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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们都退下了,才敢凑近和西施说话。
当然,她也能看见守在院外的几名侍卫,那是文种派来的人,他命他们日夜监控房间里的西施。这让苏虹觉得简直是荒唐可笑,越宫内本来就有值守,文种根本用不着再多加这一道锁,明明是一个身怀六甲。行动迟缓的妇人,他却好像把她当成了三头六臂的蜘蛛侠。
况且,西施本身也完全没有挣扎逃命的企图。
西施已经得知苏虹成了越王后的事情,因为宫内那段时间都在准备典礼,侍女们也并未对她隐瞒。
“越王后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她这样笑眯眯地对苏虹说。
苏虹一愣,才和她说了真相。她说自己和勾践根本就是在做一台戏。西施听了,良久无语。
“现在控制权总算到我手上了。”苏虹低声说,“目前就是要把计划想得周全,得把你救出去。”
“多谢你了,苏姑娘,”西施叹了口气,“我原本指望能面见爹娘,却没想到最后是被你所救。”
“谁救都是一样。总不能见着你被杀死。”
西施听了,好久,才说:“其实我想,真要是死了,那也没什么。夫差和我作伴十年,他突然不见了。我再怎么想得通,也还是觉得寂寞孤冷。”
苏虹默默握着她粗糙温热的手。一时没有出声。
“生死的事情,我总想不太明白。”她慢慢说,“我记得,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像是变了个人……”
“想起来了?你父亲的脸孔?”
西施摇摇头:“没有,只是感觉有些苏醒而已,他那时候,给我的感觉可真苍老啊,他活得太久太久了,苏姑娘,你能想出来,一个人活得太久之后,那种无能为力的老迈吗?”
我是想不出来这些的,苏虹在内心黯淡地自语,她和方无应这些人。甚至可能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突然死掉,但是他们却怎么都无法衰老。
“至少你得先把孩子生下来。”苏虹握紧她的手,“放心,我来帮你!”
那天下午,她在西施的房间里,细细把自己和方无应所想的计划告诉了西施,她告诉西施,这个计划是有点危险,但是它有逃生的机会,而且她和方无应会尽最大的可能性来救她,再怎么说,也比她一日一日留在越宫里要安全得多。
“再呆下去,我担心文种会提前下手。”苏虹说,“只要想办法逃出这里,往后的日子怎么都好说——只是那以后,我们夫妇就帮不了你了。”
西施慢慢点点头:“我知道。能够遇见你们,我就已经很走运了。”
苏虹想了想,又问:“夷光姑娘。你想过逃出去以后,怎么办了么?”
西施茫然抬起眼睛,望了望虚空:“……不知道,也许就去太湖边吧。夫差总说,走遍天下,仍然觉的太湖畔是最好的地方。我想,就我和孩子两个人,找一处安身之所应该不难的。”
苏虹思索片刻,又道:“细软之物。我叫外子再想办法……”
西施笑起来,她摇摇头:“不需要的。吃野果,饮露水,也能活下来。我以前就是那么活下来的。”
哦,范蠡提过,她原本就是从深山丛林里走出来的。苏虹想起来了。既如此,她倒是的确不用太担心西施的谋生能力。
于是次日,苏虹告诉文种,她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将之沉湖。”苏虹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文种瞪大眼睛!他原本已经准备着苏虹提出的方案太心慈手软,然后由他来加以反驳——却没想到。苏虹会提出如此毒辣的法子!
“这……”他迟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勾践。
“大庭广众之下,将为国尽忠的女子当场斩杀,哄传出去未免有损国君声誉。”苏虹淡淡地说,“就命人将她推进太湖,悄无声息地结果掉,再对外宣称:国君本来感念夷光姑娘一心为国,又念及吴国已无后嗣,所以一直命人好好照顾,却没想到夷光姑娘突然小产,母子意外去世——这样,岂不既解决了祸根。又维护了国君的声誉?”
“可是……”
勾践在旁却开口道:“此事可行。上大夫若不放心,监督的军士可由上大夫亲派。”
话既然说到这个地步,文种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了。他躬身一行礼:“是,臣谨遵君上之命。”
于是那两日,越宫内纷传新王后要除掉西施,毕竟那女人之前也差点做了王后,这让新王后深感不安,又因为大王竟然命她把西施好好送回来,然后又跑去和那女人密谈。这些也让王后发怒,觉得西施美色祸国。迷惑了吴王,现如今回来了。又要照老样子迷惑越王。
秘密行刑那日,是个温暖异常的八月,一直服侍着西施的两名侍女。目瞪口呆望着两个如狼似虎的武士,大力推门闯入屋内,二话不说、就将西施用绳子捆绑起来,拽了出去。
而身为王后的苏虹,只在一旁冷冷看着。
两名侍女吓得面如土色,却一声都不敢出。等武士们离去,她们才惴惴不安地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之间院内停了一辆车,车身用布罩得严严实实的,武士将西施塞进车内,然后驾起车辕,一阵尘烟后。马车就不见了踪迹……
“回不来了么?夷光姑娘。”一名侍女轻声说。
“看样子,回不来了。”另一个也轻声说,然后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
到了太湖畔,车停下来,武士们从车内拽出西施,将她一直拖拽到湖水边上。
她的头发蓬乱,脸色有些发青,她已经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被那两个武士推搡着,她重重跌在地上,那粗硬的麻绳绑在她的手上,甚至深深勒进了手腕的皮肤里……
然后,苏虹从后面一辆车里下来,她一直走到西施面前,然后弯下腰。像是检查似的,仔细审视了一下西施手腕上的绳索。
“松不开么?”她忽然扬起脸,看了一眼那武士。
对方一愣,慌忙道:“松不开。王后请放心,除非用刀割,这种结自己是挣扎不开的。”
另一个武士在旁听着,悄悄咧了一下嘴。
他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心狠手辣,生怕面前之人淹不死。
然后,只见苏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然后转过脸来。
“推下去吧。”她淡淡地说,背对着湖面,新王后的那张俏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两个武士得令,慌忙上前,抓过西施,将她往湖里一推,“噗通”一声,西施就跌入了湖水里!
起初,湖面还能看见西施使劲挣扎扳动出的浪花,过了一会儿,浪花就不见了,湖面再度恢复了平静。
“回宫。”苏虹淡淡地说。
两名武士不敢再看,慌忙转身奔到车前。
这一趟使命就算完成,俩人莫名松了口气,如此一来,他们就能顺利向文种上大夫报告了。
黯淡的斜阳,映着苏虹那张缄默的脸,淡淡的光芒反射进她深邃的双眸。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车马一行刚到越王宫之外,苏虹从车里下来,就看见范蠡一身出行打扮,牵着一匹马,从宫里出来。
“哦,王后回来了。”范蠡笑了笑,牵住马匹。
见他这样,苏虹不禁诧异,她慌忙迎上去问:“范大夫,你这是要去哪儿?”
“启禀王后,下官要回去了。”
“回去?范大夫,你这是要回哪儿?”
“下官已经辞官,所以,也已经不是上大夫了。”范蠡笑眯眯地说。“大王已经准了我离去的恳求。”
苏虹心里一动!
范蠡终于要走了,他在留下了那两句著名的“飞鸟散,良弓藏,狡兔尽,走狗烹”之后,单独辞别越王,离开了越国。这是历史上人尽皆知的一段故事。
想到此,苏虹不禁默默叹了口气。
“那么,范大夫,你想去何处呢?”她轻声问,“接下来,又打算干什么呢?”
“唔,这个嘛……”范蠡摸摸胡子。笑了笑,“我打算去太湖畔找个人。”
“找谁?”
“就找夫人您今天推下湖去的那个人。”
苏虹不禁骇然!
“我打算去找她,尽我所能。”范蠡说,“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可是……”苏虹靠近他,以免旁边人听见,她又竭力从嗓子里逼迫出声音,“您打算去哪儿找啊?太湖畔那么大,她或许避世不肯再见人呢。”
“哎呀,反正我留下也没意思了,在这儿赚钱也赚够了。”范蠡又笑了笑,“各方面的门路疏通也都做好了,往后的日子也不用愁的。”
苏虹勉强抑制住惊讶,才又努力笑了笑:“那……找到了她,范大夫。您又打算怎么办?”
“那还用说?当然是一块儿过日子啦。”他笑嘻嘻地说,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一个天经地义的事情,“男人和女人在一块儿还能干什么?”
苏虹都要眩晕了!
“可您打算……打算去哪儿找她呢?”她又继续问。
“这个嘛。”范蠡抬头看看天。“我不晓得。”
“……”
“大致就在太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