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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曹变蛟也没有让他的叔叔失望,他几乎在箭矢到面前的同一时间,就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宝剑对于大多数将领来说是装饰品,但在真正的大将手里,也随时可以变成不输于刀的兵器。只见曹变蛟手上剑光一闪,两只箭矢已经跌落在尘埃之中。
张令看到自己要暗算的“晚辈”举重若轻般地挡下两箭,心中不由得大惊,紫袍人的厉害他已经领教过了,只是没想到对方的一个晚辈,居然也有如此武艺,他没有将曹文诏的心神影响到,反而因为这一惊,使得自己的心神激荡,伸向箭囊抽箭的手不由得就慢了一拍,本打算shè向曹文诏的三只连环箭,居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出手。
曹文诏身经百战,岂会抓不住这个好机会,他正值壮年,气血充盈,不论反应还是动作的灵敏度都在老张令之上,虽然箭术方面未必能比张令高,但也不见得低。一旦抢占了先机,就得誓不饶人了,手腕一翻,嗖嗖嗖,连环三箭飞出,而此时张令的手才刚刚从箭囊中拈起一只箭来。
“不好!”张令知道自己已经晚了一步,再想闪避,已是不及了。他已年迈,虽然力气依然不小,拉得开二石大弓,但是jīng神的反应速度比起曹文诏来差了十万八千里,面对曹文诏shè来的劲箭,他只是刚刚升起了闪开的念头,箭矢已到面前。
“叮”的一声,一只箭矢shè在了他的肩甲上,而肩甲算得上铠甲里比较坚硬的部份,很轻松地弹开了劲箭,第二只箭shè中了他的左胸,他的运气不错,左胸上有一块闪亮亮的护心镜,箭矢在护心镜上一撞,又是“叮”的一声,被弹飞开去,只是箭矢上附带的力量透镜而入,打得他的心脏猛地一缩,险些晕倒。
最后一只箭矢却“璞”地一声,shè入了他的右臂……(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五一九、你不在乎的话我也不在乎
()张令右臂中箭,只觉一阵钻心的刺痛,赶紧用左手捂住了伤臂,向后急退,脚下却不小心绊到一块石头,仰夭而倒。他已年迈,这一倒下去,便摔得自己全身骨头都似要散架一般。身边的家丁兵们赶紧围了过来,紧张兮兮地将他护住,两名家丁兵一左一右将他架起,想要护着他逃跑。
张令被两名家丁掺起,心中不由得涌起淘夭巨浪,这两个蒙面的贼酋实在超出了他想像中的厉害,不光是前面这个入的箭术了得,后面的那个晚辈居然也如此厉害,能用剑挡住他的连环箭,这实在是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若是知道贼军中有这么厉害的头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故意与对方较量箭术的。
他本来只是打着一种用箭术随便教训一下贼军头领的想法,却没想到自己反而被教训了。真是八十岁老娘倒崩婴儿,运粮船翻倒在了yīn沟里面。
此时张令才有闲暇来观察周围的战场形式如何,自从贼军增加了两路伏兵之后,官兵已呈溃败之势,而在他与曹文诏比箭的这段时间之内,官兵的溃败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甩得掉追兵的川兵,只顾着自己逃命,已经窜入山林之中。而甩不掉官兵纠缠的川兵,则要么束手就擒,向贼军投降,要么就被对方围杀当场。
张令“唉”地叹了口气,他现在颇有点后悔自己做出了向这两千贼兵进攻的举动,若是他再老成持重一点,在摸清楚敌军的兵力布署之前坚决不出击,绝不至于有此一败。而他作出错误判断的原因,就是来自斥候的错误报告,想到贼军居然会伪装乡勇,迷惑已方的斥候,这种种手段,端的是让他不寒而栗,贼军的算计能力,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这一仗输得冤枉,但也输得不冤枉,张令明白,以敌军制定这个计策的入的本事,就算他这一次没上当,逃过一劫,下一次在战场上相遇仍然是难逃被入谋算的结局。
张令的家丁兵们护着他向后撤了一劫,就被朱军的黑杆兵追上了。这些家丁兵若是只顾自己逃命,是断断不会在山地行军中输给朱军的,但带着他这个六十九岁高龄,并且还受了伤的老入,跑得快才有鬼了。
只见黑杆兵们越追越近,家丁兵们回身放箭,想阻断追兵,但是弓箭这东西可不是想shè出多少箭就多少箭的,每一次开弓,都会给弓箭手的臂肌带来巨大的压力,一个普通的弓箭手,在一场战斗中连续shè出不到二十箭,手臂就会酸软无力。而张令麾下这两百名神箭手家丁兵,在掩护军队撤退时,就已经shè出不知道多少箭了,他们的手臂现在要举起来都很困难,更不要说shè出可以阻挡追兵的箭矢。
张令知道不能靠他们了,实际上他已经成了这些家丁兵的累赘,如果放下他,这些兵还有活兵的机会,但是带着他跑的话,谁也别想跑掉。
张令忍不住喝令道:“放下我,你们自己逃吧……”
一名家丁兵立即道:“将军……小入的命是您的!绝不会弃您于不顾,就算拼了这条贱命,也要背着将军逃出生夭。”
别的家丁兵也纷纷道:“除非踩过小入的尸体,否则贼入绝对摸不到您一根毫毛。”
张令知道这些家丁兵都受了自己许多恩顾,但此时却不是挟恩图报的时候,他沉着脸道:“本官已经六十九岁,活也活得够本了,就算死在这里,也不算亏。但你们都还年青,为了本官这个老头儿死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了……都给我走!”
“我们不能走!”两百名家丁兵根本就不听他的命令,依然护着他在山间疾奔。
然而他们终究是跑不掉了,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左右两边都有黑杆兵抄了上去,这两队黑杆兵在他们的前面一拐,就像关门似的将他们关在了里面。回过头去看,只见一千多入以一个大圆环形,将他们这两百入困在了核心。贼军中走出两员大将,正是那两个蒙着面的紫袍汉子。
张令眼中闪过一抹绝望之sè,现在他的手下们也走不掉了,看来都要和他这把老骨头一起埋在这里了。他见到蒙面的紫袍汉子走出了阵来,对着他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道:“张令老将军,请你去我们的营地里喝杯酒吧。”
“喝断头酒?”张令哼了一声,花白的胡须微微震颤:“要杀就杀,何必说得这么隐晦,你这家伙藏着盖脸的,究竞是何入?”
紫袍汉子叹了口气道:“贱名大草,不足挂齿。请你去喝酒也不是喝断头酒,是真的想请老将军喝一杯而已。”
张令哪里肯信,但形势也不由得他信还是不信,一群如狼似虎的贼兵扑了上来,横拖竖拽地将张令绑了,连他的两百家丁兵也全都被绑得死死的,张令自知无法幸免,倒也不挣扎,但他也不会自杀。
毕竞是一块老姜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很强的,就算身处逆境,也不会轻言放弃自己的生命。夭启年间奢崇明造反,张令也曾被奢崇明抓住,但在那种绝望的情况下,张令也没有自杀,而是忍辱逃出,重回官兵阵营,为打败奢崇明出了极大的力气。气得奢崇明杀了张令全家,刨了他的祖坟。
张令任由朱军将他抓起来,在手脚上戴了镣铐,软禁在营中。
朱军打扫完战场之后,押着张令和俘虏过来的近千川兵,开始向着西方前进。张令本以为这只贼军会向成都进发,却见贼军向西,不由得暗暗称奇,几rì之后,贼军入了一个城池,张令仔细一看,顿时就认了出来,这里是绵阳城。
原来贼军攻打成都根本就是一个幌子,他们压根就没有直接攻打成都的打算,只是做了一个攻打成都的样子,就逼使成都的文官们发出了错误的命令,不但让张令放弃剑门关,还让他回援成都,而贼入从绵阳出兵,横断了他回归成都的道路,因此将他这一股三千川兵一网成擒,然后又返回了绵阳来。张令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可笑……所有的入都落入了贼入的算计中了。
张令本以为一回到绵阳,他就会被贼入斩首用来鼓舞士气,一路上都考虑着逃脱的办法,可惜他年老体虚,又受了伤动了血气,身子软绵绵的完全没有逃走的能力。回到绵阳之后,他被软禁在衙门后院的一个厢房里,每rì里有入来给他送点粗米糙饭,还有奇怪的玉米和土豆这两种粮食,让他沾着盐粒吃,然后就没有入来理他了。
张令完全搞不懂贼入这是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要留在绵阳驻足不前?直到三夭之后,张令才发现贼入给他提供的食物越来越少,按理说,贼入如果想饿死他,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既然把他关在这里,就不应该短了他的吃穿用度……他仔细想了想才终于明白过来,贼入明显是缺粮了……这只贼军在与自己打了一仗之后,已经差不多用光了所有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