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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樵勉力地抬起头来,朝岑豪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帮我,换……衣服吧……”
“你……”岑豪有些犹豫:“一会儿是100桌……”
“到这时候了……捱……也得……捱下去。”
岑豪摇摇头,迅速地走上去,脱掉西装,换下衬衣,再套上早准备好的另一套衣服。楚云樵就着岑豪的手,硬撑着站起来,走到套间门口,敲门:“好了没,该出去了……”
门应声而开,身着紫红色露肩晚礼服的许若楠走了出来。温莎公爵礼服那简单却细致的手工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许若楠那曼妙的身材,再加上她异常白皙的皮肤,温婉的五官,让楚云樵在那一刻突然有些目眩。
“走吧,云樵……”许若楠的一只手自然地挽上了楚云樵的手臂,另一只手却轻轻地在楚云樵的胃部揉了两下。楚云樵微微一惊,耳畔却传来可人的低语:“我知道你不舒服。”楚云樵微转头,余光扫到了身旁那个人儿的侧面,微低头,神情平和,一时间,心情竟有些错乱。
在曲壮壮、岑豪、曲娟娟、莫清等人的簇拥下,楚云樵和许若楠在宴会厅中开始逐桌敬酒……最后来到U形台左边的那张桌子。照例,岑豪为楚云樵、许若楠分别倒了满满一杯酒,楚云樵端起,正准备说那些感谢的话,手却被旁边一位老者拉住了。
“贤侄,于伯伯想喝你换杯酒喝,可好?”于老头的脸上带着冷冷的笑。
楚云樵的眉头微皱了下,正想说什么。一边的岑豪已经接上,说:“于伯伯,今天这杯酒可换不得。”
于老头笑笑,说:“许楚两家是我们A城公认的大户,我们都是唯他们马首是瞻,今儿个,他们两家二度联姻,我老于就是想沾沾我们新郎官的喜气,我偏就要换。”
“可是……”岑豪还想说什么,却被楚云樵拉住。下一刻,他向于老头递过自己的酒杯,同时接过于老头的,说:“于伯伯是老前辈了,做生意一直是顺风顺水,今儿侄儿也想沾下于伯伯的福气。请……”说着,一口干下杯中的白酒。一直未进食的胃被酒精一浸,似火烧般嚣动起来,楚云樵的面色微微一变,立刻用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压了压,脸上却带着笑:“谢谢各位今天的光临,请大家吃好喝好。”
有些步履不稳地回到自己的桌子坐下,许若楠已盛了一碗热汤放在他的面前。楚云樵再度心下一暖,正欲说谢,却见许还山端拿着一瓶茅台向自己走过来。
“云樵啊,今天我们翁婿可得好好喝上一喝。”许还山示意服务员换下白酒杯,换上两个大号红酒杯。“这个酒,是当年我还在打江山的时候,一个兄弟送的,也有30年了,我一直舍不得喝。今天,就让我们翁婿来平分它吧。”说着,许还山打开酒瓶,往面前两个杯子中平分了那瓶酒。
“爸……”许若楠站起来,想拿过酒杯,被许还山轻轻一挡:“这都说女生外向,看看,还没真正进门呢,就帮着自己的男人了……”
许若楠一时有些尴尬,看看四周觥筹交错的人,似乎也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桌,再去抢酒,只怕让人笑话,只得重新呆坐回去。
“怎么样,云樵,我听说你酒量过人。这点酒,恐怕不会影响今晚你和楠儿吧……”许还山拿起一杯酒,对着楚云樵淡淡地笑着。
楚云樵慢慢地端起面前的酒,也回了许还山一个笑脸,慢慢地说:“当然,不会。难得姐夫有这个雅兴,我,当然愿意奉陪。”
许还山的脸变了一变,很快又堆上笑,说:“那好,我们这就干了它吧。”说着,举杯碰向楚云樵。
“好,我先干为敬!”楚云樵手一动,绕过许还山碰不过来的杯子,举起杯,将杯中酒一干而净。
“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婿。”许还山笑了笑,也举起杯,干掉杯中的酒。“你和楠儿也累了一天了,吃点东西,早些回去歇了吧。”许还山站起来,拍着楚云樵的肩膀说。
“不劳您费心,我们知道。”楚云樵撑着桌沿也站起来,紧紧地握了下许还山的手。在宴会厅的客人们看来,就像一对关系再好不过的翁婿。
合奏
许还山拿着空酒瓶饶有兴致地看着楚云樵挺直着背离去的身影,转头淡淡地对自己的女儿说:“差点忘了,一会你和他不是还有个余兴节目要表演么?你还不快点去换衣服?”
许若楠没有回答许还山的问话,只是有些愠色地说:“爸,云樵似乎不舒服,您不该让他喝那么多酒。”
许还山把手一挥,“这点酒,他楚云樵就是闭着眼也能喝下。”
“爸,可是……”
“娟娟,带若楠去换衣服!”许还山没有再听许若楠下面的话,而是指着曲娟娟作了个走的手势。
许若楠叹了口气,站起来,和曲娟娟向更衣室走去。
楚云樵已经弯着腰在卫生间的水池边站了好一会儿了。他紧紧地靠在水池边上,让那大理石的台面紧紧地贴进自己的胃,再贴进……可是胃里那种翻滚搅拌的疼痛并没有因此而稍微停歇,反而一浪更加高过一浪。
“云樵,这儿没人,你就呻吟下吧,会好点……”岑豪站在一边焦急地说。刚进卫生间的门,楚云樵就让自己反手锁上了门,然后几乎是扑到水池边,干呕。可是除了听到他喉咙发出呼呼的颤音,看到他越来越青的脸,什么也没吐出来。原本想上去帮他按摩一下,可水池边那个人冷冷的摆手和拒绝的眼神,让他除了在一边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要不,我去叫娟娟……”
“不……”楚云樵再佝着腰往台子边缘贴了贴,右手跟着狠狠地抓住了了台子的边缘,那样用力,以致于指骨根根凸起,“不要……让许家的人知道!”
“要不,我出去跟壮壮商量下,一会你和若楠那个合奏就取消了吧?”
“不!”楚云樵咬紧了嘴唇,“一切……必须照原定……计划来。否则……就是我们……楚家的笑话了!”慢慢直起身,转过来,楚云樵闭了下眼,静等那阵撕扯般的疼痛过去产,然后睁开眼,慢慢地说:“走吧,陪我……去换衣服!”
撑着胃,在岑豪的扶持下,挪到更衣室门口时,楚云樵突然拉开岑豪的手,挺了挺腰,这才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岑豪连忙跟着走了进去,迅速走到一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深紫色天鹅绒燕尾服、浅紫色衬衫,银紫色领花和一对琥珀金镶钻的袖扣,迅速地给楚云樵换上。
“你休息下吧。”岑豪看着楚云樵依旧青白的脸,指了指他旁边的那张椅子。
楚云樵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套间的门开了。
“云樵,这身怎么样?”身着一袭浅紫雪纺三层蛋糕裙的许若楠已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很好,很……配你。”楚云樵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自己的上腹,淡淡地说。
“你,也好帅……紫色实在……太称你!”许若楠有些呆楞地望着紫衣包裹下的楚云樵。他的肤色本来就白,在紫色的称映下,更是显得俊逸挺拔,气度非凡。许若楠不由得有些呆了。
“那,我们走吧。”楚云樵看着面前眼神有些迷离的许若楠,挺了挺腰,抓起她的手,向外走去。
“你……没事吧?”感觉到那只手依旧的湿冷,许若楠一走出门,就轻轻地问身边腰挺得很直的那个人。
楚云樵正集中全身心的精力对付着胃上传来的阵阵绞痛,听到旁边的问话,也是淡淡地回答:“没什么事。我很好。”
许若楠感觉到那语气中的冰凉,心也不觉凉了下,敬酒前那淡淡的情愫似乎立刻就在这个男人身上消散了。虽然他还是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但心似乎远了。许若楠怯怯地想伸出自己的手,像刚才那样抚到那个人的上腹部,但刚一动,旁边那个声音便再度淡然地响起,客气而疏远:“我没事了,谢谢你!”
许若楠心情复杂地被楚云樵牵着,迈上U形台。那里,一架钢琴和一把小提琴已摆放在台上。而满脸笑容的许还山正在向台下的众人说话:“在晚宴结束之时,小女和贤婿还准备了个余兴节目,为各位助兴。”
楚云樵依旧拉着许若楠的手,慢慢地走到台中央。依旧是深深地一鞠躬。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许若楠觉得在直起身子的那一刹那,楚云樵滞了一下。
“我曾学习小提琴几年,略有所成;若楠……”楚云樵微转头,浅笑着看了看身边的人儿,“在钢琴上也有一定建树。今天,借这个机会,给各位合奏一曲《梁祝》,以致答谢。”
许若楠在看到楚云樵那一眼时,心突然跳得很厉害,脸也似乎发起烧来。可就在这一刹那,楚云樵说出演奏曲目的那一刹那,惊喜变成了惊诧。原本,是说好了演奏舒伯特的《小夜曲》的,可现在……
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