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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下凶巴巴地“藐视”我。他个子不算太高,却非常魁梧挺拔,气势刚健,皮肤比我前世时黝黑多了,甚至还泛着些古铜的光泽,面上带着股桀傲之气。
徐伯赶紧拢过来打圆场,几句场面话一说,那家伙面子上缓和了不少,我索性懒得看他,谁知他倒是黏上我了。只听他用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侃侃道:“传闻江陵沈越如何了得,我看倒是徒有虚名罢了。”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出来,这家伙见我不悦更加洋洋得意,专门挑我的痛处下手:“怎么?我说得不对么?徒弟也就如此,师傅能高得到哪里去?看你一副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样子,哪有半点男儿的阳刚之气?弹个曲子也是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哪里有甚听头。”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在大理,虽地处偏隅,不比中原地域广博,却不乏音律高手,于是斥责之声接连而起:“岂有此理,尔等竟出口狂言!”
“不过是附庸风雅的浅薄之辈罢了,哪里懂什么曲理?”
明知他故意激我,关系到家父的“英名”,不由我生出一股激烈的好胜之心。当下闭目,敛收心神,久久未动,集中所有的意念,将自己封闭起来,耳畔似乎还传来父亲曾经的指点:每个人都有一道心魔,这首“牵魂令”是爹当年游历西域时,从一段经文中领悟而得,曲如其名,能令听者魂飞体外,深陷魔幻之境,你切记奏时心神合一,否则自己也会迷进去。
几声高挑之音,骤然“撕裂”一室喧嚣;紧接着,似马蹄的“得得”声由远及近传来,空中开始弥漫越来越浓的黑雾,慢慢将一切吞没;黑暗中,天际投来几缕亮光,就像要抓住救命稻草,你拼了命地朝那光跑:有人吗?这是哪里?那“得得”声又再次响起,音乐变得迷乱,你的心也跟着一起乱;那几缕光慢慢凝聚成一团,节奏开始快速,黑马上跳下位年轻的神秘女郎,她漆星般的眼睛睫毛卷翘浓密,妖艳的红唇似乎在喘息,她穿着半透的黑纱,性感惹火的身材凹凸有致;音乐开始张驰,但见她扭臀耸胯,勾手抖肩,跳起曼妙妩媚的舞蹈;音律不再是一声声,而是成串急促袭来,她的舞步便越转越快,她那眼中流露出的火热的挑逗,仿佛瞬间将你俘获,你口干舌燥,血气翻涌着,欲火焚烧;突然,音调又急转,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天上布满浓浓的阴云,沉沉压下,地面白茫茫一片望不到尽头,空中飘洒着漫天的飞雪,开始你或许还欢喜它的洋洋洒洒,而紧接的那漫无边际的亮白逐渐灼伤你的眼,强烈的孤独感阵阵侵袭而来,你深陷在积厚的雪坑里举步难行,极度的寒冷迅速将你冻结,渐渐你几乎可以感受到血管正变得僵硬,身体一寸寸失去知觉,可你的脑子偏偏敏感又清醒,饥饿,干渴,寒冷,孤独,一点点将你包围着啃噬着,痛苦和绝望将你撕碎;就在你快彻底疯掉的时候,一道石破天惊之音,激射而出,将你从死亡的边缘拉回;这次,你坐在一条小船上,刚松口气,还来不及欣赏那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的美景,周边的水面却陡然升高,再看时天上阴云暗涌,倾刻间,狂风大作白浪掀天,小船不知何时竟驶进了四面无岸的大海,一道怒电劈开天幕,惊雷滚滚后下起瓢泼大雨,你驾着孤舟随时都可能葬身海底,大自然不断运用它的鬼斧神工,震憾恫吓你的每一处神经,每一道感官。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两下舒缓,雨过天晴,小船靠岸,最后一缕琴声变得若有若无,至到完全消失。
我睁开眼睛,猛拍了一下琴右首的暗箱,只听“嘭”的一声,才把众人的魂叫回来。静止的空气开始缓缓流动,一众人等个个瞠目结舌。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应该是那位中年儒士,他平复下来后喝了口茶,望了望四周,然后定目看着我,我想他定是乐中高手,听完牵魂令后居然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良久,最迟的几乎是过了半个时辰才醒来。
被逼无耐,谁叫我逞一时之快,轻易打出了我们老沈家的“王牌”,为了脱身,我只好承认自己便是沈先生的亲生儿子“沈天音”。而我的名字便和这曲“牵魂令”捆绑在了一起,有人叫我“天音公子”,也有人叫我“魔音公子”。
发现我的心上人站起身,我生怕他又不打招呼走人,便撇开众人朝他奔了过去,刚刚的一番潇洒荡然无存,换了副小女人羞答答的姿态:“你要走了吗?”
他神密地一笑,没有做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轻轻道:“我明天再来。”
下班后,喜滋滋的我,几乎是蹦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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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所有的读者们!
第五章 小霸王
晚上,我们一家四口正吃着晚饭,瑞新边大口嚼饭边说:“姐,我现下算是服了气。”
我们忙问他怎么了,服啥气?
他又跑去盛了一大碗饭回来,边吃边眉飞色舞地拿起筷子,连比带划,唾沫子饭渣子横飞,把今天下午的事又跟默言和旭峰夸张地描述了一遍:“你们是不知道,我当时就跟做梦似的,喔,不对,梦哪有那么真的?后来,我回头一看,徐伯那个满脸的汗哪,还有还有新来的阿铁哥,鼻血都快流出来了!”末了,他狼吞虎咽下最后一块坨坨肉,叹了口气:“姐,你不知道,我们茶馆的茶水钱,那是一涨再涨,比城北最大的‘品茗轩’还高两倍,贵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可照样天天客满!”
我心想,原来对一个人的人生而言,“选择”是如此重要,同样是努力,如今我这“术有专攻”在当今时代就格外“吃香”,可怜的瑞新当初偏不喜同我一起学琴,又不愿学阿叔也搞搞“物流运输业”,偏整个“茶馆管理”,辛苦好几年,也就混一“领班”,把自个儿算进去,总共也就管两号人。
昨晚又是一宿失眠,幸好醒来还在上午,我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头发都没扎牢,就慌着奔出门,一路心急火燎地连走带跑,不一会儿就到了地方,依旧是“客满”。
我正靠在门框边儿上喘口气,徐伯满面春风地将我拉到了一边,细声道:“灵曦,从现在开始,工钱徐伯再给你加一倍!”
我不禁喜上眉稍:“啊?”
“不够?不够再加,咱们是个什么缘份?徐伯可从来没拿你和瑞新当过外人呐!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就只管开口,可不兴跟我老人家生份呦!”
我忙说够了够了,又掏心掏肺地说了些感谢的话。
不知怎地,今天和昨天截然相反,心情相当平静,可以说是好极了,或许是因为爱情和事业都迈上了个好台阶吧。
我踮起脚,遥遥地朝那个方向望了几眼,确定那抹熟悉的影子已经到位,心里像含了块儿糖,这才心花怒放地奔过去,带点儿夸张地故作番潇洒风流之态,翩然坐好。
四下环顾一番,同样是“座满”,怎么客人比昨个儿明显多很多呢?再往细处看,桌椅变多了,过道变窄了,往窗外一瞅更令我无语:不知啥时候起,外边那几个小杂货摊子竟不见了,却多出几张茶桌茶凳,竟也是“座满”。
调回头,我这还没抬手起弹呢,三面儿整个“齐刷刷”地朝我看过来。
叹了口气,谁叫我又多拿了份工钱呢?
刚收回视线,又跟“陈子鸣”对上了眼,同样是最靠前的位子,今天咋挪得比昨天离我近?岂有此理!我有些不悦地噘了噘嘴,瞟了他一眼,没想到那家伙一反昨儿的咄咄逼人,一大老爷们,看上去也有个二十小几了,还支手拖腮挤眉弄眼一脸坏笑的。我突然未经大脑,快速朝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那家伙却捂嘴趴案上狂笑,害我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懒得理他,我又够起脖子睁大眼睛,使劲儿朝我心上人那块儿望去,虽然隔得太远,眼神儿不好看不清他的脸,但确定他能视线无碍地看着我,心下稍有安慰,遥见他似乎对我点了点头,便回之以一个甜蜜的露齿级微笑。
再侧首,却不见那位中年文士,换了位锦袍加身的长须长者,他面色红润,见我打量他,便朝我微笑示好,我淡淡还了一礼。
不经意地在离我不远,卡在中间的地方,我又找到了那位中年文士,心里竟生出些小激动,便起身而立,与他相视后躬身行了个大礼,他速速站起,与我还礼,我们相视而笑,感觉就像老朋友般。这时,他身边的两个我昨天没见过的人也站了起来,与我遥遥对礼,我瞅了瞅,哇噢,左边那个身长玉立,一袭轻衫白底上还绣着清雅的墨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