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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曦文吗?她守寡已经四年了。”锦庆云回答,“可怜丈夫在北疆战死了。”
崔景岳皱眉,声音里有些不满:“都四年了还不再嫁,吴程远这不是耽误女儿青春吗?”
锦庆云摇头:“听说吴程远也相中过几位世家公子,是吴曦文不愿意。那孩子对亡夫感情很深。”眼里闪过几分疑惑,吴曦文是见过的,外柔内刚,人恐怕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简单。
妻子面容上的细微变化,崔景岳都看得清清楚楚,莫非吴曦文是为了鹏儿……但愿没这可能才好。
“要不,叫鸿儿来吧。”崔景岳想起也在礼部供职,社交关系极广的长子崔鸿,“他也许有办法。”
“这么晚了,还折腾什么。明天再说吧。”锦庆云不耐,“兴许父亲会忘记这件事。”
崔鹏却知道爷爷的脾性,既然严重到要家法处置,老爷子这次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了。他娶妻生子真的对老爷子很重要吗?情绪浮躁,非得在院子里活动一下筋骨才能入睡。龙牙刀抽出皮鞘,寒光流淌,射人肌肤。劈、砍、撩、挂、斩、抹、挑、刺、推、拖,一路舞下去,四壁里风生气动,在他周围盘旋。院中几棵老树悉索乱响,枝干抖动,落叶缤纷。
崔鹏兴尽收势,收刀入鞘,叫一声:“拿毛巾来。”旁边仆人递上干毛巾,却是一张生脸。“崔六呢?”他立刻问。
那仆人答道:“太太今天把莲儿赏了他,让他回家圆房去了。”
“好事啊。”崔鹏点头。崔六是老管家的儿子,家生的仆人。三年前母亲让他伺候自己的时候,为了安慰老管家,把身边一个得力的侍女莲儿指给他为妻,答应他回来就圆房。母亲一向言而有信,果然崔六一回来就给了莲儿。
第19节:龙牙刀(18)
“小的叫王宏顺,二爷您就叫我宏顺吧。以后就由我伺候您。”宏顺话多,“本来崔六要来给您磕头的,您忙不是,太太说就不耽误他的良辰吉日了。”
远远的,忽然有什么声音响起。崔鹏抬起头,极目远眺。只见几点幽光从南方升起,在夜色中盘旋飞动,直奔向啸龙峰天宫而去。
“那是天宫执勤的玄鸟使换班呢。”宏顺见怪不怪,解释道。
天宫?明天要去天宫见天帝。崔鹏记起王猛的嘱咐:只有取得天帝绝对的信任和支持,才有北征获胜的可能。相比较他那飘缈无影踪的婚姻,他还是更喜欢北疆的茫茫戈壁,朝听军营号角,晚看大漠冷月,连喝酒都喝得爽快豪迈。
至于爷爷的期望,崔鹏内心很无奈。十五岁从军,十三年来奔波在外,他能为家人做的事情的确太少。但由此就随便找个贵族小姐来订婚,将自己一生的幸福托付给从未见面的女人,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愿想。
在他心目中,他未来的妻子是温婉的,聪颖的,有知性的,忠贞而坚毅的女人。他不介意她会不会料理家务、有没有生活情趣,但他介意她会不会为人处事,能不能和自己在北疆那样险象丛生的地方生活,或者能不能在帝都中一等他就是三年。
他觉得这样的女人很难遇见。现实中的,他只看到一个吴曦文;梦境中的,他则看到了一个紫衣。
紫衣!崔鹏想到她就会有一种温柔的触动,仿佛是飞蛾看到火光般的忍受不住诱惑。明知是不能想的,但偏偏还是会忍不住想。想她深邃而晶莹若黑钻的眼眸,想她遗世独立的风姿,虽然因她深知密术而心存警惕,却无法克制希望见到她的冲动。
从来没有一位女性,可以那样傲慢地看着他,用轻蔑的语气说:“等你能打过我了,我再来想你的酬谢吧。”
从来没有。崔鹏低下头,拔出龙牙。这把刀是大半年前在大豁子遭遇沙民的时候,从他们手中缴获的。那一仗并不险恶,所以紫衣只在高高的悬崖上看,像是一位君主在审视战场。只有当术士举起龙牙祭起狂风,试图改变形势之时,她决然出手。沙民败退了,他追上她,送上缴获的龙牙,做为对援手者的酬谢。紫衣把玩龙牙刀片刻,将刀扔还给他,语气不再轻蔑,却依旧傲慢:“你有能力使用它。但要小心。它是用委羽之山的烛龙獠牙磨制,虽然辟邪克怪,但必须用正直诚实的心镇压它的魔性。”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的紫衣。而他终于从龙牙刀的来龙去脉中,追踪到了赤城术士存在的踪丝马迹。因为,那敢于从烛龙口中拔下獠牙的勇士,正是来自赤城。龙牙刀,历来就是赤城镇城七宝中的一件。
如风的紫衣,真的永远也不会从他的梦境中走出来吗?
崔鹏缓缓抚摸刀身。刀身滚烫,犹如他此刻沸腾的内心。
9
果然如毓琇所料,第二天清早帝姆就派人来接她进宫。毓琇还在卧房里睡着。毓琳兴高采烈扑到她身上,把她惊醒了。
“琳琳,怎么了?”毓琇朦朦胧胧地问。
“那老太太找你来了。呵呵,她真是离不开你。”毓琳拌个鬼脸。她管帝姆叫老太太,很不高兴帝姆经常把姐姐召到宫里去。
毓琇懒洋洋翻个身:“理她呢,让我多睡会儿。”昨晚思虑太过了,现在浑身酸痛,说不尽的疲倦。
“那好,你就在家陪我吧。三舅妈的二姨的内弟的侄子的二太太生的小孩儿今天满月,我们去吃酒!”毓琳趴在姐姐头上,淘气地说。
“天啊——”毓琇笑,“哪儿来的这一串子亲戚,怎么我不知道。”叫紫樱进来梳洗打扮。
毓琳嘟嘴:“就知道你宁可去见老太太,也不会和我还有妈妈去串亲戚。”
毓琳口中的妈妈是林至刚的继弦曹氏。她在林毓栋和毓琇的母亲过世二年后才过的门,是毓琳的生母。林毓琇并不讨厌她,只是在宫廷中呆的时间多,连父亲、哥哥都少见,更何况这位庶母,因此态度总淡淡的。曹氏虽然明白原由,可到底是继母,比较敏感,希望林毓琇待自己亲热一点,只是哪里有可能。毓琇怕她尴尬,越发避免和她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
第20节:龙牙刀(19)
毓琇心里一酸,昨日占卜,自己的命星暗淡无光,只怕是不久便有灾祸。这小妹妹再不多疼她,以后可能没有机会疼了。“琳琳,”毓琇温柔地说,“姐姐只有你这一个亲妹妹,姐姐很爱你。”
“可是姐姐你早晚要嫁人吧?”毓琳笑,“姐姐你会更喜欢姐夫的。”
毓琇搂住妹妹:“琳琳,我看着妈妈十月怀胎生下你,看着你长大。你小时候最喜欢让姐姐抱,怎么都不愿意撒手。我也愿意抱着你,保护你,让你开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珍贵的妹妹。”
毓琳靠紧毓琇,“我也是啊,我心里姐姐最重要了。姐姐好强,可以把那老太太哄得团团转,让天帝天后都喜欢。我看见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
“傻丫头,以后别说哄这个字了。帝姆,其实她老人家很寂寞的,稍微花点心思陪她,她就会很高兴。”毓琇拍拍妹妹细瓷般娇嫩皮肤的脸,“他们也是人。”
“可是我做不到。”毓琳撅起嘴,“我不想敷衍他们。姐姐,”她神秘地笑起来,“我未来的姐夫会是什么样子?”
毓琇瞪她:“你说什么疯话啊。”
毓琳躲开毓琇的粉拳,嚷道:“我听妈妈和哥哥他们在商议谁的婚事呢。哥哥有家室,不可能说他。我们俩,你比我大,当然是你了。”笑着滚开,“姐姐你别不好意思,你下个月就二十四岁了,干脆过生日的时候办喜事,双喜临门吧。”
毓琇拿被子捂住毓琳捶她。毓琳咯咯乱笑。毓琇心里却是千思万绪。如果她的修为能够将命运完全看清楚该多好,偏偏她做不到,只能看到命运的阴影和曲折,却不知道那些阴影从何处投下,那些曲折会指引她到何方,伤害到她的哪位亲人。倘若她甘心情愿认命,她的日子会好过得多,偏偏她又不肯在命运中沉沦。
毓琇揭开被子,看着笑岔了气的毓琳,心里说:如果我以后有什么地方不得已伤害了你,琳琳,你一定要原谅姐姐。
匆匆梳洗完毕,林毓琇坐上帝姆派来的华贵车子,紫樱照例捧着奁盒跟上车子。林至刚与林毓栋换上官服,在大门口恭恭敬敬目送毓琇离去。父子两个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微笑着并肩走进府去。
车子走出胡同,紫樱才问:“刚才老爷和大少爷的表情好奇怪。姑娘,昨天他们和你说了些什么?”
“翼王爷幽天向我求婚了。紫樱,你说我答应还是不答应?”毓琇平静地问。
紫樱倒吸口凉气:“姑娘你莫要发疯。翼王他娶过三个王妃了,都是过门没几年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