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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惠芸见此情景,不禁有些失望,两个孙儿能来是她梦寐以求的,以前她曾经差点害死倾彦,也不指望倾彦能叫她祖母,不过,能多停留一会儿,也是好的。
彦芷这才坐在姚惠芸对面的石凳上,环看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开门见山地说道,“太后,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夏侯家的百十多条人命此生此世我不会忘记,你对我,对倾彦,曾经的所作所为我也不会原谅!我来,只是问你一句话。”
姚惠芸只是低垂着眼帘继续修建花枝,她就像是在修建自己的一生一样,神情凝重,“我不祈求你原谅我什么,要问什么,就问吧。”
“吴彪到底在什么地方?”
“吴彪?!”姚惠芸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竟然还没有放弃追杀他?”
第308章 谁是后宫之主
彦芷冷笑,难不成姚惠芸还没有对吴彪忘情?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在乎对她直言,“我为何要放弃追杀他?他害死我一家,像是一个毒瘤一样,让东昭王朝民不聊生,从南至北,旁支巨大。我答应过父亲,要铲除天下奸佞,而且,我也答应了我自己,一定要为夏侯一家报仇雪恨!”
姚惠芸依旧修剪着菊花,她叹了口气,“仇恨真的这样重要吗?你为何不放下……”
彦芷忍不住大笑打断她,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姚惠芸见她久久没有停下来,这才抬眸,却见她脸上尽是血淋淋的讥讽,“皇后,你笑什么?”
“我当然是笑你。”彦芷好不容易才停止大笑,说话间,却已经换上森冷的怒,“姚惠芸,你是屠夫该吃素了?还是刽子手改信佛了?还是,你压根儿就不知道吴彪身边美人如云,依旧对他没有忘情?!”
姚惠芸被这样地讥讽弄得无地自容,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强忍着怒意,说道,“不管你说什么,问什么,我都不知道吴彪在什么地方。我在这深宫之内,足不出门,又处处被你们监视,如何能与他有联系?!”
彦芷可不相信她连篇的鬼话。
姚惠芸是什么人?当年从后宫佳丽三千人中脱颖而出,先后为东昭先帝诞下两个儿子,荣宠在身不说,还在先帝的眼皮底下与吴彪暗中苟合。当年她身为皇后,身为太后,身边伺候的人众多,却还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与吴彪保持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而现在,她身边空无一人,拓跋祺又私下里对她关怀备至,她怎么会没有吴彪的消息呢?!
“太后,我不是三岁的孩子。”彦芷伸手拖住姚惠芸面前蟹爪菊完全绽放的花朵,这花朵沉甸甸的,金灿灿的,每一片花瓣都张扬着,叫人看了欢喜不已,而此时,彦芷却只觉得这花朵可恶。因为,这是与姚惠芸有关的东西,这样洁净的花瓣,这样洁净的花魂,也白白的被染脏了。
姚惠芸的剪刀飞快地在蟹爪菊的花枝上游走,剪去那些杂乱的旁枝,便又捧到石桌上一盆,仔细眼看着,决定哪一支改剪,哪一支不该剪。
“三天前,你收了一封来自宫外的信,你看过之后便烧毁了。只可惜,火盆里有一点未燃尽的纸片。”彦芷说着,从袖中取出丝帕,丝帕是包着的。她轻轻地打开,里面是一张三角形的纸片,边缘呈现被烧毁的黄褐色,上面只剩下一个字,“芸”。
姚惠芸看到那个纸片,不禁骇然大惊,她果真是低估了彦芷的智慧,她看上去不谙后宫之道,却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对她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不愧是皇后!她看着彦芷,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当初她初做上皇后之位时,也有这样超凡的本事,只可惜,现在倦了,厌了,也不想再斗。
“单单一片纸能说明什么?”
彦芷见她波澜不惊,不禁冷笑,“能说明太后的脸皮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就算是已经被我点到了鼻尖上,竟然还是面不改色。”说着,她一改逼问的口气,闲话家常似地说道,“先帝在世时,应该没有少这样追问你他心中的疑惑吧!自己的皇后不争风吃醋,却有时还贤惠地让他去别的寝宫,直到现在,都被宫里的老人传为佳话。而谁又能猜到,夜深无人之时,当时的吴彪元帅便深入凤宫,与太后花前月下。”
姚惠芸再也稳坐不住,她随手拂掉石桌上的蟹爪菊,恼恨地死死盯着彦芷。这个女人实在可恶,竟然将她的所有往事都挖了出来?!“夏侯彦芷,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接短,这点道理,你应该知道。”
“是的,我当然直到,但是,我说的都是事实而已,并没有骂太后呀!”彦芷将那片三角形的纸放在石桌上,口中背诵出那封信的内容,“芸,此别多日,如隔三秋,我心念念,辗转难眠。若芸情依旧,便来老地方相见,大计在谋,你我相聚之日,便是东昭归于你我之时。夏侯彦芷必死,你在深宫之内耳目众多,今日被禁足,也勿要自暴自弃,若伺机对夏侯彦芷下手,与我里应外合,更好不过。拓跋祺刚接手西斡汗国之降书,骄兵必败,我筹谋多日,定能让他措手不及!彪,九月初九,亲笔。”
彦芷一字不差地连落款都给姚惠芸背诵出来,让她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太后还是不承认吗?这封信中的老地方是指得何处?”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也从没有接到过这样的信!”姚惠芸厉声说完,便想躲开彦芷返回寝殿去。
彦芷起身拦住她,“太后这就发怒了?我不妨再对你说一件事,朝中,吴彪的那些乱党,奸臣,都已经被我暗中清理干净了。就如当初追查吸食孩童血液的恶魔一样,我是背着拓跋祺暗中进行的。”
姚惠芸顿住脚步,“你是在告诉我,那个名震江湖与朝廷的彼岸美人是你?!”
“彼岸美人不只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不过,他们都是我精挑细选,指派出去的。”彦芷微微一笑,“你不告诉我吴彪的消息也不要紧,终有一日,我会将他碎尸万段,然后,把你和他的首级都挂在城墙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这对儿龌龊的狗男女有多恩爱!”
“不——”姚惠芸赫然转身,“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还不能消解你的心头之恨吗?夏侯彦芷,你应该收手了!”
“你劝我收手?当初斩杀夏侯家一百多条人命时,你却在你的寝宫里与吴彪惬意对弈,哼哼,你们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在世,让我怎么能收手?!”彦芷突然出手扼住她的脖颈,只要她暗用真气,姚惠芸的身体就会在她的手掌上蹦碎,但是,一想到拓跋祺,她的手便使不出丝毫真气。
第309章 夫妻之间的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拓跋祺突然闯进来,“彦芷,你要做什么?母后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非要了她的命不可吗?!”
彦芷也来不及从太后的脖子上收回手,掩饰自己的行为与过错,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拓跋祺的质问更让她恼怒,难道他压根儿就忘记了太后曾经的卑鄙行径吗?“祺,你忘了,她曾经差点害死我们一家,她曾经差点杀了你,她之前眼里心里只有拓跋鸿,只有吴彪,何曾有过你?在她和吴彪的串谋下,我夏侯一家才冤死枉死……”
“够了!你眼里只有仇恨,何曾有过我?”拓跋祺厉声冷斥,“无论她做过什么,终究是我的亲生母亲,对我有生育之恩!”
“好,很好,既然你选择她……”后面的话,彦芷没有说,她愤恨地转身离开,经过他时,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彦芷本以为,拓跋祺一定会追出来,拉着她解释,担心她离开,却没想到,她一直走到了雍慈宫的大门口,拓跋祺都没有出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她已经狠狠地暗示了,既然他选择姚惠芸做亲生母亲,她就会离开,为什么他反而无动于衷呢?难道他也不在乎倾君和倾彦了吗?难道他就这样坐视她离开不管不问?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她是走还是留?
彦芷越想越是寒心,又担心姚惠芸会再唠叨什么说她的坏话,会让拓跋祺更憎恨她,便悄然飞上了殿顶,去探听宫墙里面的动静。
拓跋祺依旧站在原地,他没有上前去扶住因为被彦芷掐住脖颈太久而几近窒息的姚惠芸,反而冷视着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地挣扎、努力地喘息,又拼命地爬起来,维持自己的端庄。
“咳咳咳……”姚惠芸坐下来之后,仍是无法和缓咽喉和脖子里的痛楚,她见拓跋祺仍是如柱子一样地杵在那边,便忍不住开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追她?她才是陪伴你走完下半生的人,而我这个亲生母亲,已经无法弥补你什么,也什么都给不了你!”说话间,她气急地泪流下来,年轻时,与后宫佳丽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