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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说大姑娘做王妃,我也好出去找些朋友帮衬些,竟是不能了!”
邢夫人素怕贾赦,自是低头不敢言语,心里也暗生闷气。
贾赦出了火,心里略略好受了些,忽又冷笑道:“如今链二媳妇不是回来了么?我就说,她是大房里的媳妇,在二房里张牙舞爪做什么?还不得回我大房里来?你去瞅瞅,大房媳妇的嫁妆,总归孝敬我这个公公的。”
心里暗暗打算,等到凤姐回来,那些丰厚的嫁妆,他总是要弄到手的。
邢夫人听了这话,忙道:“老爷说得极是,只是凤丫头虽回大房,可还在老太太跟前孝敬着,如今宝玉的船沉了,人又失了踪,老太太一时半会子是离不得她的,若是果然问她要银子,老爷也得仔细着她告到老太太那里去。”
贾赦怒道:“什么告状?我是她公公,她很是该孝敬我!打量着我不知道,这几年,她的嫁妆钱都贴在了二房里,大房里倒是没得一分半个!”
一说起凤姐,想起素日她对贾母与王夫人恭敬有礼,对自己视为虚无,邢夫人也是一肚子的气,只是出身不及王家,又是填房,未免低人一等,此时听了贾赦的话,又不敢违背,只得蜇蜇歇歇到了凤姐房里。
可巧凤姐不在家,只平儿哄着巧姐儿玩耍,听到邢夫人找凤姐,平儿原是极清俊极洁净的上等女孩儿,料理事务这么些年,怎么不明白来意?心中忖度了半日,方陪笑道:“太太来得不巧了,奶奶正在老太太跟前劝慰着呢!”
邢夫人脸上略略有些阴暗,十分不悦,道:“没在公公婆婆跟前孝敬,倒是巴巴儿地跑到了老祖宗跟前献什么殷勤?没得让我白跑一趟。”
听了邢夫人这话怨气甚重,平儿不敢言语,又恐邢夫人怪责凤姐,半日才笑道:“奶奶时常说着,只在这里管家,将老爷太太薄待了,心里着实是后悔得了不得,很是该将事情都交割给二太太,回大房里正正经经养着身子,好孝顺老爷太太的,谁知道宝玉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半会子也脱不开身。太太也是明白人,奶奶虽管家,到底是晚辈,又是媳妇,上头不放,她也没法子回去,纵然有十二分孝敬公婆的心,也都被管家的事儿磨得没工夫去孝敬,连备下孝敬公婆的厚礼,也都无暇送去了。”
邢夫人听了平儿这一番话,果然心中大悦,道:“你说得果然是真的?”
“奴才一个丫头子,哪里敢说假话儿呢?这可不就是奶奶备下孝敬老爷太太的礼儿,才要送去,便给上头叫过去了,也没工夫亲自送过去。”
平儿觑着邢夫人的脸色,一面说,一面忙对小红道:“还站着做什么?也不机灵些,快些儿将奶奶床头下面装着五凤点珠宝石簪子的匣子拿过来。”
小红忙进去,果然取了一个锦匣出来,递给了平儿。
平儿打开锦匣,奉给邢夫人,含笑道:“这几年管家,奶奶的梯己银子,也都被贴进去了,偏生没一二个人体谅些,这对簪子和扳指儿是奶奶花了如今一半的梯己银子才买回来孝敬太太的。”
邢夫人见那宝石簪子华美瑰丽,珠子也是莲子一般大小,单瞧着,也与宫中之物不相上下,约值得一二千两银子,自是心花怒放,吩咐丫鬟收了,又将平儿与凤姐赞了一番,道:“好伶俐丫头,凤丫头倒是没白疼你!”
平儿心中暗叹,正要说话,却听到前面一阵嘈杂,忙高声道:“太太在这里,混叫什么呢?仔细冲撞了太太,奶奶不剥了你们的皮!”
丰儿忙进来道:“太太却在这里,竟是前头有了大事呢!”
邢夫人得了簪子,正自高兴,听了这话皱眉道:“莫非是宝玉找到了?”
想来想去,也只那个宝玉的事情,才会闹腾得这么大罢了。
只是一想到宝玉回来,她就是满心的不服,明明应该是贾琏继承了贾赦的爵位,又或者是贾兰继承了二房的基业才是,偏偏贾母疼宝玉,王夫人更因宝玉有个贵妃姐姐,就想越过长兄长孙,将贾家基业留给宝玉,真是让人气愤。
“太太竟是猜错了!”丰儿笑嘻嘻地道:“只怕太太也想不到呢,原是环三爷今儿个回来了。真格儿这才是体面,宫里公公亲自送过来的,又嘱咐老太太老爷太太不得怠慢了三爷,皇上又赏了正四品的御前侍卫之职,穿着那鲜明体面的官服,拿的是朝廷的俸禄,越发显得比先前出挑了。”
邢夫人与平儿都是大吃了一惊,道:“竟有这样的事情?”
丰儿眼珠子一转,道:“可不是,如今都去老太太房里贺喜呢!”
邢夫人想了想,忽而一笑,道:“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总算有人能将二房里的宝玉压下去了,我很是该去贺喜一番,平儿,预备几色贺礼,送给赵姨娘去!”同被王夫人欺压,如今她竟觉得赵姨娘可亲了起来。
平儿想起素日里凤姐受王夫人之故,多有欺压赵姨娘母子之事,不禁心内也是骇然不已,忙答应了一声,自会预备厚礼送过去。
邢夫人满面笑容,刚踏进了院落里,那宫里的太监早回去了,只见到了各房来贺喜,欢声笑语,倒是将宝玉失踪的阴霾一扫而光。
邢夫人心中暗暗纳罕,到了贾母房中,果然见到贾环坐在下首,身材竟是长高了许多,脸上也比先前有些肉,多了些血色,添了些刚硬之气。
那正四品带刀御前侍卫的服色,鲜明得闪亮了人的眼睛。
屋里除了贾母王夫人凤姐之外,贾政也早坐着了,脸上神色十分欣慰。
邢夫人忙上前笑道:“倒是没想到,环儿竟是出息了呢,穿着这身官服,带着一把刀,越发显得威武了,果然是咱们祖坟上冒了青烟,后代子孙这样有出息,是老太太的重孙子,老太太越发该高兴起来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邢夫人越说越是高兴,素日里王夫人不过依仗着元春为贵妃,宝玉衔玉而生,用自己的媳妇做管家奶奶,欺压着大房多年,今日王夫人最忌恨的赵姨娘生的贾环做了官,还与贾政比肩,这就够邢夫人出气了。
脸上喜笑宴宴,又拉着贾环的手赞叹了几句,邢夫人笑道:“这才是咱们荣国府正经的孙子呢,瞧这个模样儿,这样的气势,怪道那年中秋礼,你大伯父也赞叹你说,日后的爵位少不得是你袭了!”
果然王夫人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暗色,却依旧堆满了笑,轻笑道:“这可不是,环儿是我们二房里的哥儿,我是他的嫡母,我原是有造化的,环儿体面了,我也体面了,老太太很是该欢喜的。”
她这话说得也在理,说话之间,又将眼光冷冷地扫了满屋众人一眼。
姨娘不过就是个奴才,从来上不得台面,贾环是庶子,纵然高官厚禄,能穿凤冠霞帔的,依然是王夫人,而不是赵姨娘,单是这个,就堵了别人的嘴。
邢夫人心中暗怒,生性虽刻薄,却说不过王夫人,只得住嘴。
贾母也喜上眉梢,笑道:“怪不得昨儿个夜里,梦到了老太爷来说我养得好重孙子,谁知今儿个就应验了!环儿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贾环心中冷笑,却不言语,只是起身到了贾母跟前。
贾母细细打量了一番,一把搂在怀里,又是摩挲着,又是十分亲热地道:“你父亲的东跨院里宝玉已经住了,你就住在你父亲的西跨院里,一应丫鬟婆子都与宝玉无异。凤丫头,你可听仔细了?不得怠慢了你环兄弟。”
凤姐精神不是很好,又早将管家的对牌交给了王夫人,也只虚应一声罢了。
越是看贾环,越觉得像老太爷,贾母越看越喜,叹道:“如今这些儿孙中,也只环儿出息些,长得真是像老太爷,老太爷在天上,也势必是欢喜的。”
只是想到宝玉,贾母也心焦不已,已经打发无数人去打探消息了。
只是如今里,逢到贾环如此喜事,贾母也只得暂且将宝玉的事情搁置了,心里想着,贾环出息了,或者亦有法子能帮衬到家里,宝玉回来也更加享福。
话音一落,众人忙都上前贺喜奉承一番,无非都是称颂贾母教养之类。
贾母老心大悦,忙吩咐鸳鸯取了银子,自是请了一班小戏来,又要摆酒。
贾府里如此喜事传得飞快,早传到了薛姨妈与宝钗耳中。
薛姨妈诧异道:“倒是没想到,这环儿竟有这样的造化!”
将近初夏,都要换下春衫着夏衣,宝钗正在窗下做夏天的纱衫,听了这个消息,心中忖思了一番,方堆笑道:“幸而素日里我们送礼,也有环儿一份,那赵姨娘,也在姨妈跟前奉承过,赞叹过我呢!我们很是该去贺喜。”
薛姨妈不禁皱眉道:“话虽然如此说,只是恐你姨妈忌讳!”
宝钗冷笑了一声,“罢了,妈说的这是什么话儿?怎么说,环儿是姨妈名下的儿子,得益的也是姨妈,如今宝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