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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妈妈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说得杨老爷子甚是满意,方氏却是一番冷笑。
“大嫂倒是看得开!阿姆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陪嫁多少咱做媳妇的不知道。可是一样都是做人家媳妇,有人如今是左三间店,右四间屋,这福气我消受不起!”虽然婆婆的嫁妆要给谁,这谁都管不着,但心里不爽也是难免的。“既然有脸拿就该有自觉去照顾阿姆,又想吃有想偷懒,天下哪有这样好事。阿姆之前可是一个劲的偏心眼,好似就她一个媳妇似的,现在可好了,哼,就让她的好媳妇去照顾不就好了。”
杨老太太的偏心是众所周知的,如今被方氏这么掀到桌面上来,即使杨茂辉也觉得脸上无光。
“你以为你就没有拿吗?!”吕氏今天算是被彻底的激怒了,破罐子破摔,甩开丈夫的手,指着方氏的鼻子怒骂:“你当我不知道,你三番四次想发贵上长孙谱不就是贪知海堂吗,要不是因为大哥没有儿子,你以为发贵算得了什么,你敢说大嫂以前流产了那么多次都给你无关!”
“你这泼妇,疯狗乱咬人!”方氏急了,“阿爹,你看看她这模样!”
“你才泼妇!”
场面彻底乱成一团,饶是杨老爷子也是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要这么吵,还不如分家算了!”杨竹嬗的话犹如平地一声雷,她圆润地扭过来,给杨老爷子顺气,“阿爹,阿姆好不容易才睡下,她们又在外面吵,这样下去家里哪还有安宁,还不如让他们分家算了。咱们再到外地买来一些丫头媳妇伺候阿姆,一样能过得舒舒服服的,不用这么受气。”
杨竹嬗比杨竹眉更有底气说这话,到底她才是亲生女儿,所以她留杨竹眉在屋里陪杨老太太自己跑了出来。
不料,吕氏没开口,方氏却不满了,“我说小姑,分家哪是你说的那么容易。有人听分家就高兴,那是因为出了这杨家她就是阔太太,茂昌可是在为这个家拼死拼活那么多年,图了个什么。”
“不就是个知海堂,老三有了阿姆的嫁妆,那知海堂就让大哥跟老二平分不就好了!”杨竹嬗和方氏一唱一和,三两句就把分家后的财产分配问题给拍板了。
清若听了愕然,见她们姑嫂二人把知海堂当成猪肉似的讨价还价,完全不顾及旁边一大群人的想法,若说她们没有私下商量好的,那只能说默契太好了。
“竹嬗,你瞎出什么主意!”杨茂礼斥了一声。
“难道大哥还有更好的办法?”杨竹嬗横眉相对,杨茂礼顿时哑口无言。
这时,一直不曾出声的杨茂昌走出来,对杨老爷子恭敬一揖,“阿爹,分家这事我原不愿提的,既然事情闹成这样,往后她们妯娌见面总是要有芥蒂的。不如都出去单过吧,我托了方员外帮忙寻些有能力的媳妇子,这些日子该有信了。”从清若多次观察得出,杨茂昌基本就是会议总结,每等到他出声,这个会议就算是要结束了。
可父母在这次家庭会议中几乎不参与,令她不禁怀疑,难道这次分家风波他们早就知道了。
杨老爷子却呵呵笑了起来,“茂礼,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阿爹,我没有。”杨茂礼行了揖,恭敬地回答,“但,茂昌说的也没错。”
杨老爷子闻言,长叹一口气,摆摆手,一句话没说,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没再开口。
第一百零五章 血浓于水
“三老爷。”
“三叔。”
杨竹眉和肃三看着萧索苍老的消瘦背影,互望了一眼,杨竹眉走上前,扶着他,“三叔,咱们回屋吧,外头雨大,小心着凉。”杨老爷子回头,淡淡地点了头,慢慢走回来。“老二老三家的女人自来不和,你别因她们动气,要是看不过去赶她们出去过就好。”
“你也同意分家?”杨老爷子顿了脚步,望向杨竹眉的目光有些几分讥讽,她有些心虚。“肃三,你呢?”
肃三抬头,见他们都看向自己,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三老爷,二奶奶和三奶奶不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今三太太身体又不好,若她们还是这样的话,真不如,就这样。”
“三叔,你不是早就想到今天的情况吗?”杨竹眉为他弹去发上几滴细小的水珠,“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子孙自有子孙福,若是无缘,硬绑在一起也没用。”杨竹眉跟在杨老爷子身边比任何一个堂弟堂妹都要久,所以很清楚这个叔叔的个性,看似要强其实很怕孤单。
杨老爷子甚是无奈,自从知道父兄遇难那时起,他从一个游手好闲的阔少爷忽然变成一家之主。上有长嫂,下有幼子,理事会不服他年少,知海堂欺他无知,一路跌跌撞撞到好不容易站成一个人见都得恭恭敬敬唤一声“三老爷”的一家之主。是那场大水,他收获了尊重却失去了整个家庭的和睦。长子温顺,次子叛逆,幼子顽劣,再加上妻子的私心不公,他纵使心知肚明奈何分身乏术。
从来事业和家庭都是很难调和,特别是妻子从来都不是个能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少爷小姐,但他没有退路,只能选择撑起整个家的重担,而从大小姐到少奶奶,杨老太太被众人簇拥惯了,她当不起一个贤内助的身份。导致后来但凡家里有事变成杨竹眉要回来帮忙住持,做主娶了长媳孔氏是他最安慰的事,可终究是挽不回整个残局。
“肃三,你去知海堂,跟管事知会一声。”杨老爷子支开了肃三,看着杨竹眉,微微感慨,“你确定要让策儿娶若丫头?”
“三叔不舍得吗?”杨竹眉笑眯眯地问。
“茂礼都舍得,我有什么好不舍得的。”杨老爷子对她的无赖觉得好笑,“你眼光倒是犀利,这里里外外那么多个孙子,还就若丫头看着有出息点。不过也好,这样茂礼也能安心些。”
“三叔,哪有你这么嫌弃自己的孙子的,我倒觉得个个都聪明伶俐的,怎么都是自己的侄子侄女。”杨竹眉哂笑。
杨老爷子嘲讽一笑,“你要觉得都好,怎么不找曼丫头,她还是跟在你三婶身边长大的,跟策儿年纪也近些。到底若丫头还太小,我想留在身边多几年。”果然看见杨竹眉敛了笑脸,变得有些惶恐。
“三叔,你饶了我吧,你知道我是消受不起清曼那性子的,我娶个媳妇回去是来享福,不是来折磨自己。”杨竹眉话一出,觉得有些过分,忙打岔,“老实说,若丫头和如丫头到底是肖了茂礼,从小也没多照拂到她们,可这份心却是养在身边也没有的。”
杨老爷子默然,论起来,他最疼的除了王柔便是发贵,可是自打发现他们的亲近和讨好都带着目的,他便冷了心。连自己的子孙都算计到他头上来,他就是赢了天下的尊重也输了家人的拥护。可到底是亲血肉,所以清若清如怯怯的示好,他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
而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特别相对于互相推卸斗嘴的方氏吕氏,清若默默无闻毫无怨言地跟前跟后伺候着,让他顿时心生疑惑。
“这就是亲情,割不断的血脉。”杨竹眉真是看中清若这一点。都说外甥肖舅,发策跟杨茂礼一样都是温顺恭谦但拍不了板的人,杨老爷子当初是打听到了孔家三女的人品个性才放手让杨茂礼去追求,而杨竹眉又何尝不是效仿叔叔,为的也是想让发策将来在杨家能有多一些底气和魄力。
当然,两个当事人根本不知道长辈们为他们铺设的道路是这般漫长且有意义。
杨老爷子打发杨竹眉去通知理事会,自己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到妻子的卧室。
许多年了,自他发现跟妻子少年夫妻的缘分快被现实磨干净,为了避免日日见面日日吵,两人从此分房而睡。一分便是几十年,感情越来越淡,思想也越走越远,看着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眼神彷徨和难过。杨老爷子忽然笑起来,吃力地将妻子扶起来,给她挽了散乱的刘海,像是多年前少年夫妻的甜蜜。
“我都好些年没进这屋子,如今看起来还挺怀念的。”杨老爷子笑得很天真,好像提的并不是儿子分家的事。“你都听见了吧,后悔吗?”
杨老太太眨了眨眼睛,眼泪忽然跌落,张着嘴,说不出什么话。
杨老爷子伸手给她揩去眼泪,“我早说过你不能这样的,你不信。看着吧,如果以后是你先走,那还好点,如果是我先走,还有苦日子够你捱的!”他说着都有些哽咽,转过头,看见清若正站在门口,愣了一下,伸手招手叫她进来。
“阿公,对不住,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清若看着两个老人一样通红的眼睛,只觉得心里很是难过。
“你不回家,跑这里来干嘛。”杨老爷子把她唤到跟前来。
清若将湿透的雨伞倚在门外,扫了身上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