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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觞和兰章有什么关系,比如流觞不知道入斜每天午时拉上窗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在做什么。不过除此之外,入斜知道流觞并不是她所想的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人,甚至是只比她大了岁余,他一日内有半日在打坐练功,剩下的时间则是在擦那把剑,当然,有时也会照顾一下她。而在流觞看来,殷入斜是个极需要照顾的人,而他在此住下,似乎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令他高兴的是,殷入斜最终也没有真的去掘了吴兰章的墓,给那人最后留下了一些尊严。
可是这样脆弱的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是在九月初,月亮还是月牙状的时候。那日殷入斜照旧锁上了门拉上了窗帘,不知在做些什么。大约午时三刻的时候,房中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那般猝不及防,不像是不小心打碎的。流觞一剑削开了房门的门闩,冲进房内,却看到了极为香艳的一幕——入斜正对着他,头歪着靠在浴桶沿上,手挂在桶上,露出雪白的一截胸膛来,说不出来的魅惑可人。可是流觞的眉却皱了起来,他看到了浴桶里慢慢的药,闻到了充斥在房中的药味,那药味不是很浓,他却能一下子断出,那是用来缓解“食髓”所带来的痛的药。
五年前吴兰章拼掉性命得来的解药,却没能到达她的手上……是托付者背叛了他么?流觞不知道,现在,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殷入斜不能死,她要好好地活下去,要寻找一个新的伴侣,与她共度一生。
他点了她的几处大穴,将她平放在床上,然后用干布擦干她的胴体,为她盖上被子。现下殷入斜已然失去知觉,想来若是知道自己被一个并不太熟的男子摆弄,定然是会发疯的。之后他给她喂下了一颗药,然后抱着剑,守在她的床边。
传说中的殷女侠,和现在实在相差太远,叫流觞怀疑,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殷入斜。
往事录
天下间总有那么些世家大族,是凡人所不能仰望的,便是稍微招惹了一星半点,也足够死上个千八百回的。可是也总有那么一些人,偏是要反其道而行之的,比如那会儿的吴兰章。他认定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他也相信,世上没有他招惹不了的人。
于是某年某月某日,他得知江南第一大庄明鸿庄的大小姐要从他家门口经过并且不准他出来围观的时候,他心头一怒,便在家门口埋伏好,随时准备会一会那什么什么庄的大小姐。
吴兰章听名字是个读书人,不过事实上却不是,他不曾读过几本圣贤书,师从何人亦无处可考,听他自己说似乎是年幼时被高人眷顾,赠了版本武功心法,然后便自己开始琢磨。他的功夫倒也不错,耍的一套剑法如行云流水,十里八乡几乎无人能出其右,于是有些恃才傲物的心性,也是说得过去的。
当他在家门口埋伏好的时候,却出了一些状况,比如魔教的人也盯着那明鸿庄的大小姐,企图抓住她以魔教所用。于是两相对立的人,终于聚到了一处。
阳春三月,莺歌燕舞,百花齐绽,恰是出游的好时节,殷入斜携了几个好友,带上了浩浩荡荡的仆从,由明鸿庄外出,一直到了城外的寒山。可是半路之中,有一队黑衣人从官道两旁涌出,很快就将这几十人给团团围住。不知从何处涌出烟雾来,其中带了迷药成分,很快就叫殷入斜所带的大部分人倒下,而她为了保持清醒,拔出短刀,划了自己的手臂一刀。
吴兰章刚赶到打算会会那明鸿庄大小姐之时,却被眼前对峙的景给亥住了——
那同明鸿庄大小姐出游的人尽数被迷烟放倒,只剩下身着红衣的大小姐横着短刀,对战着约莫五十多号彪形大汉。她眼中犀利神色,居然像极了他先前在林中见过的豹,充满野性和凶狠。随着她的出手,那一个个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放倒,可惜,她也快支持不住了。
殷入斜跪在地上,手中的短刀却还在挥舞……刚才报警的讯号已经发出,可是却没有人立即回应。那信号,十有□□是被忽略了啊,被人给故意忽略了啊。
愣了半天,吴兰章才从树后飞身而出,干掉了剩下的黑衣人。那时殷入斜不过是强弩之末,她也中了迷烟,不过是在苦苦支撑罢了,现在等到了救她的人,她也就很自然的昏睡过去了。吴兰章浴血奋战之后才想起他本是来寻殷大小姐的晦气的,不过才见了她一眼,就把那事给抛诸脑后了,真当是色令智昏。打趴那一堆黑衣人之后不久,就有身着明鸿庄标识的护卫赶来,可惜面色不大友善,吴兰章脑热之下,把殷入斜给扛走了……真的是字面上的扛走了。
殷大小姐醒来十分生气,气得把吴兰章房中的所有能动的物件都给砸了个遍,其脾气火爆,可见一斑。不过她静下心来,却觉得自己真真是对不起那个救命恩人,便放软了语气,问他:“是你把我救回来的?”
“嗯,不过早知姑娘会如此待我,我也不会救姑娘回来了。”
吴兰章说话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殷入斜听得面红耳赤,却一句话也辩驳不得。毕竟是人家有理,自己不过是仗着大小姐脾气,在胡搅蛮缠罢了。
这算是二人的初识。
之后,吴兰章虽然话语刻薄,但却处处为入斜着想,数日之后还亲自送入斜回府。这孤男寡女一来二去之间,倒也有了几分情意。
然明鸿庄并非同一般庄子,此中儿女,俱是十分厉害的角色,婚配自然也不得自主,再加上明鸿庄主母并非殷入斜的亲生母亲,自然更不能由得她胡来。只是二人少年意气,倒是不把那事放在心上,直到她的父亲把她千里召回,并且告诉她,她将要嫁给关中灵宗剑派做少夫人。此事,殷入斜自然不会答应,不过家中主母早就有了对策,她派人嫁祸,诬陷她与人有染,不能再嫁去关中了。一开始,殷家主母就不想她再在那个家待下去,她要叫殷入斜身败名裂,为的只是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灵宗剑派,好巩固她自己的地位。
而这时候吴兰章大义凛然地跳出来护着殷入斜,这让她更是无从辩白,可是她的父亲却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爹,我自小被师父收留,倒也不曾蒙受过你和大娘的照拂,如今,你女儿学成归来不过数月,就被人冤枉,没想到你竟如此让人寒心……今日,我便和明鸿庄断绝关系,我是不是和外人有染,都与你无关!”那句话可能是殷入斜放过的最狠的话,可是她并不后悔,那个家,早就让她倦了。若非是去打听她母亲的消息,她也不会回去。
整个明鸿庄的人尚未从大小姐的丑事中挣扎出来就听说了一个更为戏剧性的事实,那就是刚回来不久的大小姐要和明鸿庄断绝关系,因为一个男人,那就更加坐实了殷入斜和人有染的罪名。
对于江湖人而言,明鸿庄好像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境一般,就好像桃源于一般人而言。那个庄子里有绝世兵器,武功秘籍,当然也有风情万种的女子们。许多人挤破脑袋恨不得能搭上关系的明鸿庄,居然被它的大小姐给嫌弃了。他们笑殷入斜的无知,因为她将为这件事付出无法估量的代价,可这些都是后话了。
不过这件事最为无辜的就是吴兰章,他虽爱慕殷入斜,却不曾有非分之想,他并无什么家室拖累,可是自己和殷入斜被人误传有染,却也不是能一笑而过的。经此一事,唯一的收获可能是他俩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伴君游
殷入斜从梦中醒来,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又开始做梦了,梦中的情境总是逃不开吴兰章与自己相识,然后只身对战魔教左护法却把自己独自留下的往事。过去好似梦魇,挥之不去。这次好像还没到那一段就醒了,也不知是什么预示。
她记得自己毒发失去意识的时候,分明还泡在药浴之中……当她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更为切身的问题——流觞在她昏迷的时候,究竟做过什么。诚然,流觞只是把她从浴桶里抱出来放到床上而已。不过这会儿流觞没在入斜的房内待着,算是躲过了一劫。
十几天相处下来,殷入斜虽对流觞其人的情况并不过问,可那并不代表她没有兴趣,她有一种直觉,只要循着流觞查下去,她必然能知道关于首阳山之战更为深刻的始末。
于是,那件事就那么被揭过去了,他们俩也各自会意,不再提及。
对于殷入斜时而会提及的“吴兰章的坟头在哪里,要去踩一踩”的说法,流觞不置一词,一句话也不愿意说。渐渐的,入斜发现许多事情,那些事情,都直指流觞不明不白的身份。
重阳那日恰是秋高气爽,殷女侠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袄裙,随手绾了个高髻而后便亲自到流觞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