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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宗乔和杜若飞更是异口同声地反驳道:“不可能,不会是何小姐!”二人对视一眼,由宗乔继续补充道:“何小姐是冒着寒风下水救人的女英雄,就算祁小姐你真的看到何小姐和廖小姐有什么类似举动,那肯定是何小姐不放心她的好友下水,觉得自己下水更保险——大家不是都看到了么,何小姐的水性娴熟,那五位公子都被她甩了一大截呢。”
一闻此言,有心效仿下水者、却苦于不会游水的几位公子都发出嗤笑,美人儿没沾到,还变成了落汤鸡,滑稽否?报应哉!
廖青儿也重重点头,力证宋乔之言,大声道:“就是他说的那样,我的水性很差,而且患了严重的风寒,最重要的是,当时我只是伸个懒腰,想走近岸边看清楚一点,并没有下水去救人的打算。我要是真跳下去了,估计就像郑先生那样,还要指望着别人来搭救我呢。而当归妹妹误以为我要跳水,很担忧我的安全,所以稍微拦了一下,事情就是这样,是祁沐儿太过夸大其词了,她又没站在我们旁边,怎么能凭两个动作就这样诬赖人呢?大家看吧,我妹妹为了救人都冻成冰棍儿了!”
“既然何当归打算救人,而且众人有目共睹,她的水性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她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下水呢?为什么大家等了半天她都不出来,害得水性很差的郑先生都被逼出来了,等郑先生下水好一会儿她才慢吞吞地下水,她真的是打算救钱牡丹吗?”发出质疑的是“第一金枝”伍毓莹,刚才想去找何当归的茬子,结果被郑先生给搅了,于是她就打算再寻机会给何当归下个绊子。最让她火冒三丈的是,刚才跳下水去“救”何当归的公子中,她的亲二哥伍君昊也赫然在列,如今他钻在毯子下瑟瑟发抖,搞不好要生一场大病呢,全都是让何当归给引的。
而“第一公子”韩放,扬州知府韩扉的嫡子,另一名跳水“救”何当归的公子,此刻也发出了他的正义之声:“难道在场的一百多人里,就只有一位弱不禁风的何小姐会游水吗?她虽然游得挺快,可她力气小,找到钱小姐也没力把她拖上岸啊。我等男子碍于男女之大防不便下水救人,阿嚏!难道在场的小姐敢说,你们个个都不识水性?”他上岸之后比伍君昊好一些,只披了一件随行小厮捧上的毛皮斗篷,就渐渐的缓过来了。
让廖青儿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看起来有些奶油小生味道的韩放,居然还习练过内功。只见他站在原地调息了片刻,然后身上就冒起腾腾的水雾来,等一阵水雾散去后,他的袍服就半干了。何当归眼馋地看了他一眼,这种程度的运气热身自己也能做到,可自己不能在人前冒水雾冒白烟啊,热身之后看起来好暖和的样子,真羡慕。韩放立时感应到她的目光,投去了友好一笑。
“啊!我姐姐死了!她才十七岁,今天本来是开开心心来参加诗会的,说死就死了,总该有人为此事负责吧?”钱水仙控诉地哭叫道,“她本来不用死的,你们个个都会游水,你们为什么不去救她?”虽然她的指控有一些不讲道理,可是她刚刚失去了至亲之人,语声凄厉的发泄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知道,廖青儿在撒谎!”关瞻突然大声喊道,“廖青儿的水性非常好,而且她根本没病,我也看见祁沐儿说的那一幕了,分明就是何当归死拦着不让廖青儿去救人!”
“我也看见了,就是祁沐儿说的那样。”又出来一位目击者小姐甲,接下来又有四五位小姐齐声附和,都说亲眼看见廖青儿已经一条腿下水了,却被何当归活生生给拖了回来,各种诸如“冷血”、“自私”、“杀人犯”的字眼渐渐飞遍全场。
鲍先生问孟瑄:“孟将军,你怎么看?”
孟瑄面容波澜不惊,淡淡道:“交给官府处理吧,他们是专门查案的,对人命大案尤其在行。”
廖青儿紧张地扯一些何当归的袖子,悄声问:“怎么办?要不我派人去找高绝来帮忙吧?他现在就在扬州公干,等他来了对着竹林劈上两刀,那些鸟人就闭上鸟嘴了。”
何当归微摇螓首,而后含笑看向鲍先生和郑先生,清声曼语道:“请官府介入亦是我所愿,请两位先生快快差人去报官吧。”
、第155章 闻香客闻美人
更新时间:20130912
鲍先生年约三十,是魏院长的门生,洪武二十二年进士,早年入小官,因为得罪了顶头上官而丢掉乌纱,自知为人耿直不适合官场,才留在澄煦做了教书先生。
书院环境清新,相对官场而言真是一片世外桃源,即使有些裙带关系云云,也都是学生家里透过关系托书院好好照顾他们的子女。比如几年之前,魏院长就曾找过他,让他格外关照罗白前一些,因为罗家老太爷早年于他有大恩。恩师的恩人就是自己的恩人,所以鲍先生对罗白前很上心,门门功课都仔细过问,二人私交也不错。
而经过两年前的“第一金枝身世之诟病”的热门话题,鲍先生亦听闻这个女学生何当归是罗家的表小姐,这种时候自然要帮她说两句话,一个千金小姐惹上官非,不论能不能开脱罪名,于她的名声都不好听。
想到这里,鲍先生义正言辞地说:“大家不要弄混了,钱同学是自己落水,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而何同学无论是否曾劝止过廖同学下水,相信都是出于一片好心,这一点从她不顾自身安危跳水救人就可以看得出来,因此,何同学是一位友爱同窗的善心小姐,而非大家口中的自私冷漠之人。钱同学溺亡之事,我们大家都痛心而惋惜,在心中深深自责,有的是因为没有好水性,有的是因为未敢逾矩救人,一时激愤难免就想岔了,才会误会了何同学的善举,大家说是不是?”
老牌资历的鲍先生讲了一大通,还用威严中带着威胁的口吻问“是不是”,难道谁能给他喝倒彩说“不是”吗。于是,刚才为死者抱不平的女学子适时沉默了,踩着独木桥过来的一帮男学子也只是稀稀拉拉地附和了几声,毕竟一位娇媚可人的钱小姐在他们眼前失救而死,他们明明能援手却都选择做个旁观者,此刻心中着实有两分愧疚。
鲍先生得到了这些声援,点点头总结道:“这是一场意外,谁都没反应过来,大家都未料想到的,相信钱同学九泉之下也不会怪大家。”说着,他看向表情最悲伤的钱水仙,劝道,“钱同学,请你节哀,令姊的死书院方一定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等令尊令堂听闻了这个噩耗,肯定也会想第一时间看见令姊的遗容,怎好叫官差拉走她的尸身呢。此宗溺水事件没有任何疑惑点,就是其本人失足落水而死,我建议不要惊动官府,低调处理,你觉得如何呢?”
钱水仙泪水盈盈地垂头考虑他的建议,而那一位素来温柔羞怯的祁沐儿,又一次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了:“鲍先生,沐儿听说您一向公允,从不因为跟哪位学子私交密切,就偏帮他的弟妹,因此我想再解释一下,何当归半天都不去救人,却突然跳下水去的真正原因,不知先生您能不能见容呢?”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着了,这祁沐儿平时给人的一贯印象都是软嫩好掐的肉包,有哪位小姐讽刺她的私生女身份,或暗示她言行太矫揉造作,她都是闷不吭声,默默承受着。从没人见过她如此锋芒毕露的样子,居然主动去跟鲍先生别上了苗头——谁都知道,罗白前以前读澄煦的时候跟鲍先生私交要好,经常请他喝酒侃大山,祁沐儿这样子说,分明是在暗指鲍先生偏帮于何当归!
澄煦讲究尊师重道,连韩放、韩淇淇这种扬州最高长官、封疆大吏韩扉之子女都不敢公然顶撞先生,祁沐儿一个盐商私生女怎有这般胆量?她不想在澄煦混下去了?听说她入学考试时只差两分不过关,她爹又请客又送礼,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她弄进澄煦,她不是应该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镀金机会吗?还是说她真的掌握了什么真相,所以要为死者讨取一个公道?
何当归也是暗自纳闷,自己何时踩着了这一位小白兔公主的尾巴?为什么她突然这样子针对自己,似乎从来都没跟她打过交道啊。想不通。
鲍先生沉着一张包公脸,缓缓颔首道:“祁同学你说吧,难道何同学奋勇跳水,除了救人之外还有别的原因?”
祁沐儿娓娓陈述道:“前日上琴艺课之前,我见钱牡丹将一根下侧磨得很锋利的琴弦,悄悄换在了何当归的那把琴上,后来何当归弹琴时划破了手指,流了不少血,钱牡丹嘲笑于她,她只看了钱牡丹一眼就去包扎伤口了。我猜她必然是在那时候就对钱牡丹怀恨在心,所以今日廖青儿要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