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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冯半仙,也是昆仑派的冯宇昭。”
“邪相士!冯老前辈?”褚小蝶吃惊不小。
冯宇昭大有来头,他是昆仑派耆宿,比橙眉真人高一辈,当年号称课术天下无双,执掌昆仑派仙机堂,行事有点乖僻,最爱故意以邪气掩饰行藏。他两百年前就晋入神化期。
按照仙道界正道各派的常规,到神化期后便近渡劫,修炼者将放弃一切俗事专心修炼为渡劫做准备,故而冯宇昭两百年前便已隐退,似他这种名门大派的道行超绝之辈现在应当在山门秘地或某个稳当的地方专心应付渡劫期的种种劫难才对,却不知为何跑到红尘四处晃荡。
仙机堂与天机阁历来为仙道界之瑜亮,相互间的明争暗斗有数千年历史,发生过无数英才高手争锋的故事,各自的传奇人物都被彼此传颂,正因为这个原因她对邪相士的的印象颇深,本以为应当渡劫飞升的人物却出现在眼前,只是此时此境难以令她放心。
“哈哈,难得还有小辈知道老冯的名号。”冯宇昭拈须露齿笑了笑,顺便向她展示出昆仑派的信物,道:“老夫久在山中蹉跎,跟不上世事变化。记得前几天见小姑娘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你的底细,当时以为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现在却发现你身受重伤,金丹将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个中原因哪。”
“曩者晚辈有一仙器欹碧簪随身,能掩形匿迹掩盖行踪道基,可惜不久之前已经因故毁坏。”褚小蝶老老实实地回答,没必要隐瞒,在这样的高人面前多半也隐瞒不了。
“老夫替你测过字,就知道你会有此厄,曾劝你及时回头,你偏不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对了,若老夫没猜错的话,你能在强敌手中脱险和身受此重伤,都是因为欹碧簪吧?”
“老前辈所料不差,正是如此。”
“那老夫再猜上一猜,你受的伤极重,本该散功致残,如今能稳住伤势不发作应该是全仗着一件无上至宝护身,对不对?”
“老前辈此话何意?”
“我亦无他,只因小姑娘护身的那件无上仙器老夫恰巧认识,它名唤‘绞云罗’,不知是也不是?”
“是名绞云罗。”褚小蝶很吃惊:他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知不知道它的来历?”
她心头一动,道:“难道昆仑派也有绞云罗?”
“不错,它一直是昆仑派的镇门之宝之一。”冯宇昭的面色凝重起来:“你不会认为老夫为贪你的宝物故意说此好谋夺吧?”
“老前辈身份尊贵,谅不会行此宵小之事。”褚小蝶辩解道:“只是您有可能看走眼了,晚辈手上的绞云罗非令门之宝,名虽同,物却不一样。”
“其实老夫也有点奇怪,绞云罗一直在门中重地收藏,有无数机关和高手看护,应当不至有失,我出门的时候也没听说它不见了。”冯宇昭话锋一转:“不过时隔三年,事情有些变化也很正常,尤其是有幸亲自体验小姑娘身上的欹碧簪的神妙后,我心中的信念也有些松动了。”
“老前辈认为晚辈从昆仑派重地偷走了绞云罗?”褚小蝶大感意外。
“谁知道呢?你应该没这样的本事,不过送你欹碧簪的人就不好说了。”
“他决不会做这样的事的,绞云罗他早在三………”褚小蝶忽然噎住。
“他早在三年前就得到了绞云罗,对不对?”冯宇昭把她吞回去的话讲了出来,不紧不慢地道:“真是凑巧呀,老夫三年前离山云游,他也正好三年前得到了绞云罗,原来此宝并非他的旧物。”
“总之前辈请放心,贵门的绞云罗必定好好的呆在瑶池仙境原处。”褚小蝶只能强调这一点,她手上的绞云罗是金庐真人遗留之宝,而金庐真人早年出自昆仑派,很难说此绞云罗与昆仑派的绞云罗没有关系。
“霞光照世,绞云为齑。方才绞云罗惊世一现,老夫隔很远就感应到,此宝物乃我昆仑派祖师所传,数千年间名震天下,后因一千年前一场变故才被束之高阁再未现世。时间久了,世上知道的人渐渐绝了,若非老夫昔年于门中见识过此物,恐怕也认不出来。小姑娘可否将此宝取出来教老夫分辨一下?你放心,有我在就算没有绞云罗护体你的伤势也不会恶化的。”
褚小蝶十分犹豫:不拿出来吧更增添嫌疑,拿出来吧又怕真是昆仑之宝,若对方要拿走它,自己该如何向陶勋交待呢?
第十五章 再三有难(下)
冯宇昭见她犹豫不决,逼问道:“老夫知道你是峨嵋弟子,不想伤害昆仑与峨嵋派关系,更不愿背负生欺晚辈的骂名,所以不想用强,难道你以为老夫没有别的法子拿出你的绞云罗?”
“晚辈取出便是。”褚小蝶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
没法子,实力悬殊太大了,在一个渡劫期的超级高手面前,她与刚出生的婴儿无异。
冯宇昭拿出一颗真珠置于她头顶,真珠里流出柔和的白气落进她的百会穴,白气流进去形成一道薄膜保护住她的金丹和经络,顺带隔绝了肆虐的丹药药力,她的痛楚顿时减轻十之八九。
褚小蝶道了声谢,将绞云罗唤出来,托在手心上展示给他看。
冯宇昭很仔细地观看着,脸上微微有点诧异,过了一会儿才道:“十分中有九分一致,只有一两处似乎有点改变。”
“既然有一两处不象,那便说明两物不一。”
“倒也未必,也许当年老夫门中观赏此宝时记得不十分准确。”冯宇昭很郑重地道:“老夫有一个建议,小姑娘随我到昆仑,老夫将它与门中所藏之物比对一番,自有分晓。”
“晚辈与家师橙眉大师相约在此相见,此事须得等家师到后再决定。”
“此事事关昆仑声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橙眉师侄参与进来,事情反而闹大了,想必你也不愿昆仑与峨嵋之间因此生出龃龉吧?要是你不方便随老夫去昆仑,可将此物交给我,待我验明真伪后自会给你一个交待,总之断断不会做出昧你宝物的事情来。”
“以老前辈的身份和德望,晚辈万万不敢有猜疑之心,本当将宝物奉上,只是此物非晚辈所有,实在是一个朋友借给我应急使用,非经物主同意,晚辈怎可擅将它交给他人?望老前辈体谅,容晚辈与朋友说明此情后再作理论吧。”
冯宇昭怫然不悦:“老夫好言相劝,你却推三阻四,事关我昆仑重宝,更系本门声誉,老夫见之岂有袖手之理?老夫不想此事传扬出去,便请小姑娘同往昆仑走一趟吧,令师那里老夫自会知会一声的。”
褚小蝶收回绞云罗,运力送还头顶真珠:“如此则晚辈唯有一战。”
冯宇昭有些意外:“你先受重伤,后妄服丹药,伤上加伤,再勉强动手,只恐不治,何苦呢?况且勉强动手亦毫无胜算,何必呢?”
“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晚辈虽明知不可为,却不可不为之。”
“好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用绞云罗吧,老夫有很久没有见识过它的威力了,尽管放手施为,不论结果如何,只要老夫不死,定可保你不死。”
褚小蝶已经连场恶斗,连番受伤,早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此时实在提不起半分力气,思忖再三,取出第二枚离殒丹服下去。
冯宇昭见状大摇其头:“一念为执,魔境相随。老夫前次批你的命中有连环大劫,看来丝毫不爽,你便是能躲过得今天之劫,今后仍有更加凶险的大劫等着你,你要好自为之。”
褚小蝶不敢张嘴说话,以免药力外泄,只点点头表示谢意。
冯宇昭见她准备得差不多了,缓缓放出自己的仙剑,道:“绞云罗的威力至刚、至柔、至强,老夫不敢托大,会小心应付的,你尽管动手好了。”
褚小蝶拼却金丹碎裂、经络尽断的危 3ǔ。cōm险将药力尽数转化成真元仙力,发动仙诀注进绞云罗。
但见彩云飘出身体,霞光万道一如前番射向对手。
冯宇昭挽出个剑诀,一团刺眼的青光挡在身前,青光里剑光化身万千,一道剑光抵住一道霞光,竟然全数接挡下来。
两器交力处仙力汹涌,天地色变,整个大地都颤抖起来。
褚小蝶见霞光受阻,心急如焚,亦无可奈何。她现在全靠药力的支撑来驾驭绞云罗,药力固然磅礴,她的身体却已经受不住,体内的金丹失去外力护持立呈分崩之势,经络亦随之开始寸寸断裂。
这一击,正在飞速地消耗掉她的生命力。
好在三息过后冯宇昭呈现出不支的迹象。
绞云罗不愧为顶级的仙器,且又经陶勋改动过神通,纵然以他渡劫中期的道行相抗也在三息过后就落入被动之中,倘能全力施展开来只恐威力更加骇人。
但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