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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吕樱手中那枚戒指,段氏脸色微变,捏着帕子的手不由一紧,忙陪笑道:“老太君教训的是,媳妇记住了!”
沈老太君冷眼旁观,心里不觉又凉了两分,只当她是做贼心虚。
老人家心肠一时灰冷起来,觉得再试探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长叹一声,将那枚坠子轻轻的搁在身旁的茶几上,朝段氏淡淡道:“你瞧瞧,这个是不是你的那个?”
气氛一时有些异样,空气中流淌着紧张的因子。
段氏吃了一惊,心跳骤然加速,却是陪笑着道:“媳妇到处找不着,原来竟是掉在老祖宗这儿了!谢老祖宗!”段氏忙过去将那坠子拿在手里,屈膝福身朝沈老太君施礼。
沈老太君似失望似伤心的瞟了她一眼,挥挥手命她坐下,徐徐说道:“你说错了,这戒指不是掉在我这儿!是掉在了熙和堂的洗衣房院子里!是熙和堂的丫头无意中捡到,你大嫂和侄媳妇交给了我。”
段氏低呼一声,身子一软差点跌倒,轻轻的颤抖起来。
沈老太君眼眶中不禁涌上了泪水,含泪恨声道:“这真是你做的?对不对!你素昔是个没心机、没算计的,只爱富贵悠闲,什么时候也学了这么一副蛇蝎心肠!你,你骗得我好!真是白疼了你了!”
段氏本性不是坏人,惊慌之下自己露了马脚,如今再想回转圆话已经不能了。况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圆。
“老祖宗!”段氏跪了下去,哭泣道:“老祖宗!老祖宗!我,我,我没有做什么呀!”
沈老太君越发失望,命人拿了一只木盒到段氏面前打开,里头赫然两条沾满污秽斑点的细长素色绸子。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这就是你换上去的中衣衣襟里藏着的东西!你没有做什么?你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
段氏听明白这是何物,“啊!”的尖叫了一声,向后缩了老远,满脸惊恐。
沈老太君挥手命盖上那盒子收过一旁,“你还有何话可说?今儿若是不处置了你,你让我老婆子如何做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段氏泣道:“老祖宗,我不知道这里头是这东西,我若知道,我若知道……”
段氏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吕樱将衣裳交给她吩咐的时候,的确没有告诉她衣裳上带的是天花。她只说上边沾染了一些药粉,会让姚存慧吃些苦头,教训教训她。段氏便也信了。
可此时回想来,即便她知道那是天花,吕樱以手中把柄相威胁,她还是非得照做不可!
段氏心一横,哭泣道:“老祖宗,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老祖宗您再疼我一次,求求您别恼我!我也是被人所逼迫,不得已而为啊!”
箫夫人闻言深深的盯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翘了翘。被人逼迫,不得已而为,就可以随随便便谋害无辜的人了吗?这是人命,不是其他!
沈老太君见段氏悔痛羞愧哭得肝肠寸断也自心酸心疼,瞟了箫夫人和姚存慧一眼,狠狠心冷喝道:“即便如此,这也是你的错!若有人威胁恐吓你,逼你做那不肯做之事,为何不来同我老婆子说!怕老婆子没本事给你做主吗!”
“不、不、不是!”段氏大哭摇头,声咽气堵哭道:“是媳妇没脸说!媳妇没脸求老祖宗!”
没脸说?沈老太君大吃一惊!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没脸说”这话来,那就真的是没脸说了。
沈老太君一惊之后继而大怒:沈家的门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伤风化之事!不想,却应现在素来乖巧的小儿媳妇身上,还被人当做把柄拿捏在了手里!
沈老太君很想将箫夫人和姚存慧摒下单独问出来,段氏呜呜咽咽的哭、半隐半露的说了这么一句也正有此意。可沈老太君转念一想,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且开头她们也听到了,与其让她们心里存着疑影,还不如现在说开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的!还不快说!”沈老太君厉声喝道,面沉如霜,瞪着段氏的目光显出几分冰冷和厌恶。
她就算再疼她,听到这种事也不可能再如从前般相待!
段氏一愣哭声戛然而止,她一下子有些错愕,打了个冷颤心里生生的生出几许寒意来。她绝望的意识到,婆婆这是恼了她了!
段氏满面羞愧,不敢再隐瞒,当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苦苦哭求道:“老祖宗,是媳妇错了,都是媳妇的错!媳妇那时年幼无知,也不懂得什么避讳不避讳,身边的东西就随手赏了人了,不想,不想却生出这段事来,叫媳妇百口莫辩!老祖宗,求求您饶了媳妇啊!”
段氏是真怕了!这事沈老太君若不肯谅解她,她的下场绝对比那薛氏要惨!也是急中生智,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刹那之间想到了这么个说法,只将那芳心萌动的私情之事说成了打赏,怪只怪年少不知轻重。
在座的都不傻,谁能听不出来里头的猫腻?若果真是这样,人家那戏子也不会贴身留了这么多年,更不会重逢了又与她私下说话,什么“无意碰到便说了两句闲话”,哪儿有这么巧!
沈老太君更是又惊又气,原来自己为小儿千挑万选的媳妇竟然是个出阁之前就与人有了私情的!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但听来也够叫人心里腻味!
沈老太君一时不知是该恨段氏多一点还是该恨自己多一点。看到段氏那个样子,想起她素日的殷勤小意、贴心服侍,听着她一声声的哭诉求饶,又不觉起了两分怜悯,心里一时煎熬得说不出话来,化作一声长叹,拍桌恨恨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这话等于是在骂没有家教、不知廉耻了。段氏更觉羞愧,哭得脸上通红抬不起头来。
沈老太君叹着气无力靠坐在椅子上,叹气道:“大媳妇,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办!”
段氏闻言,抬起肿的跟桃儿一般的眼睛朝萧氏望来,满目凄楚可怜。
萧氏心里一时也难受起来,然想想,若非慧儿命大,此刻的自己怕是比她还要可怜十倍、百倍,又有什么能补偿自己!她的无奈是无奈,活该就要自己来承担吗?
箫夫人不觉也流下泪来,抬起帕子拭泪道:“娘您这话,让媳妇怎么回答呢!”
“娘!”姚存慧忙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心中所想却是同箫夫人一样。
自己犯下的错误,凭什么要别人的性命来买单?这不是一句“被逼无奈”就可以开解的。
沈老太君咬咬牙,冷冷道:“那个罪魁祸首自不用说,是时候该设法处置了去了!至于老四家的,当年那少不更事之事不必再说了!你最近身体不太好,江南山水养人,老四也是个好玩的,你们俩打点打点,这几日便下江南去吧!”
老太君忍不住心里发酸,素来这个儿媳最得自己心意,小儿子也是自己最心疼之人,如今二人都远去了,她的身边也就冷清了。
第386章 设计吕樱
“大媳妇,你看怎样?”沈老太君问箫夫人,又望着姚存慧流泪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委屈了!可你要想想,这事不能说出去啊,你四婶,也休不得!咱们家还不到跟吕家人撕破脸的时候,你得顾全大局,得顾及王府的体面!你放心,你四叔四婶这一走,我不会再让他们回来。等到,等到我快死的时候,再叫他们来见上一面也就罢了!”
段氏听到这话,悲戚得肝肠寸断、恨不得昏死过去!她自幼生长在京城,熟悉喜欢这里的一切,这里有她所有的长辈、亲戚和闺中密友,江南再好,也不是家乡!
但她亦知晓,此事能够如此了结已是万全!看到婆婆为了自己的事向晚辈拉下脸面求情,她心里更加难过悔痛。
“老祖宗!”姚存慧心中也不是滋味,忙点点头道:“孙媳是沈家妇,孙媳明白老祖宗的意思!”也罢,此事暂时也只能如此了。段氏离开京城避开吕樱,对她也有好处!至于今后,老太君若是思念儿子,那便再说吧!
“好,好!你能这么说老婆子心里就踏实了!”沈老太君瞪向段氏喝道:“还不给你大嫂和王妃道歉!”
段氏低泣着起身,上前向箫夫人屈膝施礼,箫夫人勉强点了点头;又向姚存慧施礼,姚存慧微微偏身避了一避。
沈老太君又冷冰冰道:“你去江南,不是去赏景享福的。江南的寺庙甚是灵验,你多抄些佛经,为你大嫂和王妃祈福,每个月将抄好的经文叫人送进京来!”
“是,媳妇也要为老祖宗祈福!”段氏流着泪点头。
沈老太君听了这话一时又悲起来,眼眶湿湿的,半响挥手道:“齐嬷嬷你带她进去梳洗一番,别叫人看出什么来!”
一时段氏去了,沈老太君便道:“那个丫头青苗,心思不正,手脚不干净,我看也不必留着了。回头我叫人灌了哑药远远发卖了了事。此事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