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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师这几年师妹经常不在山上,您又不肯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婷儿跟你不同,虽然有仙缘,命中尘缘更重,宿命之中要为官宦家室享受一段人间的富贵,所以不可能长居仙云山。”
“师父,您法力无边,既然师妹不愿嫁给凡人您何不施法成全她呢?”
“傻孩子,为师纵有天大的本事,却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譬如你,本来命中该出家修道,却无故出现了姻缘扰动,今天看来是因果必然,半点也勉强不得的。陶勋与本门似乎很有渊源,掌门师兄吩咐要多加留意,保护好他。”
“他跟本门有渊源?那是怎么回事?”
“你就不需多问,为师推算不出来,也许到时候一切都会自然清楚的。”
丁柔赶到卧虎洞里将法元逮个正着,施出捆仙索把他制住,带着他抢走的东西一路赶到涧溪草庐。
陶勋正和王远江在草庐外聊天,看到她从天而降后吓了一跳。
丁柔狠狠地将法元往陶勋脚前一掼,怒道:“师父令我把法元抓来交给你处置,要杀要剐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要走了。”
王远江看到丁柔的第一眼心里便暗暗地惊叹:“好清秀的女子!”见她要走,不自觉地出声挽留道:“姑娘慢走。”
丁柔回头客气地道:“公子有事吗?”
“在下王远江,昨日拜入樵隐门下,听师父说昨天幸亏有姑娘出手搭救,否则我师徒二人必遭妖人毒手。姑娘救命之恩,远江在此谢过,请受在下三拜。”说罢便要拜倒。
丁柔赶忙躲开:“王公子太客气了,昨天救你们的人是我师父,我可没有帮上忙,你还是去谢她老人家吧。”
王远江正色道:“姑娘过谦,请教姑娘芳名,我好立个长生牌位时时拜谢。”
丁柔脸上大红,双手连摇:“快不要这么说了,我可受不起。”她为了掩饰尴尬便转头恶狠狠地对陶勋道:“你到底怎么处理法元,我好回去复命。”
此时的法元早没了那股仙风道骨、飘然出尘的风采,冠斜发散、袍乱带松,被根绳索捆得跟粽子似的,咧牙咧嘴地痛得直哼哼。他听到丁柔的话后,惊恐地望着陶勋,却说不出半个字,急得直打眼色,脸涨得通红。
陶勋看法元的狼狈像,心里的恨意半点提不上来,叹口气道:“唉,你只为一时贪念才落到如今的下场,前次你没杀我,这次我亦不忍伤你性命。希望你经过此劫后能够潜心于修道,清心养性,早日证得正果。”
丁柔哼了一声:“哼,胆小鬼,他骗了你又抢了你,你连报复都不敢。你可别指望我放他,要放你自己动手吧。”
陶勋苦笑,不想跟她斗嘴,弯腰长施一礼:“学生一介书生,哪能解得开仙家的宝贝,还请仙子垂怜,放了法元道长吧。”
丁柔见他向自己施礼,心头没由来地跳几跳,正要心软答应他的时候,正好瞧见他脖上垂下来一块玉牌,认得是褚小蝶随身所带之物,脸色便又一变,冷冷地道:“什么仙子不仙子的,难听死了。我可不是什么仙子,你的仙子是我师姐,你去求她吧,她肯定会帮你。”口中这么说,手上一挥仍将捆仙索和施在法元身上的禁制收掉,转身进草庐去和樵隐打招呼,王远江跟了上去。
法元被捆得全身发麻,歪歪斜斜地站起身,先前看到陶勋被丁柔的话堵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情景就觉好笑,此刻忍住笑向他拜谢:“感谢陶公子不计旧怨饶我一命,大恩大德贫道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公子若无其他吩咐,请恕我就此别过。”
“道长要去哪里?”
“出了杨梅山的那件事,贫道已经无法在四神教里立足,今后只好云游天下找个隐秘的地方了却残生。”
“道长不必灰心。天大地大,您也曾说过世上受苦受难的人太多,道长身怀道术,何不以此造福百姓,总比独善其身要好。要是道长积下无量功德,对自身的修道不也是有好处么?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法元转了转眼珠,道:“公子一席肺腑之言令贫道顿开茅塞。我法元谨此立誓,此去必定遵照公子所嘱为百姓做好事,如果做了半件伤天害理的事情,立刻遭五雷轰顶之罚。他日贫道若有善果,公子功德亦是无量。”他话音刚落,天上忽然响起了雷声,仿佛上天也应了他的毒誓。
法元向他道过别,转身走出几步,忽回转身来非常认真地对陶勋道:“陶公子,贫道有一良言奉上,不知可愿听否?”
“请道长示下。”
“千万不要再让那位沐姑奶奶看到你脖颈上的玉牌。”说完大笑而去。
陶勋听得一头雾水,可一想起沐婷对自己的凶狠,吓得身体一哆嗦,赶紧将玉牌塞进衣服里面。
第十四章 归家侍亲
丁柔草庐出来时,发现陶勋的脖子上仍露出一小段拴着玉牌的红绳,心中便有气,瞅见昨天给他裹伤的手帕仍在胳膊上,便过去一把扯下来。
陶勋的伤口和手帕之间早被血痂凝结,这一扯下手帕,伤口马上迸裂,鲜血汨汨而出,瞬间染红大半的衣袖,痛得他一声惨叫差点晕过去。
丁柔吓了一跳,连忙拿出清灵散和另一块干净白手帕重新替他仔细包扎起来,口里则强辩道:“我是看昨天给你包扎的手帕脏了,所以给你换一条。隔了这么久,也应该换换药。你怎么这么笨呢?一点也不机灵,非要我主动才行么?痛死你活该。”
陶勋痛彻入骨,哪里还有精神跟她讲理,心里只巴望着这个姑奶奶早点换完药离开,故而老实得象头绵羊。
丁柔替他换过药、包扎好伤口后,从荷包里取出一只香囊递在他手中:“师父说你今后两年游学的途中还会遇到很多凶险,这个香囊是我亲手用仙云山上的几种珍贵香草炼成的,功能提神醒脑、避毒瘴、毒虫,还能驱邪安魂,便送给你吧。我走啦。”转身走出几步后,忽又恶狠狠地回头对他威胁道:“我的香囊没有师姐给你的护身玉符好,你爱用不用,不过要是被我知道你把它扔了或者送给了别人,哪怕千里之外我亦会以飞剑取你首级!”说完后驾起仙剑迳自飞走。
丁柔回到庵堂,看见橙眉真人和褚小蝶已经收拾好行李,正打算启程往涧溪跟樵隐会合。她吃了一惊:“师父,您不带我回峨嵋吗?”
橙眉真人慈爱地抚着她的秀发,道:“婷儿,你还是回家去吧,你负气跑出家一年多,你的母亲日日思念你,悲心劳体,她本就体弱,经此一事早已病倒在床,你要是再不回去恐怕就见不到她了。”
丁柔虽然打小离家在外,但十岁后回家居住后,她母亲对她万般疼爱,母女天性使然,甫一听到师父的话后心中揪痛,眼泪不知不觉地淌出来:“师父,我娘亲危 3ǔ。cōm险吗?”
“我这里有玄霜丹,你快拿回去给你母亲服下,应该还来得及。”橙眉取出丹药交给丁柔,又语重心长地劝道:“婷儿,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父爱如山,深沉厚重。那个人你今次也已经看到,我相信你应该已经作出了决断。听为师的话吧,回家去,不要再同父母负气跑出来,多在家中陪陪你父母双亲,再过些年等你……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到那时你便想多和他们在一起也不可得矣。”
“师父,可徒儿也舍不得你呀。”
“我是修道之人寿数悠长,可是你的爹娘却是凡人,衰老得快,等你尘缘了了回山以后还怕不能跟为师天天在一起么?”
丁柔含头点头:“徒儿谨遵师父之命。”
橙眉真人安慰她几句,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瞳简和一只小葫芦:“你天赋异禀,功力进步一日千里,不出一两年就可晋入结丹期,这里是本门结丹期以后的修炼功法,等你初结内丹后就可查看。记住,背熟之后立将此简毁去不可遗留人间。葫芦里有本门精炼的‘九转元气丹’,在人间修炼不比峨嵋仙云山,天地元气相差太远,这些丹药可以弥补你练功所需。还有,修仙者自有规矩,非有必要不可轻易在凡人面前使用你的道术,包括你的爹娘。切记,切记。”
丁柔依依不舍地拜别师父,一路归心似箭,中途没有停歇,只花了五天景云间便从岭南飞回京城家中。
重病的丁夫人看到女儿终于回家,心里高兴,精神也好了许多。
丁柔随师略学过仙医术,她给母亲诊过,知道她是因气血亏虚加上忧思过度劳损心神伤及元气,心神受损、元气大伤自是病来如山,正如橙真人所言已是命悬一线了。幸亏她临行前得到师父赐下玄霜丹,否则再拖上半个月,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