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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樱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处的校场道:“将士们在前线浴血,我怎么能让他们有吃不饱穿不暖的后顾之忧呢?今日我不冒这个险,明天就可能让他们在战场上性命攸关。”说罢对崔思博道:“这件事我自会去向王爷请命。况且那些人……我们手中已经四之有三,值得搏一下。”
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大约除却司马明禹,也只有崔思博能听的明白。
只是不出崔思博所料,司马明禹果然不同意,此刻王帐中只有他们两人,他索性直接问道:“青樱,你是在闹什么?”
“明禹你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我身为你的军师,所作所为皆是为大局考虑,何谓闹?我又不是你的妃妾,怎么敢跟你置气?”这话分明含刺,却句句在理。自从两年前她以嫁颜超羽相挟之后,就不再像从前在山上时那般亲密无间,当真对他就如同臣下侍奉主上一般,跟颜超羽等一众年轻将领却日益交情深厚起来,司马明禹纵然时不时气得牙痒也只好忍耐了下去。
就如同此时,见她语气半含酸的娇俏模样,更带亭亭玉立地在那里振振有词,回想起往日的种种亲密,心中一激荡恨不得一手将她揽入怀中细细吻过,偏又怕她真的任性岂不是让自己终身抱憾,也只得勉强平静道:“拓跋彦分明是要设饵抓你,你还亲自送上门去?”
“想抓我的人多得很,我不也好好地在这里?”
司马明禹深知青樱这几年历练得越发伶牙俐齿,多说下去反而不利,话锋一转意味深长道:“你这样执意要亲身犯险,实在让我也不得不怀疑你和拓跋彦之间——”他故意没有说完,因为他需要的是青樱立时的一个否认,越激烈越好,这种事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做一次,不然就难以心安。
青樱果然生气,大声道:“明禹你总是这样!从来都不相信我!”说着清澈的双眸中蒙起一层水雾,声音渐低下来道:“不是我想去,而是你麾下的人各有各的势力,除了我是别无他念,面对这样大的一笔横财,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放心谁去?谁能保证他们见了这样多的钱后不生异心?”
这两年来,一来各自事务繁忙,二来年纪渐长之后难免有些尴尬不便,少有这般说体己话儿的,青樱今日这番推心置腹字字堪似千斤重重敲在司马明禹心上——这些年有再多的物是人非,美人如花,心底里最能信任的可以安然相拥入眠的,唯有她一个。
她什么都知道,虽然嘴上跟他别扭,虽然她心中也有心结,但是也只有她才是唯一真心不算计的。
***
半月之后,北朝平南王得到暗子消息,赵王麾下的慕容军师亲自赴京师北部勘察地形绘制军图,目前隐身在京北的一家祠堂中,所带随从不过数十人。
高盛闻言,不由得疑惑道:“以她的狡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泄了行踪?上回尚文和之事就让她觉察出来反过来利用了一把,这……会不会有诈?”
拓跋彦彼时正在抚琴,待到一曲终了才道:“有没有诈,捉住她了自然就知道了。她那个人,有趣得很。”
又两日,平南王属下暗子飞马来报,已将慕容青樱围困在京郊的一片丛林边缘,讨王爷的示下。拓跋彦轻轻一笑,似乎很是平静,立在一旁的高盛却分明注意到他丢下手中批阅文书用的力有多大,竟将羊皮纸的文书生生劈断!
快马加鞭,转瞬即到。
只见丛林中八名黑衣死卫组成的阵法当中,那个两年未见的人笑盈盈地端坐,丝毫没有被困的慌乱,反而在月色下更显得眉目如画。
心中一动不免问道:“两年不见,青樱真是越发出落得貌美如花,实在叫人心动。”
青樱见是他,便站起身来笑道:“那也是多亏王爷当年所赠的蜜黛和水粉的功劳,到现在我还是遍体生香呢,难道你们都没有闻到吗?”
她这么一说,拓跋彦果真觉得有一股极细的香气萦绕而来,深知她诡计多端,立时喝道:“屏住呼吸,小心有毒!”
阵中死卫纷纷捂住口鼻提气屏息,说时迟那时快,趁着这一瞬间的松懈,青樱身形一闪如鬼魅,声东击西出手点了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要穴,将他踢出阵中,阵型一散她便破阵而出。
高盛见了心中虽然佩服她的机变,却暗自庆幸王爷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带了一百兵马过来,即使她破阵也不可能在一百兵马眼皮底下逃脱。
谁料青樱根本就无意逃脱,反而身形如风直击拓跋彦!
拓跋彦似乎也并没有想到,好在只惊疑了片刻,他的功力还是高出慕容青樱许多的,当下闪身避开,青樱也只轻轻从他身侧擦过,并未伤到他。拓跋彦刚要下令截住她,却转瞬间眼前一变,什么丛林什么慕容青樱皆不见了,仿佛陷入一片飞沙走石当中。心中暗道不好,连忙连唤了几声高盛的名字,完全没有回应。
颍川之言:十八岁的时候,觉得最悲伤的诗句莫过去,日日思君不见君;二十六岁时,才能领悟,纵使相逢应不识,才是世间的悲哀。不见,但是相念,或许还可相见,又怎抵得过,让岁月一点点消磨了当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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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个中自有痴儿女
他心知定是陷入了什么古怪的阵法当中,必定是慕容青樱暗地里搞的什么鬼!只不过见到她心中满是复杂,还未来得及细细体味,一切便发生得太快,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恨。
他自天殊散人处也颇学到了一些奇门遁甲之理,深知此刻是着了那丫头的道,不仅她没有被天罡八魂阵困住,反而反设一道将自己用此阵困住,只能在这里静待,否则也只是徒费体力。
他定力极强,主意一定便盘腿坐下心中默数时间,全然不受眼前幻象干扰。约莫是过了半个时辰,才听见耳边高盛小心翼翼道:“王爷?王爷?瑚”
睁眼一看,一切复原,八名黑衣死卫,一百兵马都在,唯独不见慕容青樱。高盛揣摩他心思,犹豫着开口道:“属下无能,未能即使将王爷从阵中解救出来,请王爷责罚。”
拓跋彦此刻并无暇去责罚他什么,只蹙眉道:“怎么要这么久?她人呢?”
高盛低头道:“慕容青樱谙熟于阵法,方才她攻击王爷不成后所落的位置十分精妙,连同她自己在内,与黑衣八卫共同构成一个新阵,王爷正好在阵中。属下无人能解……”
拓跋彦目不转晴地盯着刚才阵法所在的地方,半晌才问道:“这些你如何知道?铄”
似是漫不经心一问,高盛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深知此刻平南王看起来平静,其实没有抓住慕容青樱,反而被她摆了一道。平南王性情难测,此时正是他气恼的时候,于是他小心翼翼道:“慕容青樱说的,不然属下哪里能知道这些。她自言只有放她离开,此阵自破,所以属下只好……”
拓跋彦听了微微颔首,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笑意道:“她真是诡计多端,想必那香气根本就不是什么毒气,只不过故弄玄虚,让我们分神,她好趁那一刻破阵。”说着叹道:“说起机变无双,她真是当世翘楚。”
高盛正待借机说什么给王爷台阶下,不想拓跋彦目中紫光一闪,寒柔并济,连跟随多年的高盛见了都心中一慌,别说其余人等,只敢侧着耳听他缓缓道:“但是,我迟早会抓住她的。”
两年前,他存心放她一马,却被她算计一道,中毒重伤数日才被高盛等人率人救回。拓跋彦伤愈之后,全力南进之余,活捉慕容青樱便成了执念。
高盛等人哪里敢回话,一路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回府——拓跋彦虽然在靖安的府邸朴素低调,却每到一处必要建立行宫,务必要与在靖安的起居相同。
本来提心吊胆了一路倒是平安无事,高盛才略略松了一口气,谁知刚进府,府中的侍卫军首领便苦着脸上前来声音直颤道:“回禀王爷,半个时辰前,水牢进了贼……”
高盛一听大惊失色,双目一瞪喝道:“胡说!水牢里只关押了两个人犯,有什么值得贼进去?况且水牢坚固无比,与整个府邸的地下连成一体,没有打开锁的钥匙,怎么可能进贼?”
那首领跪在地上,似乎也难以找到理由,拓跋彦轻笑道:“所以说,如果进贼了,一定是有钥匙的。”说着对那首领道:“你起来吧,没你的事了,给水牢换一把锁,重新配一把钥匙,交由高将军保管就行,不必再给我了。”
别说是那首领难以置信地失礼抬头望着他,就是高盛也疑惑。好在他毕竟跟随拓跋彦多年,深知其中必有关窍,只是不必叫多余的人知道,连忙喝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办罢!”
两人信步行至府中静谧之处,拓跋彦果然开口道:“南夏康明帝藏有大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