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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楼主,还请专心。”那女子的耐心终于还是被磨完了,冲着入斜发了火。
“额,不知你刚说到了何处?”
专心听讲之前还是问问刚刚说到了哪里比较好,可惜似乎那位名唤春心的姐姐并不领情,还白了她一眼,然后丝毫不理她继续说自己的,让一旁侍立的十一的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
“那些事都说完了,我也记下了,我且问你,路隐隐予我的三件事,你们重华楼可是认的?”
“楼主所言自然是认的。”春心笔直地立在书案前面,好像一个时辰也不曾换过姿势。
“就一件……帮我把一个叫做吴兰章的人找到吧,不论死的活的。剩下的……剩下的……”说到最后成为了自己的痴语,原来一直也没放下。
“您可自己下令,并不用交代与我。”莫春心把事情交代完明显就要功成身退不愿再多搭理入斜,让她有些无奈。
她代了重华楼主的位子,难道是为了滥用职权的吗?
或许有人是那么认为的吧。
她低下头扯了扯嘴角,默默地接受了这种看法。
……
父母的死因由坊市的种种听闻,也慢慢的和那人脱开了关系。
说书人向来会扯,已经把盟主燕楚歌大破玄真教的故事添油加醋,说得十分真切,好似自己真的看见了一般。燕盟主与俞溯舟站在高地两头,二人相视而立,祭出武器,然后缠斗不休,直到双方气力耗尽,燕盟主使了一招沧海龙吟,一下子扎透了俞教主的胸口,取了她的性命。在她的性命终结之前,只留下了一句“你,很好”,好像是惺惺相惜,可是魔教妖女和正派侠士的故事早就被演绎烂了,大家津津乐道也罢,不过当是一个故事。
说书人讲完故事,收拾了东西已经离开,连一片纸张也没留下,可是那个故事就印在了入斜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气得掷下茶杯,溅了一裙子的水。
可是写给燕盟主的拜帖,一封也不曾收到回复,即便去了也是吃闭门羹,自讨没趣得很。入斜留下了茶水和打碎的茶杯的钱,双手环胸步出了茶楼。
七月天,天气开始转凉,该做冬衣了。
重华楼的事务有她无她并无太大区别,只是来找麻烦的人大多只认准了楼主一张脸,十一跟着她来来去去,不知道遭了多少的偷袭。于是她闲着没事就待在重华楼处理各种事务,忙得昏天黑地,焚膏继晷。
殷女侠将自己囚禁在重华楼快到九月底,终于等到了一个消息,那个消息说,探子在苏州遇见了一个长得和吴兰章十分相像的人,问他姓名是懵懵懂懂,似乎是失忆了,他们已经将人带回金陵,就在望水阁中待着。
她上穷碧落下黄泉,还是把人给等到了。风尘仆仆赶着过去却发现那人除了模样,什么都变了。
虽听回报说他似乎失忆,只是他对五年前的事情毫无印象,他是商队救起带回苏州来的,他说他只记得他姓吴,其余一概忘了。
“兰章,我终于寻到了你。”殷女侠掩面啜泣起来,许是上天看她太过悲惨,故而有所眷恋。
十一默默地退到了门外,北门而立,等着他的主子与旧情人好好叙旧。
……
那几个月的入斜,是十一从未见过的样子,她为了吴兰章所做的种种荒唐事在他看来都十分好笑。那人对她呼来喝去,她却半句怨言也没有,要钱给钱要玩陪着,真真的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不相信那个人是吴兰章,可是楼主早就闭目塞听,半句话也听不进去了。
好像幕后有个人丢了一个叫做“吴兰章”的铒,入斜便忍不住上钩了。可若是流觞那一段过往全部都是假的,那么或许她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
秦淮河上,吴公子坐上了一条花船,在里头左拥右抱,如果在看下去,可能就要看到淫亵之事了。十一握紧了拳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报上去。如果只是给她徒增伤感的话,还是算了吧。
有一个他终于忍不住写了一封信交给莫春心叫她转交的时候,却被入斜叫到了一旁,解释到:“随他去吧,若不是我,他这五六年会过得快活得多,当初我总是觉得是他抛下了我,现在我才发现,是我错得太离谱了。”
其实,错得并不是你。
是命吗,谁知道呢?
这个吴兰章出现的时候实在是太巧妙了,早没有出现完没有出现……似乎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可是那人是谁,为何会有那么高超的易容术……不对,那张脸看着真得很,十一宁愿相信,那只是个巧合。
重华楼的人敢把这个人报上来自然也有□□分的把握,殷女侠自己愿意给自己编织一个虚幻的梦境,人家也乐得成全。只是那位吴公子是在太过过分——金陵的花街柳巷,就没有他没逛过的,秦淮河上皆是他的相好。发展起来不过也短短的数月。气煞人也。
仲秋之时,那位吴公子依偎在花魁娘子的怀里,忘了是谁供他养他,连回重华楼见一面的时间也不曾施舍。
入斜身旁那个常年沉默的男子,终究是几乎将剑柄捏碎。
她能忍,他不能。
前楼主叫他好好护着她,不可再让她受一分一毫的委屈,可是他却这么的无能为力。
可是这时候的殷女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什么也不管不顾,给钱的时候十分痛快,也没人见过她再次落泪。十一隐隐能感到,入斜快要崩溃了。
为何会如此呢?
“你在看什么?”
“没……”
殷女侠拿着酒壶醉倒在太湖石上,看着立在一旁的侍卫。
“没什么就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了。”
“属下答应了前楼主,会护卫楼主,自然不会离开。”
入斜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皮,等着漆黑的眼珠子看着挡着朦胧月色的十一问:“真的?”
“是。”
即使信誓旦旦,她也会选择先怀疑了。当初义无反顾的相信,换来的却是不对等的结果,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现在都已经有了足够惨痛的经验,自然也就不会与人交心。
但愿……如此。
“人生如梦……还是值当一醉,哈哈,是吧……兰章。”
睡死过去之前殷女侠还是喊了那人的姓名,十一的心有些抽动,默默地把剑收到身后,抱起了现任楼主殷女侠往她的房间去了。
那个吴兰章出现得太巧,而且让她如此痛苦,宁可杀了,还能少一些……少一些痛苦。
十一趁着入斜醉酒不省,连蒙面巾也不曾带上就提着剑直杀秦淮河的画舫去了。
画舫上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舍。
他连给人辩解的机会也不给就把那人的头颅削了下来。
“你若只是个单纯的冒牌货就好了,只是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害得她伤心,阖该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与那人滚在一处的花魁娘子吓得半死,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之后更是疯疯癫癫,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他拎着那个鲜血来不及凝固的头颅到了画舫的甲板上,一脚将那个头颅提到了秦淮河当中。
那张脸……就是因为和吴兰章一样的脸。
面容重要吗,不重要啊,她曾经相信被毁了容貌的流觞是吴兰章而愿意与他一同退隐江湖,可是最后却被背叛……她究竟还能相信什么。
到了这种时候连一个路边出现的容貌极像的人也成为了她的救命稻草……流觞的存在完全被她抹除,当做一个处心积虑出现在她身边的恶人。
到底是谁对谁错,这些事究竟该算到谁的身上去?
终章
即便身首异处,半夜的时候就有人将吴兰章离奇死亡的消息报到了入斜的耳中。她连外衫都没穿上就跑到了那个已经染血的画舫上——
他的尸体就横在甲板上,血迹染红了一大片木板,已经凝结却还能闻到血腥味,脖子上的头颅早已经不翼而飞,这甚至不该说是身首异处,而是首不知何处。这具尸体这样子看上去和别人的实在没什么区别……或许是这庸俗的紫色大氅与其他人稍微区别开来吧。
这么多日子下来,竟然也不知道他连喜好也成了她所不识的。
入斜缓缓跪在地上,细细地摸着已经凝固的血液。
她身边死的人还不够多么?
不久之后,殷入斜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人吩咐到:“封锁消息,不许外传吴兰章的死讯……谁泄了密,就让谁去死。”
随她来的两人都很震惊,但是很快就执行她的命令,因为她现在是重华楼的楼主,权力至高无上,或许是沉默太久,也该一鸣惊人了。
一直到料理完这件事的第三天,应该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侍卫却再也没有出现,本来是想要询问一些事情,也显得多此一举了。
第四天的时候,十一着了一身黑色的长衫,站在重华楼的门口。
一把剑,一瓶酒,一个看上去落魄而倦怠的剑客。
入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