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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掷石块的少年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村民们却像疯了似的,纷纷抄着武器涌出了家门,对少年围追堵截。逼得少年像猴子一样顺着旁边的猪圈窜上了屋脊。
江兰大惊,跑过去大喊:“你们干什么,他只是个孩子。“
可没人理她,每个人都激动地追打着狼狈逃窜的少年,眼里布满了血丝。
忽然,大娘扳住了她的肩膀:“别管他们。这孩子四岁就把家人全克死了,从小自生自灭,是被鬼养大的。只要他回村,村里隔两天准死人。”
这时,有人一块石头,正中少年脚脖子。少年闷哼一声,从房顶叽里咕噜滚了下来。
众人举起棍棒一拥而上,有人大喊:“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江兰大声喝道:“住手!”
众人愣了一下,举棍又要打。
江兰用力钻进人群,用身体挡住趴在地上的少年,再次大喝:“我叫你们住手。”
一个村妇劝道:“沈家嫂子,你别碰他,会招厄运的。”
江兰吼道:“他只是个孩子,不是妖怪。”
村姑鼓动道:“不让开,连她一起打。”
闻言,被蛊惑的众人真的发了疯,纷纷举起了武器。眼看不计其数的钉耙锄头就要落下,少年猛地推开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朝一个人扑去。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盘旋而下,一个飞旋,将周围的人踢倒了一圈。
江兰大喜:“沈冲。”
沈冲没有看她,而是怒气冲冲地拎住了少年瘦削的胳膊:“臭小子,是你偷了我的肉干?”
少年不甘示弱地盯着他,眸子里燃烧着一团熊熊怒火。
原来沈冲不是来帮忙的。江兰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从沈冲手里拖过少年,护在自己身后:“肉干是我给他的。”
沈冲大叫起来:“我就知道。”
两人正在对峙,村长道:“你们让开,今天我们一定要打死这个克星,不然我们村不得安宁。”
江兰急了:“他只是个孩子,你们饶他一命吧。”
“不行,他不仅克人,还偷鸡杀狗,是个大祸害。今天不除了他,我们村不得安宁。”
闻言,少年揪着江兰的后背,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沈冲,你说句话啊。”江兰望向沈冲。
“为什么?”只见沈冲吸着气从手臂上拔出了一根带血的长针:“这小子,咝,下手太狠,打死活该。”
确实下手狠,江兰看得脚底发冷,但又不能扔下少年不管:“你们放过他,我带他离开村子,永远不再回来。”
、第十九章
“瞎好心。”沈冲笑笑,扭头望着村民,“我女人要保下这小子,村长,高抬贵手。”
村长一口回绝:“不行,沈兄弟,这瘟神不除,我们村就惨了。”
沈冲有些为难:“村长,若你不同意,我们只好打一架。”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少主,打架算上我们。”
众人循声一看,几个男女从天边飞来,落在众人中央。
其中一个红衣少女径直朝沈冲扑去,挂住了他的脖子,银铃般地笑道:“拓跋哥哥,我想你,特地从蒙落赶过来看你。你高不高兴?”
江兰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感觉到她如刀的目光,沈冲用力地推开少女,介绍道:“江兰,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拉杰,那是毕卡、胡力,”他指着一个光头大叔,“他是大娘的男人,拉无叔叔……”
还未等他说完,红衣少女又搂住了他的脖子:“我叫红娘,是拓跋哥哥的青梅竹马。”红娘扭头看着沈冲,撒娇道,“拓跋哥哥,你想不想我啊?”
“红娘。”沈冲宠溺地笑了一下,小心地看了看江兰,眸光忽闪忽闪的象做贼。
江兰表面上平静无比,却早已气炸了肚皮。
拓跋哥哥?
红娘?
瞧瞧这两人,多么亲昵,天生一对啊。
反观自己,只知道沈冲是个刀客,哪里知道人家姓“拓跋”不姓“沈”。
就在江兰反复纠结的时候,拉无正和村长交涉。人多势众,村长不得不让步。不一会儿,拉无走过来对江兰道:“姑娘,村民们同意放过这孩子,不过他以后都不得再踏入村里一步。”
江兰赶紧答应:“只要放过他,我一定不让他再回村。”
得到保证,村民们不忿地散去,江兰怕少年再遇危险,紧紧拉着少年的手。
“姑娘,”拉无又道,“让这小子去洗洗吧,怪臭的。”
江兰这才注意到,刚才少年逃命,身上沾了好些猪屎。于是她拉着少年朝村边的小溪走去。
少年伤得不重,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小溪边,江兰掬起清水,认认真真地替少年洗脸。将少年脸上的污泥搓下来后,她发现这个少年实在漂亮得紧。小麦色的皮肤,浓浓的眉毛,睫毛又长又翘,水汪汪的圆眼睛黑黑亮亮的,长大后一定是个倾城国色。可惜脸上没肉,眼睛都陷了下去。身上全是骨头,肋骨根根突出,瘦弱得让人心疼。
突然,背后传来了沈冲阴阳怪气的声音:“让他自己洗,头上全是虱子,好一头脏猪。”
闻言,江兰和少年一齐望向他,眼中似乎有怒火在燃烧。
沈冲心虚,抬头看着天。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江兰倒真发现少年的头上全是白花花的虱子。没办法,她拿起梳子想把它们梳下来。可梳子上了头才发现根本梳不动,感情这少年从来没有梳过头。她手上一使劲,少年闷哼了一声,吓得她不敢动了。
沈冲插嘴道:“虱子梳不掉,要把头发全剃掉才行。”
他没胡掐,长虱子的头发确实只能剃掉。但剃头发要征得少年的同意。江兰微微一笑,小心问:“小兄弟,我把你的头发剃掉好不好?”
少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好。”
清脆的声音,江兰大喜,她还以为少年是哑巴呢。
“你会说话,太好了。我叫江兰,你以后叫我姐姐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少年怔怔地看着她,声音颤抖而不安,“我,能跟你姓吗?”
心酸心痛一齐涌上江兰的心头,瞬间,她打定了注意:“你愿意跟着我吗?我父母也过逝了。你要愿意的话,就认我做姐姐,过几天我带你离开这个寨子。以后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一口饭,好不好?”
少年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好。”
沈冲嗷一声就闹起来:“认什么弟弟,这臭小子偷过我的肉干,我不同意!”
江兰置若罔闻,再好的男人也不能完全代替亲人。这少年无依无靠,她也无依无靠,他们两人可以相依为命,互相照料。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呢?你得有个名字。
“江猪头。”沈冲得意洋洋地插嘴道 ,“一大一小两头猪,多贴意啊。”
可他再一次被无情地忽视。
江兰想了想,笑道:“江新,你叫江新好不好?跟了姐姐呢,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你会过上快乐的新生活。”
“江新?”少年笑了,“好。”
他笑得很好看,眼皮下浮着两弯秀气的卧蚕,眸光如桃花流水般荡漾。
真是个漂亮至极的男孩子。
江兰亦笑: “小新,姐姐把你的头发剃了好不好。男孩子,没关系的,不久就长出来了。”
话未说完,一旁沈冲终于爆发,大骂:“商量个什么?小子你头发上全是虱子,大爷给你剃了。”
说完冲过来,将江兰推到一边,拔出刀,按住江新的脑袋。左一刀,右一刀,横一刀,竖一刀。几刀刮完,他猛地一跺脚,震起了一汪溪水,将江新淋成了一个落汤鸡。也冲落了江新所有的头发,露出了光滑无比,闪闪发亮的头皮。
“哈哈哈,”看着眼前的小沙弥,沈冲无耻地笑了起来,“我的刀功不错吧,一毛没剩,全剃光了。”
“沈冲,你,你,你”江兰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终于抑制不住怒火,弯腰抓起石块朝他掷去,“你混蛋!”
江新也捡起石块,加入了战局。
可沈冲大笑着,飞逃而去,石块根本砸不到他。
回到大娘家,家里无比热闹。自己的男人回来了,大娘正喜滋滋地忙里忙外。看见江新,大娘的脸猛地一沉。
江兰知道她怕江新,将江新带到偏屋,翻出沈冲的衣服给江新换上。
从来没穿过好衣服,江新十分不习惯,甚至不太会穿。江兰不得不手把手教他。 刚让他把衣服穿好,红衣少女一跳一跳地走进来:“姐姐,你喜欢拓拔哥哥吗?”
江兰瞥了她一眼:“我喜欢沈冲。”
但她不知道拓跋是谁。
红娘的眼睛因为自信神采飞扬:“姐姐,我和拓拔哥哥不是一对,可我喜欢他,我想和他成一对。但我红娘是顶天立地的女子,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江兰忽然喜欢上了这个直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