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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铁链已经取过来,莘校尉拿到手上比划道:“就这样挎在肩上,然后拿锁扣住,反正铁链很长,你爱扣哪两个链环便扣哪两个,随英雄的便,如何?”
按照他的比划,倒象是只让陶勋背一根链条在身上,丝毫没有束缚手脚的意思,如此明显的暗示先让他手下士卒生出疑议。
旁边一个士兵忍不住小声地道:“大人,这样做好象是有点不妥吧?”
“什么不妥?哪里不妥?”莘校尉语重心长地道:“条令上只说对拘捕对象必须以铁链锁拿归案,只要是用的铁链,又上了锁,就没有违法。”
另一个士兵道:“可这要传出去,咱们的脸往哪搁呀?”
“那你就上去抓他呀,你没发现他身上的气息特别厉害吗?碰一碰咱们就浑身无力,瘫软如泥,就这样能打得过吗?”莘校尉越说越理直气壮:“咱们五百个人连一个人犯也抓不住,这要是传出去,那才真的没面子。本校尉的主意至少保证了人犯是被我们‘锁拿’回去的,不是吗?”
后面的士兵纷纷道:“可是瞒不过地藏上皇呀。”
“谁说要瞒上皇了?他老人家心肠最软、最能体谅我们这些办差的,他老人家不会怪我们的。”
“我要到大王那里告你。”城隍高声嚷道。受他们的影响,士兵们也开始交头结耳。
“告就告,我莘某人完成了任务,不怕你乱嚼舌头。倒是蒙大人发下毒誓,不能害死这位英雄就重入轮回受苦,咱们这里抬头三尺有上皇,赌的誓灵着哪。大人就要进轮回了,还是自己顾自己吧。”莘校尉驳道,又回头对手下说道:“不要怕,是我下的命令,不关你们的事,有什么后果我承担好了。”
陶勋听莘校尉一番话,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又不想在这里得罪太多人,便主动对他道:“莘校尉,我答应你的要求,把铁链拿过来吧。”
接过铁链之后,陶勋按阳界官府的规矩套在脖子上,将锁扣在脖下一寸处,使出收束法门将神识收束住,然后对莘校尉道:“你们牵着铁链另一头吧。”这样做给足了对方的面子,也不至于让他们为难。
莘校尉和他手下的士卒对陶勋的印象大为改观。莘校尉抱拳道了声谢,亲自上前来将铁链另一端拿在手里,客气地施礼道:“英雄,请跟我来吧。”
在莘校尉的指挥下,其余的士兵将受伤的同袍们扶起来走出衙门迅速整队,一行人往城的另一端走去。
走出百丈之后,城门在望,队伍从城门边上的一个官署大门里走进去,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丙午道巡城司第三百十号”,陶勋停下脚步问道:“莘将军,不是要去酆都吗?怎么进这里了?”
“英雄有所不知,我们各地的巡城司都归酆都蓬城巡城指挥院调度,每城各设巡城司官署一座,平时驻扎两百士卒,遇到紧急情况直接从酆都蓬城调拨人马过来支援,官署里面有张大门,通往酆都蓬城巡城指挥院大营校场,这里距酆都蓬城有五千多里,从大门走只需一眨眼的功夫就可到达。”
陶勋对其中的神奇之处惊叹不已,跟着校尉一行人马走进官署,驻守的士兵留下来,其余的士兵包括部分伤兵在内走进后院。
后院里竖着一堵照壁,陶勋看着眼熟,记起将自己送到幽冥界的那个石壁也是如此模样,士兵们列着队径直往石照壁走去,身体毫无滞碍地隐没其中。
陶勋通过照壁时的感觉跟通过襄山石壁的感觉一模一样,眼前一亮,发现已经置身在一个大城的中央广场,以他目力所及,此城呈方形,长宽各是十里,城墙奇高,足有三十丈,城内一侧是完全空旷的大操坪,另一侧统一建有二十丈高的大楼,每栋大楼都是方形,长二十丈、宽十丈,各二十层,每栋楼之间各有一块十丈宽的空坪,楼上楼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莘校尉看见陶勋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洋洋得意地介绍道:“这就是巡城指挥院官署大营,里面驻扎着五十万将士。”
陶勋吓了一跳:“五十万?”
“不错,这里每一栋大楼里可住五千人,这样的大楼总共一百栋。除了宿舍之外,在还有食堂、讲武堂、练身房等等,我们现在的位置是校场。”
“这么高的楼,你们是怎么建起来的?”
“这是地藏上皇,也就是阳界的人所说的地藏王菩萨,发明的,以本界特有的玄冥铁为筋扎为框架,炼石为泥,拌以水、沙等物,倒入框架筋骨当中,待其凝固,坚逾铁石,只有酆都蓬城的城墙和这里才用这种材料修筑。”
“为什么你们总要在酆都后面加蓬城两个字呢?”
“幽冥界所有的城都叫蓬城,这是为了纪念地藏上皇开创幽冥界的功劳。上皇的名讳中就有个蓬字。”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到了酆都蓬城巡城指挥院衙门,门口站着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对莘校尉道:“辛苦了,大王有令,让你一个人带着人犯去大殿。”
莘校尉领命,将手下的士兵交给来人带领,带着陶勋进入大门。
大门内也有一座照壁,两人从照壁穿过去来到一座宫殿里。这座宫殿修得很气派,陶勋曾进过皇宫,光从大殿来讲远远不如这里高大和威严。
令陶勋稍感意外的是,整个大殿里除了阎王之外再无其他人。莘校尉带领陶勋走了几十步便停下来,冲着前方高高的御座下跪叩拜:“臣酆都蓬城巡城指挥院丙午道第三百十号巡城指挥使、丙午校尉莘潜叩见大王。”
御座上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你平身吧,退到一旁。”顿了顿对陶勋道:“你就是陶勋吗?”
陶勋恭敬地行跪拜大礼:“外臣阳界新科进士、翰林院编修陶勋,叩见幽冥界阎王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赐你平身、抬头。”阎王出乎意料的客气。
陶勋抬起头来,前方的御座足有一丈高,顶上的御椅上坐着一个穿红袍的人,五十几岁年纪,慈眉善目,俊雅不凡。陶勋一见之下不禁呆住了。
阎王笑道:“怎么啦,陶大人,是不是很意外?以为阎王应当面相凶恶、丑陋、恐怖无比呢?”
陶勋连忙拜伏在地:“外臣不敢,请陛下宽恕。”
阎王拈须笑道:“嗯,你这人倒也诚实,平身吧。赐座。”他手一挥,陶勋身后出现一张大椅子,等陶勋坐下后,阎王对莘潜道:“莘校尉,你执行军令的经过朕都已经知道了,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莘潜跪拜道:“大王,臣有几点要申诉:第一,当时见陶勋突然之间功力大涨,尤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臣及手下将士骨酥筋软无再战之力,料定此战必无胜理,若再勉强战下去只会让手下士兵白白增加伤亡,故下令停战;第二,陶大人在功力大增、占据优势之后主动弃刀,表明他并不是真的想跟官家为敌,故臣放弃武力拘捕;第三,陶大人不受孤阴的影响,明显不是死后进幽冥界,臣以为他的确系误入,应当酌情宽宥。由此三点,故臣擅作主张,丢了官家的面子,请大王处罚。”
阎王点了点头:“你力战在先,以致于失去了座骑;后来明知不敌,能够爱惜士卒、减少伤亡;能根据现场的形势做出正确的判断,利用一切有利因素最终完成任务,说明你懂得权宜机变,从这几点来讲,也有可取之处。可是,领军之将奉令出征,不能誓死捍卫官家的威严,大失体统,要是战场之上人人都如你这般临机决断,官家的军队迟早沦为笑柄、摆设。你申诉的理由,朕不做定论,你留着跟都判院的人去解释吧,如果都判院要听取朕的意见,朕会如实将这几点意见告诉他们的。你先退下。”
等莘潜从原路退出大殿之后,阎王才对陶勋道:“陶大人,你是怎么来我幽冥界的呢?”
陶勋将前因后果仔细地讲述一遍,最后道:“祈陛下送外臣回到阳界。”
阎王笑道:“呵呵,你上当了。襄山的那个阴阳界传送门朕是知道的。八百年前,一个阳界仙道邪教高手不知从哪里偷学到《幽冥宝录》上的法术,在幽州境内建起个阴阳城,自称阴阳法王,私自劫掠亡人的魂魄供其采炼邪物,扰乱阴阳两界秩序。
后来有个名叫司道象的散仙在一个鬼魂的帮助下约朕见面,朕早已知道阴阳法王的恶行,碍于幽冥界的法律不能亲自到阳界铲除此贼,正好可借司道象之手,所以就答应了,选择的地点就在襄山,那个传送门便是朕求上皇修建。
除掉阴阳法王以后,朕本要拆毁那个传送阵,司道象力劝保留,说万一再有阴阳两界互相干预的事发生可由此门互通讯息以免无辜百姓受苦。朕见他说得恳切,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