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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红耳赤起来,她本想等着白起回来,再和她解释自己来意,可那妇人都去了那么久了,也不见白起回来,孟青夏这副模样,也不敢走出这间大帐去寻白起,这一路,她也实是风尘仆仆,早已是精疲力了,她小小身子缩白起大大衣袍之下,等着等着,竟慢慢地睡了过去,蜷缩成了一团,安静得像只乖巧猫……
……
入了深夜,外头一堆堆篝火已经奄奄熄灭,士兵们地上东倒西歪地席地而眠,许是战事结束和距离回到族人身边日子越来越近了,那一张张疲惫面孔就连睡着了,都经常能看到有人做梦发出笑来。
白起吩咐了涟带人前往探路,涟效率很高,很便察觉到了什么,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便令苍鹰将这消息及时送到白起大人手中。
湛心知肚明,白起大人既然让涟亲自带人前往栾崖岭探路,这意味着什么……
苍鹰翅膀划破了夜幕深沉初春,看着这清冷月华下越发冷峻莫测高大身影,湛率先察言观色了一把,只见那冷月白起大人英俊脸上镀上了一层迷离清幽,就像笼罩着一层深邃莫测神秘面具一般,辨不出喜怒,对于涟传回来消息,白起大人似乎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但得知自己父亲大人欲治自己于死地,并不是一件令人好受事。
“白起大人?”湛神色也凝重了不少。
白起眼神越发地幽暗,也越发地冰冷,他缓缓地垂下了眼帘,他唇畔,却豁然间挑起了一抹冷笑来:“看来父亲大人不行了。”
若不是如此,姒纵也不会这样急于铲除他,要知道,父亲大人年轻时候,可是个深谋远虑,手段高超,很是能沉得住气人,如今他却这样迫不及待地不愿意让白起活着回到封地,足以可见,自从冬季之前姒纵病倒之后,身体就已经大不如前了,眼下看来,想必是一病不起,从未好转过,如今,怕是要不行了,他到底是不放心他……
湛心中咯噔一凛,虽然这是个他也猜测到几分事实,但蓦然地听到它从白起大人口中以这样云淡风轻口吻说出,湛仍是像刚刚才知道这件事一般,吃惊不已:“那么白起大人……栾崖岭既然有……姒纵大人埋伏,我们是否要继续通行?”
白起负手而立,肆虐夜风很张狂,吹得他发微扬,衣袂也随之翻飞,白起性感薄唇染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笑意,微微带着莫测凉意:“先吩咐下去,暂且让大家此休息几日,此事我不希望让不该知道人知道。”
湛不敢大意,正了色,微微低头:“是。”
“今天你也辛苦了,湛,不必再跟着我了,你去休息吧。”白起神色略有些缓和,英俊面庞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曾变化过痕迹,就好像刚才那只苍鹰从未来过一般。
湛虽有些犹豫,但白起大人既然这么说了,湛也只好领命告退。
回到那间大帐时候,也不知道是几天了,冬末初春,天仍是亮得晚,外头天色仍是黑压压一片,帐子里火盆里火也早已熄灭了,暗淡了下来,但这似乎并不影响白起那双深邃锐利湛蓝色眼眸黑暗中视物,不知何时,那脏兮兮小东西已经将自己收拾干净,裹着他衣衫,就像一只猫钻进了人衣袍之下一般,此刻她正蜷缩成了一团,睡了过去,连毯子也没有盖,看来这一路,她能到达他身边,确是吃了不少苦头。
白起神色不禁柔和了一些,他走到了孟青夏身边,将这个霸占床榻正中间小家伙给抱了起来,他动作很轻,几乎没有惊醒她,白起将她往床榻里侧放下,顺便还将她压身子下面毛毯掀起,覆盖了她身上。
感觉到了熟悉气息将自己包围,那怀抱孟青夏一点也不陌生,只是今夜白起动作格外温柔,要知道,要是换作从前,看到她将毯子压下面,以这样不老实睡相霸占了整个床榻,白起或许早已经将她拎起丢冰冷地上了。
孟青夏已经打了个盹,精神好了不少,迷迷糊糊中,她知道是白起回来了,便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惺忪睡眼,有些意识模糊地爬了起来,白起衣服对她而言实是太大了,显得她加小了,事实上,这一个冬天,她已经长高了不少,个头甚至都赶上昆白和大她三四岁檀舟了。
孟青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候,这帐子里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直到温暖气息迎面而来,她身上白起衣袍所残留白起气息,好像也突然清晰了起来,床榻一侧一沉,知道是白起来了,孟青夏有些猝不及防,面颊也古怪地红了起来,顿时睡意消逝。
“怎么醒了。”头顶是白起声音,他声音还是淡淡,听不出喜怒,孟青夏不是很确定白起此刻心情如何。
“白起,你……”孟青夏拽了拽白起袖子,大概是想说些什么。
“你杀人了。”
是陈述口吻,并不是疑问,白起声音让孟青夏一愣,眼帘倏然向上扇起,这黑暗中,连照明火盆都熄灭了,孟青夏什么都看不见,可莫名,她面容一热,就好像能感觉到白起视线正落她脸上一般,孟青夏神情微愕:“什么?”
这小东西出现他眼前时候,浑身是血,灰头土脸,就连一块本来肤色都看不清,但如今看来,那些血大多数并不是属于她,她那些皮肉伤,还弄不出这么多血来。
孟青夏似乎反应过来白起话中意思了,她微微低头,露出了白晰脖子和耳后根,孟青夏没有再说话,白起话,就像再一次提醒了她,她是如何麻木,若是从前她,杀人对她而言实是太遥远了,而如今,见多了多比这野蛮事,她能这样将它抛到脑后,就连睡着了,也不曾被噩梦惊醒,好像这样事情,就如吃饭睡觉一般寻常,不值得她记挂心一般。
白起轻叹了口气,口气也柔和了不少,倒像是安抚她:“这个世界本属弱肉强食,看来你适应得很。”
“白起?”孟青夏感到惊讶,白起这话……是安抚她?
“第一次杀人,害怕也再所难免。”白起微微挑唇,孟青夏看不见,但这黑暗中,他蓝眸,确温柔:“时间还早,睡吧。”
“我都杀了人……你,不怕吗?”
孟青夏这话说完,自己都想咬了自己舌头,野猫长了爪子,还安放自己身边,难道白起就不怕,今日她敢杀人,有朝一日她也敢将刀锋对准他吗?毕竟没有哪一个统治者,会容许这样事发生,王之卧榻,岂容他人酣睡,何况是一只随时可能抓伤他野猫?
白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看着这个满面懊恼,好像为了自己说出话后悔不已小东西,他似笑非笑地弯起了嘴角,眼底也噙着似有若无地哂笑:“早点经理这些也好,往后你跟我身边日子还长久着,总好过每次都吓出毛病。”
日子长久?
孟青夏瞪大了眼睛,白起低沉声音就她头顶,他温热气息轻轻地拂过她额间发丝,那低沉悦耳嗓音,慵懒而又温柔,孟青夏刚刚才退下去红晕,忽然又爬到了脸上来,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白起一言一行,好像总能让她胡思乱想,揣测他意思,然后让自己加惊疑不定起来……
孟青夏好像察觉出自己这黑暗中处境有多不利,她什么都看不到,可白起却好像能将她一举一动甚至每一寸表情变化都收眼底一般,管她什么也看不到,可直觉告诉她,白起目光,始终落她脸上……
094 蓝眸之罪
此时此刻这个环境里,越是黑暗,孟青夏胆子反而不如平常大,她低着头,连白起袖子都不敢拽了,若是看得见便也罢了,有些东西,黑暗中,会变得加微妙,她几乎都产生了错觉,总觉得白起呼吸就自己头顶一般,那感受格外清晰,反而让孟青夏加脸红心跳起来,若是眼睛能看到东西,她或许就不会这么专注地将注意力放他们之间相隔距离上了。
“那你呢,你第一次杀人时,害怕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孟青夏错觉,他总觉得白起这一趟回来,和先前那冷峻严厉得可怕模样大不一样,此时这黑暗中白起,好像比平时好相处多了,孟青夏有些郁闷,如果可以,她真想点盏灯来,这样她就可以证实这黑暗里白起不是他人假冒了。
“第一次杀人……”今夜白起似乎真很好相处,即便是这样问题,也没有惹他不悦,这像是勾起了白起某项回忆,他低沉悦耳嗓音略有些慵懒地重复了便孟青夏话,然后陷入了沉默,毕竟这样事离得已经太久远了,白起没有料到这个孩子会问他这样一个问题,毕竟,还从来没有人有胆量问白起这个问题。
这恼人黑暗中,白起每说一句话,孟青夏总是忍不住心中一跳,白起坐她面前,为此他开口时,那磁性又伴随了几分沙哑和慵懒声音仿佛就孟青夏耳际低喃一般,这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