了,让人不敢相信。苏文起沉浸在升官发财的美梦中,没有醒来。但是,我是清醒的,我突然意识到,尚合一定经过非常专业的训练,不然,不会有那么好的素质,身体和心理。他自始至终临危不惧、不慌不乱,甚至还保持着自信的冷笑,他一定不只是一个身份简单的教师,或许,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战,又突然想起有一个下午,我去看望了受伤的许文良,他伤的不轻,被人打伤了颈椎(当然,我知道,这个人是尚合),不过,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图丢了,他懊恼的很,自然是对我冷言冷语的,他也应该隐约猜到,我和这件事情有些牵连。后来,听说,原来日本人绑架了他的儿子,他拿了图来换儿子,结果,日本人临时改变了时间,导致他多等了一天,也就给了我们有机可乘的机会。他的儿子最后还是放了出来,可惜,腰部一下已经全没了,不过,还是活着的,半死不活的,在北京医了些日子,最后,还是没留住性命。我始终没弄明白,日本人为什么要突然改变时间,很长一段时间,我认为是苏文起干的,不过,苏文起和我解释过,日本人贪心,还需要许文良交一些钱,算作有诚意的保证金,许太太留在家乡筹钱,许文良先带着图来到北平,和日本人保证,先放了他儿子,在给钱,双方一僵持,就有了后来的事儿。许文良没了儿子,是我害得,我虽然感到愧疚,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我虽算不上爱国,但是,起码用我自己的方式进了一份力。
我又想起十二月初,和姜玉芝去了趟戏园子,见了那个叫于文海的戏子,平日里见他,都是在戏台上,他画着浓妆、光鲜亮丽的样子,可是,私下一看,才发现,于文海并没有姜玉芝形容的那样的潇洒,或许,唱惯了花旦,走路与说话中总有一丝女人的气息,虽然不魅,但缺少了男人的刚性。姜玉芝巴结一样的对他介绍了我,于文海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苏文起算不上大人物,不过是国民政府的小官,犯不着得罪、更用不着巴结。可见,他也算见过市面的,对任何人都淡淡的,不太客气。姜玉芝是鬼迷了心窍,一见于文海两眼发光,不顾及大庭广众,给于文海端茶递水,帮他拿这拿那的,于文海不断的皱着眉头,大概是烦了玉芝,碍于情面无法训斥。我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姜玉芝图的是什么,若是图钱,于文海没有,若是图爱,于文海不给,她一味的付出,只能换来别人的白眼,究竟是伟大还是愚笨?我不得而知。到了后来,于文海突然说:“你也知道规矩的,我化妆的时候不喜欢外人在跟前的。”姜玉芝尴尬的笑了笑,低声和他说:“晚秋是我的朋友。”于文海皱了皱眉头,我冷冷的大声笑了,于文海的眉头皱的更难看了,姜玉芝一看,连忙回头说:“晚秋,这里挤,要不,你先?……”我笑了笑,对她点了点头,想骂于文海几句,但是,始终没有骂出口,姜玉芝是自找的,虽然感到不公平,但是,用不着为她可怜,我早就说过,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于文海唱小旦时的大嗓门:“你也出去!”我皱着眉回了头,看到姜玉芝怏怏的,一面陪着笑一面退了出来。我叹了一口气,算是我输了。我一直以为姜玉芝总有醒来的那天,现在明白了,这个泡沫一样的爱情,是姜玉芝在幻想世界中拼凑出来的丝毫没有根据的情感。她孤独的生活在荒无人烟的情感的戈壁上,过着独自一人孤僻的生活,有一天她发现寂寞的时候,想找一个可以能陪着自己流浪的人,这时,于文海出现了,她以为他就是那个可以拯救她走出荒漠的人,于是,她爱上了他,用她早已经打上悲惨的结局的烙印的心爱着他,结果,她发现,她的爱,换来的不过是一次比一次的烦躁,她知道,他是不爱她的,可是,她已经开始害怕独自的生活,无法在用瘦弱的肩膀扛起生活之重,于是,她选择了遗忘,遗忘了现实,她将永远生活在幻想中,那里,有一个爱她的男人,正如她自己爱着自己一样的爱她的男人,用一生的温柔来唤醒她内心的阴郁,她需要这样一个男人,相互厮守,在情感的院落里筑起一道又一道的矮墙,不被人打扰。
姜玉芝的爱,正如我当年毫不犹豫的爱上了那支钢笔的主人——尚合一样。都在心里将一个男人的背影无限制的放大,放大到自己都看不清的那么大,接着,义无反顾的扎了进去,爱情的世界里,我们都是凭着一时意气向前闯,碰到什么就是什么,我是幸运的,我碰了梅翰林,而姜玉芝却碰到了墙壁。
下了车,出了站顿时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虽然,这里并不是我的家,但却从着清新的空气中感受到多年没有的放松和舒服。突然,有人猛地撞了我,我以一个前倾者的角度看到了石灰的地面上的坑洞,我毫不犹豫的嚷出声,但是,仅仅也只有声,惶恐中,我忘记了身体应该做的事儿,我像一桩木头一样,没有伸缩的向地面冲去,这时,一只手在半空中抓住了我。是尚合。我惊恐的看着他,他皱着眉头扶住了我,“小心点,太太。”尚合低声的说。我回过神来,车站里依旧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尚合的出手十分的迅速和即使,甚至超过了我自己的本能,这更加加重了我对他的怀疑,他一定是经过训练的,或是当过兵或是小时候学过武术,可是,在我回过神的那一刻,他整了整衣服,对我笑了笑,又恢复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的样子。
正如我走的时候,天气一样的寒冷,现在我又回来了,天空还是那样的湛蓝,没有云或鸽子,偶尔会有乌鸦飞过,远远的看去,像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树一排排的老了,脱去了绿色的衣,在寒冷中瑟瑟的颤抖着,不知不觉,我离开这个地方已经有两或者三年了吧,这看似短暂的时间,我却像过了两生,一生在地狱,一生在人间,我不知道现在的生活应该算人间还是地狱,我知道,我是不快乐的,但是,我却是充实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