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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出征战令,出发的前一晚,柳卿笛抱着白棋在院子里乘凉。悠闲自在的模样,全然不似明个儿便要上战场的人。我伺候左右,心中本有叮咛万语,却是一句话都不想同她说。索性也就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转眼已至亥时。往时,此刻柳卿笛必定已经眠于床榻。今儿,她却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
又过了估摸着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柳卿笛忽然转过身来,将白棋丢在一边,道:“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带蒲涯去。他会留在这里护着仙阁。小雅,心意能否表露的清楚,便是只能看你自己了。万事我皆可以帮你做到,唯有此事我无能为力。”
我惊诧地看着柳卿笛,咬住下唇点了点头。
柳卿笛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白白的一团子上,目光温柔,道:“将白棋,放回人间吧。”
万分不解,在触及到柳卿笛那略带哀伤的目光时烟消云散。我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这一个夜,终究是落在悄无声息中度过。翌日,晨曦初现,柳卿笛带着数万天兵出发。一身鲜红的战衣,手持长剑,长发随风而扬。忽然叫我想起那书中所描述的战神琉璃。同为琉璃族的后裔,她大抵是会全胜归来。至少,我心里是这样祈愿。
送走了柳卿笛,我便按照她交代的将事一一完成。转眼已经过了七日。
不知不觉,柳卿笛出征已经有三月。院子里的兰花已经换了几茬,却还没有盼回它的主人。期间,天帝夜玄来过几次,每每望着阁中的兰花圃发呆。有一次,他看着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我们在天河畔。我听着他诉说天族中的事。
信手拈花,采其芬芳,神色愁苦。
我道:“陛下。”
夜玄看着我,道:“卿儿已经走了多少时日了?”
我轻扬眉梢,道:“陛下不是应当比婢子更加清楚吗?何苦还来问婢子。”
夜玄浅笑,道:“正当如母亲说的那般,安雅姑娘委实是伶牙俐齿。倒是在怨本帝,将卿儿一介女流派去战场。可惜,这一次也唯有卿儿方可大获全胜。若是旁人,只怕要将这天族的江山都葬送了去。”随后又似是自言自语,“卿儿会懂。”
“会懂?慕容夜玄,你究竟是哪里来的信心?若是,若是卿……阁主遭遇不幸,我看你怎样同族长和王交代。”蒲涯怒气冲冲地说道。对于夜玄,他从不像旁人那般尊敬、有礼。若是他此刻手中有剑,怕是定要与夜玄一较高下才肯罢休。
夜玄不恼,彬彬有礼同蒲涯问候,道:“公子怎会明白朝中之事。此事,也是阁主同意,本帝方才下令。如若不然,本帝怎会忍心将她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蒲涯,万般无奈,你应当比本帝更清楚怎样去做。”
蒲涯负气离开。
我瞧着两边。夜玄叫我离开的手势叫我如获大赦。追着蒲涯而去,直到在麒麟仙山的后山停下。我气喘吁吁地看着他,道:“公子为何这般激动?阁主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公子应当是明白的。”
蒲涯转身,七尺男儿竟在我一个女子面前红了双眼。许是有些难为情,别过头去,道:“无事。姑娘请回。”
麒麟仙山的后山万里青翠,且四季常青,且开遍山间那姹紫嫣红的花儿令人愈加倾心于此。这里是苍茫天地中难得的美景,亦是旁人不可瞧见的美景。
我一步步走到蒲涯的面前,鼓足了勇气,道:“公子,安雅初见便倾心于公子。”
心如擂鼓,不论多少光阴,这般有勇气怕也只得这一次了。我低着头,不敢直视蒲涯的反应。久久未等到蒲涯的回答,我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瞧见他眼中难以掩饰的温柔。刹那间,心仿佛要从胸腔跳出。
时光静静流淌,一阵凉风吹起,吹来了他的神智。蒲涯大抵是这才记起我的存在,道:“蒲涯笨拙,怕是只能辜负了姑娘的好意。”
一盆凉水,浇透了我整颗温热的心。双腿登时一软,我强迫着自己站好,看着他的眼,看着那叫我自作多情的温柔,道:“敢问公子可是有倾心之人?”
蒲涯点了点头。
登时,我心宛若置于冰窖之中。提起裙裾,转身逃开这一片美好的景。
、【番外】不知君心不曾喜(6)
第六幕互别
自那一日后,我便鲜少在阁中见着蒲涯的影子。每每问起旁的人,皆是言蒲涯有任务外出。偶尔瞧见他站在柳卿笛闺房门前黯然伤神的模样。我想,我大抵是明白他倾心于何人。若是旁的女子我大抵是不服的。可此人是柳卿笛,我心服口服。
同一个屋檐下,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遇见之时,总是免不去尴尬。时日久了,尴尬宛若是敝履,叫人遗忘在脑后。
又是一个百年。
皇妃寿诞前夕,柳卿笛大胜归来。一时间,关于柳卿笛英勇的传闻叫人津津乐道。成了天族众人茶余饭后不可缺少的谈资。天帝夜玄亲自到城门前迎接,倒也是有人盛传,帝后情深。而我和蒲涯也同天帝前往。
惠风和畅,天公也怜惜柳卿笛。
不远处浩浩荡荡地军队靠近。为首那一身鲜红战衣的柳卿笛愈发的扎眼。距离宫门三里处,她翻身下马,将马交给一旁的亲信牵着。若非她左手腕缠绕的白布,大抵是要叫人以为这一百多年,她养的这样好是去哪里好生玩耍了一番。
夜玄摒弃众人,独自上前执起柳卿笛的手,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耳鬓厮磨,许久,天帝才将佳人放开。二人执手去了月华东宫,能在东宫设宴庆功的只有一人,天后。
接风宴也是十分隆重。天族众人碍于柳卿笛胳膊上的伤势尚未痊愈,只得以茶代酒以表贺意。在柳卿笛略显疲惫中,接风宴早早结束。这一个寂静的夜晚,柳卿笛便被夜玄安置在凤笛轩歇息。我自然是前往伺候。
百余年未见,柳卿笛愈发的消瘦。到了轩内的寝殿,还未同我说上几句话便沉沉睡去。前来探视柳卿笛的蒲涯瞧着她安静的睡颜,神色有些不大对。
我将蒲涯带到外屋,道:“怎的了?这些年,你不都是一直盼望这阁主得胜归来,今儿这是怎的了?”
蒲涯蹙眉,道:“你知道这一次苏氏一族是怎样的下场?”
我摇了摇头,却是不明他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蒲涯紧抿薄唇,许久才说道:“灭族。”
我大惊,道:“什么?”
蒲涯道:“阁主一人,将苏氏一族全族杀害。即便是有幸免于难之人也被她打回原形。这一场战役不过是百年便已结束。这几十年,她一直将将士安顿在外,心思不明。小雅,这不是我当年认识的柳卿笛。她变了。”
一时间,我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索性便用沉默来掩饰不知该如何应答。
清凉的夜,透着点点悲戚。我看着蒲涯,心中猛然被刺。不想再看到他为旁的女子伤神,扯了一个借口便回到屋内去照料卿笛。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又想起蒲涯带着悲伤的容颜。心中猛然一酸。负气地坐在桌子上,愈是叮嘱自己不要去想,就愈是不能放下。
手边的茶杯被人拿起。回头,竟是柳卿笛起身。
我将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收好,起身作揖,道:“阁主。”
柳卿笛温婉一笑,道:“方才在屋外,蒲涯可是在怨本座灭门苏氏?”
不敢让柳卿笛看中我的心思,我低着头应了一声。
柳卿笛浅笑出声,道:“画锦三番两次想要加害于天帝,这样的人怎能留下?她的父亲,已经撺掇了许多族人妄图在一夜之间颠覆整个天族。若非那一晚,有人通风报信,怕是如今,蒲涯看到的只能是天族尸横遍野。若说狠,怕是本座还及不上画锦的父亲半分。”说罢,柳卿笛又将衣袖撩起,上面深深浅浅的伤痕触目惊心。原本那如凝脂的肌肤此刻狰狞着。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卿笛,道:“阁主,这是?”
“我被画锦之父俘虏,他将我关在地牢中,三十余年。这便是他赐予我的伤痕。无法近我的身,便是只得用这种方式叫我偿还欠他们族人的债。”轻描淡写,将衣袖放下。神色如常。许久,柳卿笛的眼中有了些许神色,看着我清浅一笑,却也是虚弱得很。
我道:“那阁主,归来?”
柳卿笛平静地说道:“天地之间,谁敢动琉璃族的王储?”
淡淡一笑,此中缘由不可置否。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些年,柳卿笛在画锦之父的控制下残害了不少百姓。幸得,柳卿笛神智适时苏醒。为了那些无辜的人,她灭了苏氏一族最后的嫡亲血脉。旁的支系皆是贬为凡人,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天族领地一步。
知道这些的,也只有天帝夜玄,以及上皇和皇妃。
许多人看许多事情,看到的也不过都是些表象罢了。如我,如蒲涯。
、【番外】不知君心不曾喜(7)
第七幕陌路
自打柳卿笛得胜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