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枰浍镇外的官道上有县衙所设立一个路卡,按例只核对出境行商的路引、税票、货物等,但近段时间值守路卡的公差比往常多一倍,并且有县衙的一位经书文吏每天坐镇,对入境的所有人、货严加盘查。
守卡的衙役为了在上峰面前图表现,更为了趁机捞点油水,对进出的人多有刁难,惹出不少怨言。
这天过了卯时,路上的人多起来,守卡的官差查得十分仔细,找出各种借口索要好处,办事效率十分低下,很快要过卡的人排起长队,在排起队的人当中两名身背包袱的壮年汉子尤为显眼。
每天过卡的人大部分为邻近村镇的人,常来常往的已经与守卡的官差熟络了,生人中以行商居多,由于常年行走在外相貌多数偏黑偏瘦,他们面上尽是风尘之色,而这两名壮汉子肤色稍浅,其中一人还比较白净,不象常年在外的贩夫走卒之属,另一人体格高壮,两人眉目之间甚是英武,沾满了尘土的衣裳比较平整,没有一点破损,褶皱也很少。
守卡的司吏李冬平早就对这两人多留意几分,等到两人入卡接受检查的时候他起身走了过去。
衙役见县吏大人走近,调门当即提高几分,接过两个汉子递来的路引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瞪着眼睛喝道:“你们谁是欧焕,谁是袁笠?”
稍白净一点那人答道:“我是袁笠,他是欧焕。”
衙役扫了他一眼:“你们的路引有问题吧。”
“怎么会呢,官爷。”袁笠陪笑道:“我们的路引是景云府府衙开出来的,上面盖的大印如假包换。”
衙役将眼一瞪,怒喝道:“我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难道我还能平白冤枉你们两个不成?”
欧焕脸色一跌:“官爷,难道上面盖的官印是假的?”
“印倒不象假的,可是你们的路引上官印印迹明显比字迹陈旧,肯定是拿空印纸后填的。”衙役的的语气十分笃定。
“官爷,你一定看错了,”袁笠辩道,“这路引明明是我们从官府领出来不久的,你们再仔细看看。”
“妈的,老子吃这行饭的,看过的路引不计其数,从没看走眼,难道你的眼神比我还准?”衙役破口骂道。
欧焕面色不善,沉声道:“我们到官府申报,签押、盖印都是府衙老爷所办,我们只管领来带在身上,哪知道他是先盖印还是先填字。”
“大胆,你这是诽谤官府呀。”衙役马上给他们扣上了一顶帽子,嚷嚷道:“你这刁民皮痒痒了是吧?”
李冬平走到旁边道:“将路引让我瞧瞧。”
衙役连忙双手递到他手上。
李冬平对着光仔细看了半天,凭他的经验马上判断出路引上的官印的确比墨迹显旧。他将路引交回衙役的手里,问两人:“你们是景云府哪里人?怎么你们两人的口音都不大象?到秋垣县来做什么?”
“官爷,小的本是蒲城人氏,欧焕是祟宁人氏,都因家贫欠债无力偿还被讼于官,后遇景云府药号淳杏堂丁员外代偿,便自愿做了他家的仆人。这趟是受丁员外派遣到贵县收购山药,我们两人打前站。”
李冬平听完点了点头,对衙役使了一个眼色,道:“他们两人的路引的确有问题,你们要好好盘查。”他自打被派到这里后,要从衙役们敲诈过往行人的油水中抽取三成,平均每天有七百多文钱收入,听到袁欧两人都是药堂里的人,猜想他们身上必有油水,朝廷严禁百姓擅自迁移,明令凡离籍地出行的人必须持有官府开出的路引,如果路引有问题可以治重罪,只要抓住不放,不怕不能从袁欧两人身上大敲一笔。
衙役们会意,立即换上一副凶相,揪住两人的衣服骂道:“两个杀才,敢拿假路引不说,还诽谤官府,你们是不想活了!”
袁笠抗辩道:“官爷,我们的路引的的确确是真的,至于盖印的问题,哪处官府没有这样的空白路引条?为何非要说我们的是假的?”
衙役见两人还敢争辩,更加恼怒:“是真是假,发文到景云府一查对便知,不过在此之前老爷我请你们到号子里吃几天饭,如果贵府否认,嘿嘿嘿,你们两个便还要加上诽谤官府的重罪,你们的员外也要坐管束不严和纵容之罪。”他们叫得虽然凶,却只揪住两人不放,并没有上链子锁人的意思。
其实袁笠说得没错,各处官府为了方便公务都有加盖空印的文书证照,这样做有违于律法,所以台面上谁都不会承认。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真地追究起来开具公文的衙门多半会矢口否认的,吃亏的还是拿文书的人,如果背景不硬被牵连上官司弄得元气大伤也不是没有可能。
眼下的情形自然对袁欧两人不利,这几名守卡官差的目的就算是瞎子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第八章 关卡风波(下)
旁边好心人劝道:“二位,这几位差爷其实人最好不过,你们的路引虽然有瑕疵,但外乡人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也不容易,差爷断不会为难你们,你们好言好语地求求他们,请差爷们喝几碗好酒解一解乏,他们多半会高抬贵手的,你们自然也没事。二位还有事要办,不要因小失大耽误正事呀。”
“正是,正是,二位快些软声求求差爷,送上贽敬,免得误了贵主上的生意。”
“差爷守在此地风餐露宿的十分辛苦,二位表示一下敬意原也应当。”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些是例钱,贵主上应当早有安排才是。”
旁边的其他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言解劝。
但袁欧两人显然长了两颗没开窍的榆木脑袋,任凭别人怎么说就是不肯服软,更别说出钱打点。
几名官差被他们惹得火气上撞,拿出铁链子往两人脖子上一套拉回衙门处置。经过这么一闹,众公人的心情大坏,对其他经过路卡的人更加严苛,弄得气氛紧张兮兮。
不多久后,三个游方道士模样的人来到路卡前。三个道士一老二少,年纪大的道士相貌和派头颇有些仙风道骨、飘然出尘,一看就像个出世的得道真人,两个年轻的道士也都清逸不群,尤其年轻最轻的那个道士,长得极白、极俊俏。
几个守卡的差役紧盯着小道士瞧得走神,被老道士咳嗽一声惊醒过来,心里暗暗道:“好俊俏的道童,真想捉到怀里……呸呸呸,我怎么喜欢那个调调啦?出门撞太岁,真他娘的晦气!”
公人们虽然心情不好,却不敢乱对道士发脾气,当今皇帝祟道那可是出了名的,宫里养着一大群真人、上人、真君不说,还满天下兴建道观,礼敬有名气的修道之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各地方官员对道观、道士皆礼敬有加,当官的如此,当差的自然不敢造次。
一个衙役换上春风般的笑脸问道:“三位仙长,您几位要到哪里?”
老道士递上三块度牒,公差接过验看,惊叫出声:“原来三位都是龙虎山天师宫的仙长。”
龙虎山天师宫被当今皇帝奉为道教祖廷,多次下旨加封天师的尊号、赐予其大量金银和种种特权,每年都要委派钦差代自己上山降香,可说圣眷之优渥无出其右,天师宫出来的道士在全国都是横着走的。
李冬平听到后赶紧起身小跑过来,接过度牒仔细验看。度牒绝对是真货,年长的道士名叫符元堇,道号凌蒙子,其他两个是他的徒弟邵伯清和龙伯炀。他恭敬地将度牒还给三人,脸上堆满了笑容向他们请安问好,目光、语气充满谄媚,不过瞟向龙伯炀的目光里似乎隐隐多出一丝暧mei。
那个俊俏的道士脸色微酡,肚子暗骂:“该死的牛鼻子,叫什么名不好,非要叫龙什么(炀)阳。”
李冬平恭敬地道:“老仙长,您仙踪到此一路劳顿,弟子是秋垣县司吏李冬平,斗胆请三位仙长到县衙奉茶,本县缙绅对圣宫最崇敬不过,务必请仙长仙驾在鄙县多盘桓些时日。”
“不必了,贫道奉命到蜀山采办药材,路过贵地,差使要紧,不能耽搁,日后若修行云游至此,再行叨扰吧。”符元堇正眼也不瞧他们,带着徒弟大摇大摆地走过路卡,忽回身道:“要不要交纳过境税?我们虽然是方外人,却也不能坏了贵县的规矩。”
李冬平忙不迭地双手连摇:“不敢,不敢,符仙长过境,鄙县奉迎不及已是罪过,岂敢再收仙长的钱。”
“那贫道等就不客气啦。”符元堇转身走出几步,再一次回转身来,冲李冬道:“李大人,贫道瞧你印堂发暗,恐怕你近期要触霉头,劝你一句,人做事天在看,凡事不可亏心呐。”
李冬平心头一惊,很有些着恼,不敢表露出来,无可奈何地看着三人扬长而去,在肚子里暗暗骂几句晦气。看三人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