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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咆哮。
“砰!”
一个突然从殿内扔出来的青花细瓷茶盅在郑楷脚下炸开;里面还是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
猝不及防的郑楷惊跳了一下,正好看到殿内的巡抚大人狠狠的一掌拍在螺钿镶金的紫檀木书案上,只听砰的一声轻响,那长桌的一角竟被那张巡抚一掌拍碎,木屑簌簌泻坠地上,那张桌子瞬间就少了一角,书案上的砚台笔架哗啦啦全部碎裂。
这一击之威,让一脚踏进殿内的郑楷目瞪口呆,颇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暗忖:这位不是科举文官出身吗?怎的有这么一身惊人武技?
那书案乃是纯用紫檀木打造,虽然只是安南本地的上等贵重木料,但也至少需要六七百年才能成材,紫檀木的坚硬程度堪比铁石,象这巡抚大人如此一击成粉,岂不惊人 ?'…'如果那一掌打在人身上,哪里还能有命?
郑楷心头哆嗦,正心念百转千回的当儿,“咔——”地一声,那紫檀书案竟然在他眼前一点点碎裂。
终于“砰!”地一声响,书案应声崩塌成一地碎片,书案上已成碎片的笔墨纸砚全部坠到地上,四处滚动,这声响,不啻于晴天之霹雳,让已踏足殿内的郑楷浑身微颤,只能借打量殿内装饰摆设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太和殿内原本的陈设完全被搬空了,还留着的几张桌椅明显只是出于办理公事的目的才留在殿内的。
还真是寸草不留啊,这个张大蝗虫,真够皮厚歹毒的!郑楷强自暗捺作心底里的愤恨,皮笑肉不笑地拱手作揖,道明来意。
按照张德裕与北郑方面事先达成的协议,成功攻占顺化,张德裕应该在‘尽取顺化府库粮食金帛及子女以饷南征将帅、士卒’之后逐步撤出顺化,并挥军南下帮助郑军攻打南阮的所谓‘广南国’。
但是由于张德裕率领的帝国广西舟师南下,突袭顺化时冒用了海天盟的名义,以致海天盟突然以舟师封锁了顺化外海,逼使广西舟师困守于顺化,最近几日更是在海上爆发激战,据说各有损伤。
郑楷此来,其实就是衔命催促张德裕遣军南下,以及及早撤出顺化的安排。
“哎呀,不好办啦,海天盟那帮该死的海匪封锁了海道,我帝国水师久未习战,将士虽然奋勇,却有些难以应付,现在从海道撤出很困难啊。”张德裕长叹道,“刚刚接到消息,帝国水师的一支装满金珠宝玩的船队又被海天盟的海匪抢掠一空,这已经是第三宗了!”
张德裕一脸的不是我想赖着不走,而是现在走不了的无辜表情,让郑楷不知如何是好。
张德裕很无奈的接着说道:
“要不,有劳郑大人回禀郑王,允我水师船队取道内河水道北上,从升龙返回钦州?不然,我等只得暂留顺化一些时日,待帝国水师击退了海天盟海匪的海上封锁或者等海匪自行退去之后,才能全军撤出顺化了。”
郑楷闻言,急道:“那贵军南下的事怎么办?”
张德裕沉吟道:“不如这样,本官先暂调一万人,从香河南下助战如何?不过,这得郑王亲自下手谕,否则耽误郑王大人的大事,你我谁也担不起这个干系。”
郑楷叹息一声,无可奈何道:“那老夫只得先回禀郑王,再作定夺了。”
“那就有劳郑大人了。务请转告贵上郑王大人,如今这等情形完全是始料未及,但只要情势好转,本官立刻着手安排撤回,绝不占贵藩寸土。来人!送郑大人出城。”
殿外甲士洪声应诺。
夜色中的河流,水波轻轻荡漾,然而来往的无数小船都是广西水师的士兵,南阮王京顺化的几十万黎越人几乎已被驱杀一空,或是在战乱中死去,或是逃难,或是沦为阶下囚,将来的命运就是被押运到广西,充任为苦役奴隶。其实在广西,已经有不少先期遣到的黎越奴隶被士兵押送着出卖劳力,疏浚壅塞河道,修筑道路城池,开挖水渠塘堰,幸好帝国南疆一年四季气候温暖,即使是秋冬也少有寒冷之日,并不需要过冬袄服,否则怕是已经尸骸遍地了吧?
顺化王城就位于香河之畔,周围八十里的外城城墙每边都有二十里长,墙高两丈,护城河宽八丈,深一丈三尺,共有十座坚固的城门,都建有高耸的瞭望台。
王城之内有一座紫禁城,四周修筑坚固城墙为屏障,设有七座城门,是专供阮王及王室居住的地方。
进入紫禁城,有午门、和平门、贤仁门、章德门等,其中午门以花岗岩砌成,门上建五凤楼,以亮丽绝伦的琉璃瓦装饰,是南阮朝阮王主持正式大典的重地。
郑楷出了太和殿,登金水桥,出午门旁边的侧门,离开了紫禁城,迅速在外城护城河登船离开,他要赶快回去向郑王复命。
郑楷作为平安王郑松的堂弟,在北郑朝也是有头有脸的贵戚,其坐驾舟的轻快迅捷远远逾于一般快舟,加之他急于回禀在前线统军的郑王,自是命手下人桨、帆、橹齐施,船行如飞,驶出护城河码头,准备转入香河的河道上行。
一艘轻舟从远处河面轻轻划过,出现在郑楷乘坐的官船前方,来势迅捷无比,桨声灯影中,转瞬间已经与郑楷乘坐的官船擦身而过,驶向护城河码头。
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坐在舷窗边的郑楷正好看到那船上站着几名帝国水师的甲士,在昏黄的灯火中,冰冷的目光在两船错身相交的刹那对撞在了一起,一道冰冷而蕴藏仇恨,一道凌厉而警惕,隐含着藐视和悍野的杀气,两道目光短暂的接触让郑楷有种莫名惊悚的感觉,他忽然觉得回去还是要从侧面提醒一下王兄,不要过于轻视那个贪婪歹毒的张巡抚,这人固然贪婪,然而一个科举文官,竟然拥有可怕的武技,不是个好现象。文官懂得骑射、懂得兵法并不奇怪,但懂得高深的武技那就耐人寻味了。
郑楷回头向后望了望顺化王京,被香河的干流支系环绕中的顺化王城,像是笼罩在梦魇中难以预知的世界,明灭的灯火,桔黄的光晕,水面的倒影,荡漾的涟漪,渐行渐远。
就在郑楷的座舟如飞而去的辰光,那艘刚刚与他的坐驾舟擦身相错,驶入码头的轻舟已经在郑楷刚刚上船的地方停靠。
如果郑楷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得大掉下巴,因为身为帝国巡抚的张德裕竟然带着一大群亲兵和心腹远出顺化王京紫禁城来迎候。
而从轻舟上下来的人,赫然是海天盟的大元帅雷琥,不过他此时一身玉色罗褶子,头上戴着幞头,幞头正中还镶嵌着一块鲜翠欲滴的翡翠,再不识货的人也能看得出这块翡翠价值不菲,乃是稀世珍宝。
而雷琥手上还轻轻扇动着一把描金大折扇,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风liu倜傥,就是肤色显得黝黑,否则到哪儿都会被人误认为公子王孙一流,当然他也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公爵之子,而且本身又是子爵。
就他现在这身行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能把他与纵横海上杀人如麻的大元帅联系在一起。
略作寒暄,张德裕引着雷琥一行入城,很快进入紫禁城午门侧门,过金水桥,入太和殿。
“这太和殿是阮朝重地,是阮王接见官吏和外国使节,以及举行朝廷大典的场所。”张德裕介绍道,“都是模仿我天朝帝国的规格形制。”
“化外之民,沐猴而冠!”雷琥冷哼一声,道:“蚂蚁缘槐夸大国,坐井观天,还真以为自己是颗葱了。”
“呵呵,”张德裕大笑,“雷爵爷说的极是。不过这顺化倒确实是个好地方,香河流过大地,两岸风光优美,香河的干流支系,与王城的护城河相通,不论走到哪个角落都离不开河和桥,临水居住的人家,都有自己的代步船,水上舟揖往来,出行方便,又面临大海,通贸易于四方。
顺化原本是占婆王国所属的乌里州,直到蒙元帝国时期才归并安南。当时占婆国王闺耶僧伽跋摩三世被迫娶了安南陈朝下嫁的玄珍公主,以乌里之地为交换,遂使安南轻易的取得这块新领土。
若是不动刀兵,以一名女子就换得一块宝地,相信天下许多君王都会毫不犹豫的照方抓药吧。”
“哈哈。张大人说的极是。”雷琥大笑。
“雷爵爷从占成国新州来,对那新州港——意下如何?”
新州港,在帝国古籍中曾先后称之为林邑、环王和占城,至于帝国史典籍中记载的九真、九德、日南、比景、象郡、爱州、欢州、演州、荡州、顺州、化州,都属于占城地域。占城国的历史长达一千多年,领地曾经比安南大一倍有余,是个非常兴盛的南洋王国。
“新州有几座伸入海面的岬岛,实乃天赐的良港,若是在此建立一个立足点,将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