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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笛仰头看天苦笑,委实是烈日,都快将人给烤熟了。几位将军给卿笛递上水囊,卿笛皆是谢绝。上官清将早已准备好的水给卿笛,又将干粮分成小块儿递给卿笛。卿笛浅笑接过,吃了少许便递还给上官清。命大军原地歇息,卿笛翻身下马,走到一位年约四旬的将军面前。她冷着一张脸,道:“还有多久可抵达江殊封地。”
忽如其来的一声着实是将这将军吓得不轻,颤颤巍巍地行了礼,又看了看周围,道:“大抵是再走三日便可抵达罪王江殊的封地。只是……”
“李将军但说无妨。”
李将军道:“殿下,不知这江殊之子江裕是用了什么法子,竟是叫这城池宛若铁打的一般久久攻克不下。殿下此番需小心为上。先前皇上钦封的远征将军可是被掳去了不止一次两次……”
瞧着卿笛渐渐黑去的脸,李将军便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估摸着歇息了半个时辰,待天气稍有凉爽,卿笛才下令启程。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暗,卿笛下令就地扎营,明日天明再做打算。
上官清的营帐在卿笛的旁边。夜已是深了,卿笛营帐中的仍旧烛光未灭。上官清惦念着卿笛的灵体,捏了隐身诀去了卿笛的营帐。瞧着她对着那一张地图愁眉不展,时不时地哀叹。仿佛眼前人已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的柳卿笛。
卿笛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上官清旋身落座,道:“怎是知道?”
“这里怕是只有你我两人是花羽族中人,这花羽族的气息我还是清楚的。只是这样多年,不知是我的能力倒退还是怎样,这小小的地图竟是难住我了。”卿笛苦笑,索性将图收了起来丢在一边。
图绽开,错综复杂的地形。
上官清道:“这不应当怪你。若是我,怕也是不知道怎样抉择的。”
卿笛浅笑,道:“花萱一向是不待见我的。若是这一次真的是她作祟,要她强行归位怕是会叫她体内的浊气加重。若是来时堕入魔道,怕是魔君要谢谢我给他添了一员大将。”
上官清儒雅一笑,道:“你想多了。”
“兴许吧。你倒是回去歇着,明儿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那你呢?”
卿笛展颜,道:“自然是歇着。”
、第肆拾玖章 相离恨之路上(1)
03
正如卿笛所言,这一夜好眠无梦。
待第二日晨起,梳妆完毕时,万人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趁着天气还算是凉爽,走了估摸着两个时辰都未停下。已是逐渐到了南边,北方的初秋放在这里也是如同末夏那般炎热。卿笛命人寻了处还算是阴凉的山谷叫诸位将士歇息。停歇的时辰,卿笛又同诸位将军商讨着如何攻城。末了,却是都拿不出一个好的法子。
上官清将卿笛的失望看在眼中。他递上水袋,道:“莫要气馁,总是会有法子的。”
卿笛牵强地笑了笑,道:“自然,现在就是不晓得这江裕的背后之人是谁。”
上官清沉默。半晌,他又笑了,道:“到了再说。瞧着这天色还早,不如你先歇息。”
卿笛应了一声,靠在一棵大树旁小憩。一旁几个粗犷的将士居然看着卿笛红了脸,几人窃窃私语惹来上官清。几人瞧着这风度翩翩的清贵公子憨厚一笑,道:“公子跟着殿下多久了?瞧着殿下好像很信任公子。”
上官清笑了笑,道:“算不清时日了。倒是自打我做郎中以来便是一直都在公主的府上做事。不知几位可是有什么事?”方才他们想要上前却又局促不前的模样,可不是无事。
几人皆是局促,他们将其中一个矮胖矮胖的士兵推出来。矮胖的士兵脸涨红,道:“这一次,公子可知殿下的胜算有多少?俺家还有六十多岁的老母亲,和刚满月的男娃娃。如果殿下的胜算不大,俺能走不?”
几个月的不断交锋已是让东程的军队大打折扣。如今这几万将士中半数是临时征兵。不过是为了一点军饷养家。走了这样久,惦念着家里终究还是心中生了怯意。
男子的目光投在卿笛平静的脸上,瞧见她的睫毛微颤。上官清淡然一笑,道:“八成。”
几个人交头接耳了一番,涨红着脸给上官清道了谢,口中念念有词地回了营地。
卿笛许是听见了动静,张开眼睛,平静地看着上官清许久。她道:“若是本宫说本宫一成把握也没有,你说他们会暗中择机逃走吗?”
“会。”
这般笃定,卿笛挑眉,起身。她道:“我怎会不晓他们的心思。昔年,旁人都说我柳卿笛手里沾满了鲜血。又有谁会晓得我下手时是怎样的不忍。可若是我不杀他们,我便活不到今日。可是今儿瞧着他们,我想若是这东程覆灭了也好,至少他们便不会受到战火的牵连。”
一只手搭在卿笛的肩上,上官清沉声道:“不要这样想。你曾是天下的主人,为君之道,殿下,没有人比你更明白。”
王朝的颠覆,从来牵连的就不是一两人。万千子民,仰仗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王,更是对这个王的信任。若是王都这般轻易地将他们放弃,他们与蝼蚁又有何区别。
卿笛转身拂开上官清的手,道:“我知道。”
上官清看着卿笛的眼神会意一笑,转身去采集草药。这一次,随行的军医也只有他一人。
估摸着不紧不慢地又走了三日才到峰运城的边境。
峰运城乃是东程国的边境,邑五百户。昔年在异姓王中就属江殊的封地最大,月例最多。江家也是有人经商,生意越做越大,渐渐江家富可敌国。昔年卿笛不仅没有借用权势打压江殊,反倒用权势将他笼络。赐宅邸,加官进爵。可是没有想到这江殊到底不是安分的人。想来上一次来这宅子也是十五六年前。
峰运城如今仍旧是祥和一片,不可轻举妄动惊了这里的百姓。
卿笛只带了数百精兵前去拜访江裕。倒是没有受太多的阻碍便见着了江裕人。与上一次相比,江裕成熟了不少。眼中的凌厉有几分像已经过世的江殊。他命人布茶。江裕并没有太过为难,可是在谈话之中却是巧妙地将一些话题回避。
上官清有些忍不住,正欲起身叫坐在一旁的卿笛按住了手腕。卿笛笑的温柔,道:“峰运城委实是安宁之地。小王爷过得可是十分惬意。”
江裕笑笑,道:“上一次,本王送给殿下的贺礼,殿下今时可是带了回礼?”
卿笛大笑,道:“这倒是本宫的疏忽了。来时,待本宫将薄礼备齐定是要送到王爷府上的。只是今时来的匆忙,还未备下礼。今儿本宫自罚三杯当时对王爷的赔礼。”
江裕含笑看着卿笛将酒饮尽。
几人在桌上你来我往。酒过三巡,江裕便露了本质。瞧着卿笛,拉过一旁上菜的侍女动手动脚。他目光落在上官清的身上,道:“殿下身边的男子个个都是这般的出色。殿下可谓是艳福不浅。”
上官清暴走,碍于卿笛在旁不好发作。反观卿笛恍若无事,道:“王爷此言差矣。王爷若是不说,本宫怕还是没有想的起来。今儿备下的礼已经送到王爷的房间。时辰已晚,本宫现行告辞。若是王爷满意本宫今儿送给王爷的礼,赶明个本宫再多送些来。”
施施然起身,迈着莲步告辞。甫一踏出王府,卿笛敛去笑意,旋身给了上官清一巴掌。
上官清不明所以。
卿笛声严厉色,道:“你可是知道,你今儿险些破坏了本宫的计划。”
上官清将头偏向一边,不论卿笛说什么都不肯理她。好在卿笛放软了话语,道:“我想等明个儿,这幕后的操纵人便要来军营中看我们了。上官,今儿你定是要好生歇息歇息。”
上官清一头雾水地看着卿笛。
卿笛淡然一笑,架起祥云离去。上官清赶忙跟上。待到了空中才念起不妥,望向下面,零零散散地跪了不少的人。
、第肆拾玖章 相离恨之路上(2)
不知应当说是在意料之中还是在意料之外。
来的人,是江萱儿。
彼时,卿笛正在营帐中同几位将军商量着攻城的可能,几人愁眉不展。守在营帐门前的小兵前来报,语速有些急切叫卿笛险些迁怒于他。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卿笛结束还未完的讨论。命人将上官清叫来,命人将江萱儿带来。
这样久不见,江萱儿未老,反倒是愈加的明艳动人。
反观卿笛,一身淡紫色的战衣衬得她肌肤若雪,吹弹可破。少了一分小儿女的娇羞,多了一分王者的英姿飒爽。她收起地图,遣散众人,亲自看茶。
两人宛若多年未见的好友,卿笛道:“这些日子,淑妃娘娘过得可还是好?”
“自然是极好的。”江萱儿从从容容地拿起杯子喝茶,“倒是不知,殿下那骗人的把戏还骗了多少人。”
卿笛秀美轻佻,道:“哦?此话怎讲?”
江萱儿定了定心神便将怎样得知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