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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炀柏沉默片刻,问:“姑娘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跟之前油滑尖细的声音大相径庭,任谁也无法想到这是同一个人的声音。
何当归研究着蟹壳上的纹路,闲闲地打着哑谜:“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知或不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草!柏炀柏火大了:“贫道从前跟你有仇吗?你要这样陷害贫道?”
何当归挑眉道:“道长一把年纪了,怎么此刻反而不通透起来,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道长你本身就是一块美玉,怀中又揣着不少美玉,怎么能怪别人觊觎呢?”我坑的就是你。
柏炀柏皱眉,冷冰冰地问:“是谁派你来的?我要跟你的幕后主使直接对话!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呵呵,”何当归笑了,拿过香茗啜饮一口,道,“道长你糊涂了么,刚才我们正好端端地在这里用膳,是你自己找上门的。我又不像道长你一样能掐会算,怎么能算到跟道长的相遇,又怎么能事先就谋划好呢?如果我要对你不利,大可以把你打晕抬走,再慢慢地从你身上拿走我想要的东西。”真静惊讶地张大嘴巴,何当归啜一口茶继续说,“但是我并没有这样做,那是因为我想要的并不多,不用把道长杀死就可以得到。道长,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柏炀柏盯着那张美丽和奸狡并存的小脸,又问:“那你究竟想要什么?你现在就可以提出来,我或许会答应的。”
何当归露齿一笑:“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材,有意收你为徒,你磕头拜师吧!”现在要驻颜秘方,柏炀柏肯定不会给,给了也一定是假的,前世他们认识多年他都不肯给,因此她要跟他慢慢斗法,假以时日再把秘方弄到手。
、第050章 潜君拜见师父
更新时间:20130719
柏炀柏轻蔑地看着她,冷笑:“你想做我的师父?别做梦了,你有什么能耐当我的师父!还要让我给你磕头?你也不怕小小年纪就折了寿!”
何当归并不生气,坦白地说道:“总体来讲,我的确不如你有能耐,否则我也不必好声好气地坐在这里和你谈条件了。况且,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曾说过,师不必贤于弟子,术业有专攻,我不可能每个方面都不如你,总会有一些地方比你强的,你现在不是就落在我的手里了吗?”
柏炀柏冷哼一声:“切,雕虫小技。”
何当归叹气:“人各有志,既然道长不愿意,那我也不能勉强。话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才跟道长攀谈了两句,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道长你超时了,到了我帮你做选择的时候了。”说着从新买的褡裢中掏出一个雪瓷小瓶,打开闻了闻,笑道,“这是别人送给我的,听说是一种好药,我看道长你落魄潦倒的实在可怜,就做一回好事,赠你一丸药吃吃吧!”
柏炀柏警惕地瞪着那个小瓶,问:“那是什么药?”
何当归的食指刚好遮住了瓶上的“药师堂”,她爱惜地抚摸着小瓶,简略地回答道:“好药。”她可没有说谎啊,这一瓶可是段晓楼送给她补身的“好药”。
柏炀柏坚决地摇头说:“不吃,打死我也不吃!你要是敢逼我吃,我就大叫非礼!”
何当归一愣,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柔声道:“道长不想吃吗?那不吃就不吃吧,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说着突然站起身来,左手扣住柏炀柏的肩井穴,右手扯住他的衣领,作势要将其拉开,吓得柏炀柏软声求道,“好姑娘,女大王,有事好商量!”
何当归说:“快磕头拜师吧!”
柏炀柏连连摇头:“你比我小二十多岁,要拜师也是你拜我!不如你拜我为师,我传你两样绝技,调迷香和闺房秘术,怎么样?保管让你未来的夫君只喜欢你一个,不喜欢别的妻妾!”
何当归手下狠狠一扯,柏炀柏的破衣服眼看就被扯开——柏炀柏脸色一白,低声叫道:“师父在上,请受我一拜!师父让我磕头,也要先解开我腿上的穴道啊!”
何当归左手拍了拍他的环跳穴,右手还是扯着他的衣领不放。
柏炀柏觉得麻木的下肢渐渐有了知觉,眼睛咕噜一转,突然扬声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姑娘,众目睽睽之下,你这样子对我一个出家人拉拉扯扯的,传出去对你的闺誉大大不利呀!老夫一心向道,无意女色的,请你快快撒手吧!”顿时引来了酒楼中很多人的注目,酒楼的伙计也跑过来询问情况。“”
何当归早料到这老狐狸不肯乖乖就范,她脸上作出了一个非常惊慌的神色,用比柏炀柏更大的嗓门叫道:“呀呀,呀呀呀!道长,不好了!我亲眼看见一只很大的毒蜘蛛钻进了你的衣领,你快快脱下上衣抖一抖吧!否则你中毒死了,别人会以为你是吃了酒楼的饭菜被毒死的呢!还是说现在你已经被毒蜘蛛咬过了,所以才会在这里胡言乱语?”
伙计一听,吓得紧急撤退几步,藏在一个桌子后面大叫:“哎呀,那你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从窗户里扔出去!道长你是出家人,可不要连累我们酒楼吃官司啊!快脱衣服吧,否则我可喊护院了!”
柏炀柏没想到何当归棋高一着,于是他很识时务地认输了,“扑通”一声跪下,伏在她的脚下磕了三个响头,叫道:“潜君拜见师父!”
何当归知道“潜君”是柏炀柏的号,既然他已经拜师,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也不想过于难为他,于是点头说:“徒儿请起吧。”她前世曾听朱权说过,柏炀柏是武夷山大过门的传人,大过门的门规第一条就是尊师重道,所以朱权虽然贵为王爷,见了柏炀柏也要长揖到地。现在柏炀柏已经磕头拜师,她不怕他赖账,何况她还掌握着他的不少弱点。
柏炀柏从地上爬起来,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精神,问:“师父你还有什么训教?”
何当归想了想,说:“暂时想不到什么了,你去吧!”
柏炀柏不可置信地问:“放我走?那,我可真的走了?你……师父你不会来追我吧?”这个女魔星大费周章地让他拜她为师,她难道不是想利用师父的身份向他提什么要求吗?现在轻易放走他,如果以后他永远躲着她,不跟她见面,那他不听她的吩咐也不算欺师灭祖了。如此一来,她不就白费心机了吗?
何当归坐回桌边,右手拿筷子夹菜,左手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不耐烦地说:“你去吧,为师有事时会再找你的。”
柏炀柏敢怒不敢言地低下头,心道,区区一个十岁丫头摆什么谱,连皇帝都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讲话!他怕何当归再变卦,因此不敢多做停留,抓起了他的那个“布衣神相”的招牌,头也不回地跑出酒楼。
真静松了一口,终于有机会发问:“小逸,你要一个老道做徒弟干嘛啊?他还说过自己是江湖骗子!”
何当归耸耸肩说:“这个很难解释。”凭你的智慧,很难跟你解释。
酒楼伙计从不远处的一个桌子后面探出头,问:“客官,毒蜘蛛呢?道长呢?”
何当归指了指窗外,简洁地告诉他:“全都跑出去了,伙计,你快过来给我们结账吧,把我们的菜全都打包,还有我要的五斤点心也包好拿来。”
拿着大包小包的饭食出了酒楼,何当归和真静先去雇了一辆马车,又去钱庄取了寄存的东西,驾车回了道观。当天傍晚,何当归就去了一趟苦乔院,拿五两银子换回了真静家欠租的字据,回到东厢时,真静已经依照她的吩咐,从药庐那边打来了一桶清凉的甘泉水。
何当归把欠租字据递给真静,微笑道:“给你,把这个撕碎了吧,从现在开始,你就自由了,也算是还俗了。”
真静接过字据,尽管她不识字,还是双手捧着那张字据,翻过来转过去的看了很多遍,最后她仔细地把它撕成碎末。转过头,她看到何当归正把今天买回来的药材和之前药庐里拿来的药材归拢到一处,并把它们放进甘泉水中浸湿,然后又捞出来拿去火炉上烤。
真静好奇地连声问:“小逸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的病还没好,还要吃药调养吗?”
何当归一边翻烤着药材,一边神秘道:“这些药不是给我吃的,它有更大的用处,我就指望它了,等时机到了再告诉你。”
真静又问:“那为什么要又洗又烤的,你是怕药材不干净吗?”
何当归摇摇头,耐心地为她解释:“我刚刚挨个瞧过一遍,这些药材的成色都不够好,最淳的药性还留在骨子里,因此要三洗三焙才能出来。”然后又吩咐真静,“你也来帮忙吧,去倒一些酒来,把我从干货店买的那包大枣洗去了浮沉,浸泡到那一大坛子烈酒中。”
“早晨你自己跑进干货店里,就是为了买枣啊?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