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后宫中的内寝金碧辉煌,即便是不点灯也看得清人情。贺兰氏在屋中一个人静静坐了很久,叫来心腹宫女惠菊低声吩咐了几句,惠菊连连点头去了。
却说伏礼这日午后连召见都没有召见,直接亲自去了青樱所居住的寥风轩,一头便扎进正殿的卧房,落梅被唬了一跳,却拦也来不及拦他,只能匆匆地跟在后面高声叫道:“殿下仔细跌跤,跑得那么快。”
伏礼也不理会,自顾自地往里面跑,手上像是攥着什么东西。落梅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追着道:“殿下留步,莫要进殿,小姐在更衣!”
已经来不及了,伏礼少年风一样的脚步,岂是落梅跟得上的,她话音还未落,伏礼已经一头栽进了殿中。青樱正在给受伤的左臂上药,听到有人进来的急促脚步,也来不及套好衣物,连忙将外袍一抖裹在了身上,堪堪遮住藕白色玉臂上一道可怖的深长伤口。
伏礼正好进来,只看到她手臂上雪白肌肤一晃,便掩到了袍下。他尚未娶妃,看到此情景脸上一红,竟有些不敢上前,全然不似方才那种奔进来的气势。
青樱见是他,反而松了一口气道:“殿下要来何不叫落梅通传一声,倒吓得微臣一跳,深恐别人看见。”说着她的目光微微落在了手臂上。
那伤口,是秘不可宣的,唯有他们两人知道。
伏礼脸上尚红着,听她如此温言却又不自觉地抬起来头来,眼睛中既是迷蒙又是想要的亲近。
青樱觉察到了,朝他招手道:“来,伏礼,过来。”她没有再叫他殿下,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伏礼当真乖巧地安静走了过来,少有人这样地同他说话。他在宫中地位超卓,等闲妃嫔和无数服侍的宫人都是恭敬地称他为殿下,父皇拓跋彦心思并不在子嗣江山上面,母后一向都是严厉,自小到大少有对他满意过。
他很顺从地走到她身边,青樱轻声问道:“怎么跑得那么急?你是太子——”她还没有说完,伏礼眼中浮起一抹抵触道:“是,孤是太子,所以要时时注意容止言行,以免被下人耻笑,被兄弟不敬……”他慢吞吞地说着,就像是背诵一般。
青樱一笑,摇头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荒唐的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从此可都忘了吧!”
伏礼淡紫色的眸子一缩,不明所以。
青樱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道:“跑得太急,倘若摔着了,岂不是让那些觊觎你太子之位的人暗自高兴。你是太子,你就须谨记,这个世上想要看到你不好的人很多,所以有些心事谁也不能说,有些事情做了谁也不让他们知道,明白吗?”
伏礼并不甚明白,看着她道:“父皇和母后也不能说吗?”
青樱心中一跳,继而面上仍是平静道:“不能,谁也不能。为君上者,是很孤独的,你现在不是自称孤吗?你看你父皇,其实他有许多的不开心,但是他谁也不能说,只能放在心里。”
“父皇是皇上,还有不开心吗?”
这个孩子心性单纯,拓跋彦当日交待给她的话,想来也是这个担忧。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千古风云一传奇12(5000)
见青樱没有说话,他自己想了想道:“孤觉得……父皇其实是喜欢……你的……但是你为什么不愿在宫中做妃嫔呢?父皇不会亏待你啊……孤的母后也不是……不容人的……”他目光闪烁着,犹犹豫豫说了出来。
就像岁月的隧道里吹来的清风,从身畔拂过,带来许多的往事,但是又并不能停留,继续向前,将更多的事带走。
“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时候已是云淡风轻,也许正如先生所说,她此生命定京师风;流繁华之地。
人这一生,有太多的事难以解释。一个举动,一个选择,一抹笑,一滴眼泪,未必每次都有一个解释,不过是做了,选了,笑了,哭了,时光累积的情绪,造就每一个性情中人的传奇瑚。
无非是他人的不解罢了,改不了她这个人是慕容青樱,慕容青樱就是如此的人。
青樱低头,声音似乎遥不可及又温暖如水道:“你父皇为你指的婚事,你可满意?铄”
说起这个,伏礼的脸愈加红了起来,声如蚊蚋道:“……满意……我,我很喜欢她……但是母后好像不高兴……”
青樱叹了口气,目光却是极亮的,整个人莫名地就有了光彩,“别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人活一生,如果都不能倾心倾情地去爱一回,岂不是太辜负了自己?纵然世人都说不值得,那也不过是他们所说,他们怎知你心中的喜乐。”说到后来声音里便有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悲伤。伏礼虽然小,却也听得出来,他亦为娶妃之事苦恼,贺兰皇后口风一下,宫中人人对他无不是劝谏,总归是晓以大道利害或是孝悌伦常,此刻听到竟有人鼓励他,鼻子一酸眼眶就湿了。
伏礼到底是年幼心思单纯,喉咙一哽便抓着她的手臂求道:“青娘娘……”
“娘娘?”青樱一愣。
北朝与南朝不同,娘娘一词在魏语中亦有母亲的亲近之意,伏礼这般唤她……心中一松。
“青娘娘,你说的话父皇肯定听的,你帮孤求父皇不要退掉……婚事,孤——”他说得急切,不防着抓着了青樱的左臂,疼得她咝得吸了一口冷气。
青樱不失时机地往上拉了一下外袍道:“手上的伤还没有好。”说着拉开一个足以尺长的伤口,触目惊心。
伏礼顿时面色的神色几经变幻,呼吸屏住了,时而迷茫时而是与年龄不相称的冷峻,时而又是心痛,半晌才缓缓将手中的一个白瓷瓶放在桌上道:“这里面的金疮药是孤宫中找到的,极好的,孤今日来是给娘娘送药来的。”
青樱接过来叹道:“你不该来的,这几日风口浪尖上,你来寥风轩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也并非总有人像那日我正好在你身边。”
伏礼的面色立时便阴晴不定起来,“孤亦不是鱼肉任人宰割。”两手的拳头握了起来,青樱敏锐地注意到了。
她又拍了怕他的肩道:“你也莫要想得太严重,贺兰大人也只不过想给你一个教训而已,你在娶亲这件事上实在是太坚持了。”
少年身影倔强而孤傲,没有再说话,但是眼神传递出来的内容,于青樱已经足够了。
这只是开始,但是所幸能够开始。
夜里青樱照旧在掌灯之后只带了落梅前去探望拓跋彦,他的外伤反反复复之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太医已经奏明督阴脉重创,究竟还是伤了元气,只怕此生也难以复原,更牵动了昔年征战落下的旧伤如今也一并发作。太医也是乖觉的,私下又求见青樱,说明皇上三年内都不能动武劳神,否则只怕一病不起。
拓跋彦见到青樱进来,本来斜靠在榻上看书的拓跋彦顿时眼中颇添了几分光彩,放下书又叫身边服侍的太监来剪灯花。
青樱止住他道:“我坐坐就走,太医说了你要早些睡,况且我也乏得很。”说着低头叹道:“这才几日,我就已经有心力交瘁之感,只怕……担不起你的托付。”
拓跋彦面色还是苍白,更添了几分仙人之风,只是又清瘦了下去,听她这么说温和笑笑道:“听说这几日你同太子相处得不错?”
“谈不上不错,只能说有些起色,不至于说不上话而已。”
“我可是听说伏礼已经开始叫你娘娘了。”他含笑看着她。这是她的起步,亦是他为她计划好的未来。
青樱的脸迅速地一红,连忙掩饰道:“不过是随口一叫,怎么你也知道了。”
拓跋彦却感慨道:“我知道后总算放下心来,青樱,你若不回去了,就必要按照我说的来做。你虽是女子,亦有你的一番天地,不受任何人的辖制,你明白吗?”
青樱沉默着,目光看着他日渐消瘦下去的手,愈加的莹白,好一会才慢慢道:“我并没有信心。伏礼……终究是贺兰皇后之子,我这番不过是用了些手段。”说着她突然掀起衣袖,上面的伤还是新鲜的,触目惊心。
“我只是让落梅易容伏击了伏礼,假装对他不利,然后我自己苦肉计救他罢了,一步一步暗示他要害他的是贺兰氏的人……皇后毕竟是他的生母,我并不打算离间,只是先让他与贺兰一族生分起来罢了,究竟日后如何……我也没有把握。”
“时候还长,况且这几日西北的回鹘不太平,我已决定身体好一些之后仍旧带太子亲征。他远离宫廷一段时间,对你是有利的。”拓跋彦咳了几声,面色现出不正常的潮红。“这之后的计划,你自己要想好。”
青樱连忙倒了一杯茶与他,他却也不急着喝,只是稍微润了润。青樱急道:“你这可不是胡来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怎可再长途奔波,况且回鹘虽然不太平,也不至于要你亲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