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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万年,那一双离人总还有千次万次相会相携,我没有千年万年可以找你、等你,能不能就用余生换取重逢?
风儿,如何才能求得关于你的只言片字?
年年七夕,他们还有鹊桥可待,而你和我,既不为各自家族所祝福,又能企盼谁来顾惜相助呢?
星黯黯,月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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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最喜欢爹还是最喜欢娘?”一个声音轻笑逗哄着。
“阿月最喜欢爹,”稚弱的童音停顿了片刻,接着道:“也最喜欢娘。”
“不可以哦,‘最喜欢’就是只能选一个,不可以两个都选的。”
“你骗人,”稚嫩的童音不服气地大声反驳着:“娘就是最喜欢爹,也最喜欢恩亚叔叔!”
“阿月,你胡说什么!”一个女人高声喝道。
“本来就是嘛……”怯怯的童音小声咕哝着:“前天娘还说最喜欢恩亚叔叔,可是刚才又说最喜欢爹。”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那女人厉声道:“娘从来没说过喜欢恩亚叔叔!”
童音带着委屈的哭腔道:“我没有胡说……娘前天在垛子后面和恩亚叔叔打架,被他按在地上直喊救命,恩亚叔叔问娘最喜欢谁,娘就说最喜欢恩亚叔叔……”
疼痛,哪里来的疼痛?
“阿月,来,快叫爹。”一个慈和的女声温柔逗哄着。
“他不是我爹,他是恩亚叔叔。” 童音微微踌躇地低声回答。
“阿月,叫爹,爹带你去镇里买最大的糖官人。”一个男声也浅笑着道。
“你不是我爹,你是恩亚叔叔,我爹已经死了。” 倔强的童音里带着一丝戒备。
“胡说!”怒斥中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
“我没有胡说!娘才一直胡说,娘总是骗爹,现在爹死了,娘又骗阿月!”那样稚嫩的童音里却带着无限的愤恨。
疼痛,怎么会如此疼痛!
姬伐月骤然开启双眸,心头的悲苦却并未随着清醒而消散,胸口疼痛的感觉非但丝毫不曾稍减,反而愈演愈烈起来。
为什么?
他下意识地抬眸看向对面柴垛旁斜倚着的人儿——驴车所到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并没有客栈旅舍可供下榻,倒是那个赶车的汉子,好心收留这“夫妻”二人,但他家亦是拮据狭小,终究也只能让他们将就着在柴房里栖身。
烟眉深蹙,泪光闪闪。
她又在哭?
姬伐月不自觉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向杨柳风的身畔,静静俯视那梦魇中哀伤的伊人。
每接近一步,都可以感受到心头的凄苦更添了几分,直至站到她身边,内心仿佛压了千钧巨石般沉重痛苦。
难道他竟然可以感应到她心底的情绪?
如此的猜测令姬伐月讶异扬眉:玉蛊究竟有些什么作用?宿主又是如何通过它来反制修炼者的?这些疑问秘笈之上只字未提,而此刻,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情绪已经为她的内心所左右,譬如现在,并没有什么值得他悲戚的事情,但只要她在伤心,他也同样会难过。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反制”,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可值得惧怕担忧的。
又是一阵痛楚,姬伐月不觉轻抚心口蹙眉垂眸:到底在做什么样的梦?竟然一遍遍伤心若此!
梦魇中的人儿珠泪涟涟,无声恸泣。
他缓缓蹲下身,深深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素淡容颜:母亲的背叛曾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所以,他很难信任别人,尤其是阿尼叛逃之后,更令他对女人充满了防备和怀疑。
他不相信女人会忠诚,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儿生生演绎着情比金坚。
他只相信女人易变心,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儿日日昭示着痴心不渝。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他总以为只在书中才有,为什么却会出现在眼前?为什么却又不为他所得?
晶莹的泪在凝脂般的双颊上划出一道道伤心的痕,终于,姬伐月忍不住抬手捧起杨柳风的脸,用拇指轻柔地拭去泪痕。
颦蹙的双眉骤然一松,纤长的羽睫微颤,片刻,春水悠悠开启。
第133章 第四十四章 真情假语俱相瞒(下)
那一瞬间,漾着泪光的水眸、沾着泪珠的长睫,竟令他险些不能自制地想要拥她入怀。
但只是一瞬间,脆弱和哀伤就转为柔柔淡淡的浅笑,杨柳风缓缓坐起身来,没有说话,却已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睡着的时候会一直流泪?”姬伐月没有生气,只是轻声问道。
“搅扰公子安寝,奴家实在是抱歉之至。”
轻幽的语声虽然平静依旧,但心底的惊诧却再也瞒不过他,姬伐月不觉无声勾唇:原来她的内心远不似表面上那么宁定无波,只是太善于隐藏、太善于自制罢了。
想着,心里生出一丝恶念,他淡淡一笑道:“无妨,反正天也快亮了,不如坐着一起说说话。”言罢,也不待杨柳风同意便侧身坐到她身旁,接着问道:“你打算去哪里找他?”
“天涯海角,不过尽奴家所能罢了。”
感受到她心头掠过的一丝忧伤,姬伐月轻叹道:“其实,我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出手救他,所以总想尽力弥补这一念之差,可是,天意弄人,如今就算他能侥幸脱险,只怕你们也是相见无期了。”
“公子此话怎讲?” 杨柳风的语声温淡如故。
姬伐月却明显地感受到她的心头一紧,虽窃喜,却是故意垂首沉默了半晌,方才有些闷闷地道:“你可知道昨晚消失在你手上的那样东西是什么?”
“请公子赐教。”
“是蛊。”姬伐月并不去看她的表情,只垂眸望地,悄悄细辨着心头感应到的复杂情绪。
“蛊……”杨柳风轻声重复道。
“就是通过炼化可以宿附到人身上为祸作乱的毒虫。”
螓首微垂缄默无声,然而她心头的震讶却出乎姬伐月的意料。
虽如此,但素婉的容颜却不着一丝异色,杨柳风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姬伐月低叹道:“这个蛊我修炼多年,却始终不得驾驭自如,所以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昨夜竟然不慎被它宿附人身,我一路跟来就是想将它从你身上驱走,可是都没有成功。”
“如果驱之不去便会如何?”
姬伐月微微一怔:她的心头竟然有着淡淡的喜悦。
“我也不知道,这蛊虫是非常难得的稀罕物,我也仅有这一只,所以才摸索至今,仍未参透,”他迟疑着道:“也许……并不会致人于死地,或者只是迷人心性乱人神志也未可知。”——她是想求死么?死对于她是一种解脱吗?那就偏偏不让她如愿。
“既然无法驱除,又何必徒劳虚耗?生死祸福人各有数,奴家这条性命本是公子所赐,纵然亡于蛊虫又岂敢稍有怨怼?”
姬伐月转首看向杨柳风,认真地道:“修蛊之人有修蛊之人必须遵循的规则,纵然不为朝廷世俗所解,但我们却不能放松对自己的约束,你是因我之过才会被蛊宿身,我自然是责无旁贷,这与之前的出手相救毫无干系,恩是恩,过是过,岂有相抵之说?我最不喜欢自欺欺人,所以一定要替你驱除蛊虫,哪怕你自觉了无生趣,待驱蛊成功之后即刻求死,我也不会阻拦,只是,蛊虫一日不除,我就会竭尽全力地保你一日,因为我不希望自己一辈子于心不安。”
仍然是沉默到看不出情绪的温温素容,但姬伐月却感应到她心头的震颤——这么容易感动?——他心底已是轻笑,容色却依旧认真。
“可公子岂非也是一筹莫展?”
“现在虽然暂时没有办法,但如果能回家翻看典籍,一定会找到有效的手段。”终于切入了正题,姬伐月小心地探究着心头感应到的每一丝情绪。
杨柳风沉吟不语。
“我知道你急着找他,只是怕它会忽然发难,所以才一路跟来。”姬伐月停了停,又接着道:“没有看管好蛊虫是我的错,令你们夫妻离散也是我的错,”他黯然一叹道:“一切因我而起,所以,无论多久我都会陪着你,找到他再带你们回家解咒。”
杨柳风略显踌躇地道:“可是……即便公子在侧,又有何法可以牵制蛊虫呢?”
姬伐月心思电闪,忽然想起怀里陈大夫的那张益气补血的药方,遂笑道:“不妨事,我配些药物你喝了,让那蛊虫权且蛰伏安睡就是。”
杨柳风笑了笑道:“既如此,何必羁累公子奔波受苦,只需将药方下赐于奴家即可,待我夫妻重聚,再去府上拜会岂非两妙?”
姬伐月一怔,随即笑道:“这药对付寻常蛊虫虽然有效,只是,此虫非同一般,若竟不能令其蛰伏,或无意中激怒于它,无论如何我也是炼蛊之人,总能想出权宜补救之法。”
见她沉吟不语,心头满是踌躇,姬伐月忽地哂然一笑道:“我虽不爱拘世俗之礼,但也从不强人所难,若果有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