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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不用多久,白起大人就要得胜归来了!”对于这个消息,阿修和阿观也很是欣喜,他们很遗憾自己没能跟随白起大人身边参与这一场精彩大战,他们现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从湛大人和涟大人那打听到多关于这次讨伐三苗人过程中发生事。
“那么……”
“微生大人,您怎么来了……”
孟青夏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她总觉得或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白起这一回也算变相胁迫病重年老姒纵交出了兵权,虽然姒纵使了一些手段,阻挠了白起和彤城氏联姻可能,但白起这一回又成功将三苗人驱逐,无疑是又立了一件大功回来,夏侯氏乃至夏联盟上上下下,只怕已被白起笼络了不少人心,姒纵一向忌惮白起,难道对于这样局面,他会无动于衷?
没有得到白起胜利消息,孟青夏是满腹忧心,眼下得知一切进展得又是那样顺利,她却又仍是放不下心来,隐隐约约,心中总是有些不大好感觉,可要她具体说,她又说不清。
她正想开口询问些什么,站她面前阿修和阿观就突然神色一凛,恭敬了起来,有些拘谨地跪下行礼。
孟青夏微微皱眉,回过头来,就如阿修和阿观所言,微生正由着他侍从搀扶着而来,这段日子,微生虽然一直都留白起宫殿里辅佐那些处理政务大臣,但孟青夏并没什么机会见到他,听说他身体一向不怎么好,尤其是到了冬季,总是常常咳嗽,因此并不常常露面,但就算当初白起没有亲自开口警告她少与微生接触,她也仍是对他有些防备,现想来,孟青夏总觉得,当初微生曾“无意中”透露出白起一死,或许她就能回到正常生活消息,并不全然是巧合,像是……故意将这样一个巨大诱惑摆她面前,怂恿她一般……
但孟青夏也并不敢断定这样想法,因为微生看上去实是太神圣了,且不说他这颇受子民敬仰巫师身份,就光是他那安静又温柔面容,也时常让孟青夏感觉,自己若用这样狭隘心理去揣度他,反而是对他一种亵渎。
她猜不透微生,可他看起来好像又是站白起这一边,她比不上白起,白起似乎总能轻而易举地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给人感觉太过强大了,仿佛无所不能,恐怕没有什么事是能逃过他眼睛吧,白起本身就是个危险人,将一个同样危险人留身边,对白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有那个自信去掌控一切,可孟青夏却是个怕麻烦人,她目标很明确,生存本能也往往让她觉得距离危险越远越好。
微生侍从搀扶下停了下来,他一身白色巫师衣袍,脖子上裹着银白色狐狸皮作保暖,但他看起来穿得并不多,好像是个并不惧怕寒冷和炎热人,就像那日祭台之上他面不改色地徒手自烈火中捧出龟裂滚烫甲骨一般,可他脸色总是有些微微苍白,证实了那个他身体一向不怎么好传闻,此刻他仍是闭着眼睛,那张清俊温柔面容,稍稍地往孟青夏所位置转了过去,然后微微一笑:“你好像总是躲着我,小奴隶。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对于孟青夏性子,阿修和阿观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见到她竟然微生大人面前也不跪,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诧异,这个小奴隶脾气古怪得很呢,她有时候白起大人面前,都是直呼白起大人名讳,而白起大人……好像也十分纵容她一般……自此以后,就没有人管这个小奴隶有没有礼貌事了。
孟青夏微微皱了眉,但她也不好直言她确不怎么想见到他,顿了顿,孟青夏神色一缓,仰起头来看她:“我总觉得你能看到任何你想看东西。”
因为他虽然总是闭着眼睛,可他总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方向,甚至有时候,她都会产生一种,他就是能看到她错觉,就像那日城墙上一样,而且,他虽然总有侍从搀扶着,但也有一个人走时候,她从来没见过他跌倒过。
微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他身侧侍从会意,便松开搀扶他手退至了身后,他朝孟青夏伸出一只手来,他神情很友好,也很温和:“你要相信,身为一名巫师,肉眼只是能让我们看见眼前东西,但心眼,往往会让我们清醒。若二者只能取其一,我愿舍弃肉眼,取心眼。”
孟青夏仍是有些防备,微生却好像并不怎么意,他朝她露出了十分宽容温柔笑容:“你不必害怕我,这是白起大人地盘上,你又是对白起大人而言,有些分量人,我是不会伤害你,我想你对于我即将要说话,也一定会感兴趣。虽然我不大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这样不愿意与我打交道了,但你总该顾念着,我是个失去双目人,若你不愿意搀扶我,或许我真会因为大意而摔跤。你知道,作为一名‘无所不能’巫师,狼狈地摔跤,会遭到别人笑话,往后恐怕我就不能氏族中立足了。”
微生说这话时,那表情温柔,面容清俊,就像一个洁白透明得毫无瑕疵大男孩,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孟青夏因他那句“我想你对于我即将要说话,也一定会感兴趣”而有些心痒,犹豫之下,她还是上前,探出了小手,伸进了微生微凉手心中,搀扶着他前行。
没有微生命令,他侍从也并没有跟上来,阿修他们虽然奉了白起大人命令看着孟青夏,但微生毕竟身份特殊,人们对于巫师敬畏并不亚于对统治者敬畏,微生没有开口,阿修他们自然也不好就这么跟上去。
孟青夏走微生身边,微生身形清瘦,但并不如白起那般高大,走微生身边,孟青夏夜并无那样大压迫感,牵着微生手,他手和白起因常年骑马射箭而略有些带了茧宽厚有力大手也不同,微生手微凉,修长而洁净,就好像从未受过什么伤一般,可孟青夏仍是感到有些不自,沉默了好一会儿,便直截了当地切入了正题:“你说过,你要和我说话,我会感兴趣,是不是和白起有关?”
微生轻轻地笑了,即便这样寒冷冬季,他笑容也如沐春风:“你是个聪明孩子,除了和白起大人有关,想必也没有什么会令你感兴趣吧?你和别孩子不一样……想必你也听说了,白起大人那传来了好消息,三苗人仓皇而逃,白起大人所率领联盟大军大获全胜想必不用多久,白起大人就会回到禹康了。”
“嗯……”孟青夏点了点头:“阿修告诉我。”
“白起大人回程,想来会取栾崖岭为捷径,断不会舍近求远。”微生脸上笑容也微微有些淡了,眉间微凝,看起来是真有些担心白起处境:“与你说这些可能不妥,毕竟你年岁尚浅,未必能明白其中利害。如今姒纵大人身体并不怎么好,情况不容乐观,白起大人又兵权握,且深得各大氏族拥护,一旦白起大人立下大功归来……这不会是姒纵大人乐意看到事,早数月之前,白起大人尚未出征,姒纵大人就已栾崖岭备上伏兵,栾崖岭两崖夹道,一线之天,若想设伏要人性命,恐怕并不是什么难事。”
孟青夏面色一变,就连微生手心中那只小手也跟着一紧:“为什么,白起是他子嗣!”
微生轻叹了口气:“或许你已经知道了,姒纵大人并不希望白起大人继承首领之外,当年将禹康赐予白起大人为封地,便有意要让年纪尚轻地白起大人丧命于此,当年禹康统治者,必不会臣服于一个乳臭未干小子,若不能服众,白起大人自然姓名垂危,只是令姒纵大人没有想到是,白起大人非但没有出事,还将禹康治理得这样井井有条。这几年……白起大人越发令姒纵大人意外了……你应该知道,白起大人虽然是姒姓夏后氏首领姒纵儿子,然而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冠上族姓贵族,姒纵大人不会希望,将来继承首领之位,会是蓝眼睛白起大人……”
顿了顿,微生忽然道:“我好像说了太多不该说话,我如今告诉你这些,也是因为担忧白起大人安危。”
“那么你为什么不让人告诉白起?”孟青夏眉头紧皱,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栾崖岭事了!”
微生并没有因为孟青夏无礼而感到丝毫不悦:“我会来到这里,便是姒纵大人意思。”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白起?白起出发之前。”
微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姒纵大人一向惯于疑心与猜忌,即便是我,姒纵大人也不全然对我放下心来。我那些巫仆,便形影不离地跟着我,我身旁,也总有侍从跟随着,即便是白起大人宫殿里,耳目也不少呢。”
微生忽然停了下来,他睁开了眼睛,那双没有焦距银灰色瞳仁里,似有若无地淌过一层淡淡光彩,他温柔地低头“看”这孟青夏,嘴角是柔和笑意,语气也充满了鼓励:“你年纪尚小,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