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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白的身份。
重阳那日恰是秋高气爽,殷女侠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袄裙,随手绾了个高髻而后便亲自到流觞房门口来邀他去登高。流觞倒是没有意思过节的感觉,仍是那一身黑色裋褐,然后配着一把剑,一顶帏帽……
“你就打算这么随我去登高?”殷入斜开口,然后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在下一向如此。”
然后殷入斜转身回房,取出了一件玄青色袍子和玄色深衣,交予了流觞叫他在一刻钟之内穿戴好,与她一同登高。流觞拗不过殷女侠,便关上房门换起衣服来。这一身衣服本是殷女侠留给吴兰章的,只是可惜,等了那么久也没等到,即使衣色如新,可是人却已经不一样了,不如现在拿来做一些有益的事情——比如,在窗户边偷看某人换衣服之类的。可惜,流觞的防护措施较好,入斜倒是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是她看见了他背上的一道伤疤,几乎横穿整个背部,想来之前所受的伤,定然很重。
流觞,究竟是什么人呢?
不到一刻钟,流觞便把衣服换好走了出来。真真是人要衣装,衣服很合身,流觞看着比之前精神多了,连脸上的伤疤也变成了男子气概的体现,就是右脸上的烫伤的伤疤显得有些可怖,当然,已经没有初见时的惊吓感了。殷入斜往前走了两步,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抚他脸上的伤,流觞立即后退,叫她没有可趁之机。
“我这么一个容貌尽毁的人,实在不值得姑娘青睐。”
说话如此不给人后路,倒是和兰章很像。
殷女侠尴尬地道:“你误会了,你的额发落下来了。”
为什么,又是那种错觉?
……
直接问定然不会有什么结果,入斜为了壮胆,带上了昨日从市上买的烈酒还有几盘酱肉,一并装入竹筐,准备登上了首阳山山顶再实施计划。二人在山顶寻了块较为平坦的大石,将所带的食物放了上去,两人则随便找了地方,铺上草席坐下了。
那一坛美酒,尽数落入了流觞的口中,入斜趁着他发晕的那一刻,对他道了一句:“兰章……”
他先是愣住,而后侧过头来看着她。
“才几杯酒,你就醉了么?”
那愣住的一时半刻,其实什么也证明不了。殷女侠愈发觉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了。于是便暂时把那心思放下,从竹筐中取出茱萸,赠了一支给正在饮酒的某人。
“你说,为什么他就一去不回了呢,连埋骨何处也不告诉我,我那么希冀他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是他却去寻那魔教左护法决斗去了,就为了给我去取那根本不存在的解药,真是个呆子……”殷入斜沉默许久,然后开口,话中带了些许醉意,可能今日的酒太烈了,她真的不堪承受了。
“解药不是真的么?”流觞的酒盏掉在地上,恰好砸在一块大石头上面,酒盏碎成了七八瓣,酒水飞溅,四周竟都弥漫上浓郁的酒香。
“‘食髓’无解,这件事,你居然不知道么……”殷入斜望着那一堆酒盏碎片,心中蓦然觉得绝望。
“可是你不是还好好地活着么?”流觞的语调,多少有些提高。
这个问题,其实殷入斜早就想要回答,她倒掉了酒盏中的酒,望着山下一片景色道:“若非为了等他,我不会撑到现在。”
“可是我已然告诉你,他已经埋骨山下了。”
“我不信!”殷入斜一下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告诉我,你是不是兰章,不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等着你,我都不会离开你,回答我啊……”
流觞将自己的头撇了过去,不去看殷入斜那灼灼的目光。
“我不是吴兰章。”
“为什么你对我的一切那么熟悉,除了他,不可能还有人……”
她觉得事情本不该发展成这样的,她本来还打算让他慢慢在自己眼前露出马脚,可惜事情的改变来得太快,叫她一时之间只能一意孤行下去。
“因为……他毙命于我的剑下,他死前所托,我自然要做到。”流觞低头,把貌似事实的话给说了出来。
殷入斜完全呆住,她似乎,从未想到过这样的结果。
“你……”她抬起手来指着他,身子却忍不住向后退去。他们的身后是一处山谷的起始之处,跌下去,不死也残。这一点,却是殷入斜刚刚计算出来的。
既然兰章真的死了,为什么她还要每日忍受食髓一般的疼痛,去守候那一个根本就不会回来的人呢。她的痴情不该有人看见,应该埋于青山才对,兰章不是刚好就埋在山下么?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殷入斜已经决定好自己的结局,向崖下跌去。
流觞忽然起身去抓,却发现入斜的衣袂飞扬,可是他却什么也抓不住。
入斜
殷落在深谷里,两天之后才被流觞找到。
山谷中的灌木十分茂密,即便是到了重阳节,也不曾将生命力减弱一丝一毫。那一身赠予他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当时的样子,那一把本该拿来杀人的利器却成了披荆斩棘的柴刀,可是他却不管不顾,只想快点找到她。
入斜入斜,其实是叫人入邪啊。
她坠落山谷之后随着斜坡不知滚了多久,终于挂上了一根树枝,止住了继续下落的力道。不过那个时候她的脑子一片模糊,然后,忽然感到周遭都是白光,照得自己睁不开眼睛。传闻人死后会至幽冥地府,或许她现在就是等着黑白无常来指引自己的黄泉路。
不知,兰章会不会在奈何桥畔等着她。
……
流觞费了不知多少内力,却还是没能把殷入斜救醒。他从不曾想过,自己的身份却能让她那么决绝地离开自己。看到她被树枝挂住卧躺在地上,他就立即拔剑别在腰带上,奔过去把她给翻过来背在背上。然后他顺着原路,攀援着旁边的灌木,慢慢爬回了山顶。灌木有些有刺,扎进了流觞的肉里,好像在告诉他,应该放开另一只抓住姗姗的手,自己回去就好了。
不过,流觞怎么会舍得放手呢?
……
将她安顿好之后,流觞徜徉于首阳山下的小院子外,远方的路途中刚好出现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看那人的身上,似乎挎了一个竹箧。他将帏帽压低,推门回院。
来着不善。
“等等,这位侠士。”在流觞推门进去之前,那人却忽然到了流觞的身后,问了一句话,其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不等来人把话继续说下去,流觞便拔剑把剑锋直指那人眉间。那人眉峰略翘,对着流觞的剑锋表情却纹丝不变。他的眼珠偏黑色,像是嵌了一对黑曜石,模样是中原人的模样,可是给人的气息却不像是正道中人。他还穿了一身青色袍子,尚未系带,配了一双官府中人才能穿的靴子,真真可疑。流觞天然觉得,眼前的人是坏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过在解决那个人之前,流觞还是问了一句话——
“你是谁?”
“这话,当是我问你吧?”那人抬起右手,伸出两只手指夹住流觞的剑锋,叫它偏向一侧,果真,是个高手。
“在下流觞。”来人内力与自己不相上下,硬拼估计会两败俱伤,而且现下看来,来人似乎并不打算和自己动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你来此处做什么?”那人不愠不怒,倒是比流觞更像是站在有理的一方。
“此间主人,是我的相识。”
“哦,此间主人还是我的病人呢。”齐琰挑眉看了流觞一眼,倒还真的被流觞的容貌给震惊了那么一会会儿,不过毕竟是在江湖闯荡过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
流觞此次出门便是打算去寻个大夫,没想到这大夫还带自动送上门的,他把帏帽压得更低,然后让出路来让齐琰进去。房中的殷入斜已经躺了两天,一点要醒的样子也没有。齐琰推开房门,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死气。看来病人的情况不妙。他立刻走到床前,将装着药物等等的竹箧放下,摸出殷入斜的手臂,开始细细把起脉来。
守在一旁的流觞目睹了齐神医的眼神从轻松到凝重再到愁容满面,表情变化极是精彩,可是这个时候,流觞可笑不出来。江湖之中性情怪异的人比比皆是,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让流觞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丹书谷的神医齐恒的长子齐琰。
“她,是不是知道吴兰章已经死了?”齐琰把完脉,把入斜的手放回了被子底下,然后起身转过头来问了流觞。
怎么回答?
“是。”
“怪不得……”
“……”
见流觞没有再搭话,齐琰就开始哗啦啦地说起他所知道的那一段往事。有些事,甚至是连流觞也不知道的。
“为什么要说给我听?”
“把那丫头弄醒也好,如果弄不醒,就算消遣了。”
那是一段,流觞并不知晓的,属于殷入斜的过往。
首阳山一战之后,吴兰章和魔教左护法均是下落不明,没人为殷入斜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