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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人仔细观察了半天后讶道:“这根铜柱留下的洞子好深呀。”
丁柔将柱移开,果然柱脚下的洞似乎很深,将铜柱往里插,到了柱上的土平面印痕处仍然没有落到底,再下去一尺后似乎触到稍软的东西。她念动口诀将双手一分,洞口的泥土迅速地往两旁飞落,不到片刻出现了一个径口两尺的深洞,一团黑色物体出现在洞底,她将手一招将黑色物体吸出洞底。
黑物落在地面,三人借着玉珠的光芒上前查看,原来是一只黑獾,早已经死去多时。
丁柔蹲下身仔细翻看死獾,思索半晌,惊道:“原来如此,我知道邵刘氏的儿子阿牛到底中的什么邪。”
陶勋问道:“怎么回事?你看到什么了?”
“你们看,在这獾的后脑之上有什么?”丁柔拨开死獾脑后的毛发。
“两个洞?是什么洞?鼻眼?耳眼?”两人惊疑地道。
“这只獾天生异禀,脑后多出两个气孔,这样算来,加上七窍它的脑袋上总共有九窍。天生万物,凡生九窍都便可自感灵通,炼化天地元气凝成内丹。这只獾是天生异种,只不过它还太小,没来得及育成金丹,凭着灵性找到这处地脉灵气聚集的地方,在这里打洞筑窝,每天吸取地脉灵气焠炼肉身。”
“那些在这里布天阴绝煞阵的人没有发现它吗?”陶勋惑道。
“它是天生九窍,全凭本能修炼,再加上当时它听到地面上响动后必定凝气屏神,所以极难被发现。”丁柔解释道:“后来那些人布阵之后,阵眼正好在它巢穴的正上方,阵柱钉下来离它的穴顶只有一尺,而阵法启动之后立时地脉灵气飞速向此柱汇聚,獾受到影响后本能地打通了通向此柱的洞道,它的天生九窍比起铜柱来毫不逊色,所以反而夺走了凶阵收聚起的大部分地脉灵气;而且因它在地下打洞,凶阵阵眼之柱的地形遂遭到破坏,阵法因此残破,十损其九。那些布阵之人只想着要害人,却没有料到选址之处有这样的意外,最终功亏一篑,这也是天数使然吧。”
“可这跟阿牛的病有什么关系呢?”陶勋打断了她的感慨。
“这只獾十年来一直平静地吸取灵气修炼,成长迅速,应当已经到形成金丹的关键时刻。此时最是关键不过,受不得半点打扰,而恰好五天前阿牛偷偷闯进洞中,引发阴餍离阵,阵法受到震动,此獾立即走火入魔、丹毁体毙。它修炼有时,元神、魂魄非比寻常,自有一股怨气不会消散,飞出阵外找到害它身亡的罪魁祸首阿牛,附到他身体里。阿牛只是个幼童,被阴餍侵袭后全身阴元之气丧失几尽,人之阳气为魄、阴气为魂,阴气不足则阳魄暗弱,要是没有了阳魄人就变成白痴。此獾灵恰恰是阴元灵气之体,所以喧宾夺主占据了阿牛的阴魂位置。”
“我明白了,难怪阿牛身上每天都会发生异变。只不过为何都在中午阳气最盛之时发作呢?”陶勋继续问道。
“阴极阳生,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亏你是个读书人。”
陶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为什么阿牛每天早晨都会出现在河边一个固定的位置上呢?”
“肯定跟獾灵有关,獾这种动物善于打洞,也许河边有它洞穴的入口。”
朱大人插话问道:“那阿牛可还有救吗?”
“当然有救,只要驱逐走凶獾怨灵,再补以阴元,开些补气的汤药,身体就可最终恢复。我观此洞终年不见阳光,又有残破的天阴绝煞阵泄出地脉灵气,所以洞里可能就有性寒的灵药或炼器的材料,如果能够找得到的话,治阿牛的病就简单多了。”
丁柔取出百宝囊将七十二根青铜柱和青琰玉珠收起来,先施法将阵法彻底破坏掉,然后将雷光镜抛到空中,念动口诀后,镜中射出一道两尺多粗的光柱将洞中仔仔细细地照了个遍,果然在东、西两个角落里分别找到了一块半尺高的、墨绿色的、非金非石的东西和一洼泉水。
丁柔高兴地向两人解释,那块墨绿色的东西叫做地阴石,是仙道界炼器的好材料;那洼冷泉叫做地灵泉,每年也只生成一滴,是炼药的极佳材料,若以此为引再配以玄霜丹,就可以治愈阿牛的病。
三人从洞里出来,丁柔让两人走远些,然后施法将山洞口彻底封闭掉。
朱大人等丁柔走近后笑着对她说道:“原来沐公子竟然是得道的高人,仙术如此神妙。”
丁柔装作没听见,对陶勋道:“你看下一步怎么办?”
陶勋莫名其妙地问她:“为什么问我?”
“因为你是举人大老爷呀。”丁柔打趣地冲他道。
朱大人见丁柔没有理她,也不生气,仍然接着道:“其实以沐公子的仙术,如果能够进宫为圣上所用,那天下间的荣华富贵可就享用不尽了。当今天子笃好仙道,必定会重用沐公子这样有真才实学的高人。”
陶勋忍不住插话:“朱大人,沐公子是世外之人,修仙道者淡泊名利,你所讲的那些荣华富贵对她来讲又有什么用处呢?说句大不敬的话,能够飞升仙界,难道不比在人间做一位君主更令人向往吗?沐公子何以要舍本逐末、自损道行来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呢?”
丁柔早猜测朱大人是官府中人,听陶勋为替自己出头竟然当她的面讲出大不敬的话,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
好在朱大人听完陶勋的话后只是笑了笑,脸上反露出欣慰的表情,对他道:“倒看不出你是个不肯随波逐流的人,要是皇上身边多一些象你这样的臣子,朝廷现在局面或许会有所改观,只不过……呵呵呵,你的商人味浓了点。”
她又沉思了一下接着道:“可惜我这趟奉要务出京,事虽办成了可还有不少人在觊觎我的功劳想要半途抢夺,为了潜形匿迹尚且要托公子荫庇,否则由我出面跟本地官府交涉必定可以消弥阿牛的灾难。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这里的知县是刑部尚书田庆的学生,我身上有一张由田尚书亲笔签名的令札,你们带上它去找县令,只要沐公子替阿牛驱走邪、治好病,应当可以让他改判的。”
丁柔问道:“朱大人怎么知道这里的县令是刑部尚书的学生?怎么你身上还会有刑部的公文?你到底是何种身份?”
朱大人笑而不答,陶勋忍不住代答道:“朱大人是钦卫所的钦卫身份,钦卫所受诏监控百官及江湖武林,依圣上口谕可以有临机决断的权力,听闻钦卫所内对朝中诸大臣均建有档案,想必大人有权调阅。这次大人受命执行秘令,身上携带刑部公文,定是必要时可以调用地方官府力量的凭证吧。”
朱大人取出一信笺递到陶勋手上。陶勋打开看,上面写了“着诸道、府、县全力以助执笺人查案”十五个字,落款盖了刑部大印并有田庆的签名。
丁柔忽道:“朱大人打的好算盘,让我们带着你的信物现面来吸引你的敌人,然后你自己乘机脱身,好个金蝉脱壳之计呀。”
朱大人笑着回答她:“沐公子不要怪责于我。邵刘氏母子不过是孤苦的平民百姓,连安身立命都须依仗族中施舍,阿牛如今被知县判了火刑,那就是负罪之人,如果不由知县将其改判赦其罪名,终生是个逃犯,纵使沐公子以仙术将他救出来,其必颠沛流离、惶惶不可终日,且其母子分离之苦亦惨绝人伦。然而公子能够带着阿牛避于世外、终身荫庇他吗?我的计策固然有私利在其中,要累两位公子置身纷扰之中,或罹不测之祸,然而对邵刘氏母子而言却可免去大祸,况且沐公子是世外高人,有神仙的手段,行此计策断不至于暴露身份贻祸自身。如此看来既解邵刘氏母子之忧,助妾身之力,又全了两位侠义之心,这可是三全其美的事情呀。”
丁柔明白朱大人所讲的话颇有道理,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主意,口中仍然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有人要谋害你,却不告诉我其中的原因,我可不想做个糊涂鬼被人利用。”
朱大人叹了口气:“事关朝廷纷争,你是个修道之人,何必要与闻其间呢?徒增麻烦罢了。”
丁柔仍然不服气:“以我看来,由你出面解决阿牛身上的官司,事办完后我送你回京,不过两三日路程。”
朱大人听后,面有喜色,不过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回绝了:“我所负的任务关系重大,不能轻易冒险,而且对手中也有几个厉害的角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我一露面,则路上的行踪也难以保密,恐怕会牵连到陶公子。”
陶勋插话道:“我不怕什么牵连。”
“我知道公子心胸坦荡、急公好义,不过朝廷里的事错综复杂,你现在只是个举子,还不知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