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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
然而内城城樯比羊马城、罗城高出一大截,城上的守军又顽强的抵抗;不时有香军士兵从云梯上坠落摔死,凄厉的呼喊不绝于耳。
侥幸攻上城头的士兵也往往遭到弩箭射击,香军士兵一个个被射倒,死伤无数;虽然香军士兵个个悍不畏死,仍难以在城头上占据一块小小的立脚之地。
战事激烈,守军自然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凭仗,到此已经退无可退——
城池仍然是抵御敌军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城防有失,激烈的内城巷战无论是如何的壮烈,对于战局都已经毫无意义,这时不拼命还等何时?
面对疯狂的敌军,守备军团的士兵唯有以无比的坚韧应对,士兵们无暇去埋怨长官们为什么不顾一切的把守备军团的精壮尽数抽调到前线大营,尽剩下些老弱疲沓充数,致使成都城防空虚,难当弥勒香军的锋锐,他们现在只知道若是一旦城破,满城五十万父老乡亲就只有玉石俱焚的下场,还不如大伙横下一条心,就在城墙上拼死做个英雄,保全满城的老少。
血肉横飞又如何?
刀光剑影又如何?
在这一刻,以血肉捍卫战士铁血荣誉的士兵,这些浴血奋战的士兵才是英雄,忠实的执行着长官的命令,以热血书写战士守土的忠诚,不管他以前是卑贱还是委琐,是刚毅还是懦弱,是阴险还是恶毒,是小人还是君子,在这一刻,他们都是英雄,他们对得起成都城内五十万父老乡亲,他们无愧于生养他们的热土!
深夜。
成都战火燎天,鏖战正激之时,而万籁俱寂的成都府简州资阳县也是一片杀气严霜。
资阳县西距成都府城一百六十里,快马一日可达,向东到重庆五百里,位置正处在成都与重庆之间,是个要冲地界。
四川战火未熄,资阳市面明显萧条,酒肆茶馆人流熙攘,灯火彻夜不息的景象难以重现,大街小巷空旷无人,只有巡夜的巡捕营、铁血营士兵马蹄踏过长街的声音。
秋意袭人,或许能为这寒冷秋夜带来稍许暖意的就只有杜康了。
资阳县城连日宵禁,许多酒肆都已经打烊,然而十字大街处的一品香酒楼虽然已经关门,却尚未打烊,一楼的各个座头都坐满了身穿战袄,杀气腾腾的士兵,杀人的家伙,弓刀弩矢,甚至还有火铳赫然在目,直唬得酒楼掌柜、帐房暗自心悸,避得远远的,心中念遍满天神佛,祈求平安,千万不要在小店动刀使枪。
这几十个士兵并不是掌柜帐房平日里熟悉的巡捕营和铁血营士兵,资阳城中经常露面的巡捕甲士、巡捕兵丁,酒楼掌柜、帐房都熟了,而这些士兵个个都是生面孔,虽然资阳县的巡捕营‘大捕头’(即缉事校尉)封中烛也在座,见多识广的掌柜还是知道这些士兵来历非同一般,大不愿意冒犯招惹。
每个士兵都闷着头,捧起竹筒大口喝酒,扶起筷子大块吃肉,却是一个个鸦雀无声,没有一个吆五喝六,除了喝酒吃肉的声音,如此安静的情形颇有些诡异。
桌上还有不少倒光了酒的竹筒,都是截取大竹长二尺以下的一段,留一端竹节为底,其外刻有花纹,上有竹盖,穿耳提梁,漆成或朱或黑两色,或者不漆任何色彩,正是有名的郫筒酒。
郫筒酒是享誉四川,名扬天下的名酒,酒性不烈,制作比较奇特,《华阳风俗记》载“乃刳竹倾酿,闭以藕丝焦叶,信宿馨香达于外。然后断取以献,谓之郫筒酒。”,其实就是在竹林中,选取较粗大的竹筒,并不砍伐,而是把已经酿成的酒倒入竹筒,外面塞以藕丝芭蕉叶,隔一个晚上再截断竹筒,就是酒香四溢的郫筒酒了。
只是如今所谓的郫筒酒,不过是以竹筒装酒,假借一点竹筒的天然清香,有那么一点残余韵味而已。
这种酒并非烈酒,酒量稍好者简直会把它当作寻常如茶水一般来饮用,而且西北幕府近年向治下府县以谷麦高粱等粮食酿酒的作坊和私人征收极高额的酒税,而酿造和出售烈性烧酒,无论是酿酒作坊还是酒肆饭庄也都一律征收高额酒税,目的是限制人们用粮食酿酒,但用番薯、甘蔗、蜂蜜、水果等酿酒,则征税相对较低,以致五粮烧酒价格昂贵,平头百姓酿造自饮的多是酒性不烈的薄酒,在酒肆中也多半饮用薄酒,烈性烧酒昂贵的价格实在不是普通人容易承受得起的。
与巡捕营‘大捕头’共坐一桌的两个蓝衣人,也是闷头喝酒吃肉,不发一言。
“喀喀喀”,酒楼之外突然响起叩门之声,接着从门缝里闪进了一个身材瘦小的黄面汉子,直接走到那两个蓝衣人身边,附耳低语。
稍顷,其中一个蓝衣人做了一个手势。
轰的一声,所有的士兵几乎同时起身,显见得是训练有素。
眨眼间,就象退潮一般,所有的士兵悄无声息地走得干干净净,连脚步声都没有。
人去楼空的酒楼中空空荡荡,只有吃剩下的菜肴和喝剩下的所谓郫筒酒的竹筒子,那两位蓝衣人和巡捕营‘大捕头’坐过的座头上一锭白花花的五十两大元宝赫然在目。
掌柜、帐房还有酒楼的伙计都仿佛在梦魇中一般,今儿这事情实在感觉有些阴森诡异了。
出资阳县城十里,是经过资阳县城附近主要的一个岔路口,陆路的交通要道,长年设有车马店,俗称大车店,其实是个占地相当大的一个院落群,为来往的行人、特别是来往赶大车的提供食宿,与官方驿站有所不同。
三十几个人悄悄掩近了大车店后院墙,正是不久前在一品香酒楼中的一部分士兵,统领的却是资阳县的巡捕营缉事校尉封中烛。
除了士兵快速跃进的轻微脚步声,四周静得可怕,阴暗的夜色给众人带来了最好的掩护,今夜西川内务安全署下辖的锄奸营全部大举出动,搜捕各地弥勒教的漏网之鱼。
经过锄奸营在占领西川初期的搜捕清洗,实际上大多数潜藏的奸细已经清理出去了,但还有相当多沉睡潜伏的敌谍暗探没有能够挖出来。
这一次锄奸营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在一连串的诱敌行动中,通过密切监视一些在己方监控之下,有意没有加以清除的敌谍暗探,把握敌方行动的脉络,从而掌握了所有沉睡秘谍潜伏暗探的分布,就是要争取一网成擒,不放过一个。
弥勒教向成都渗透和偷越封锁线,虽然多半是伪装成私盐贩子、武装私枭,利用各种残剩的秘密关系分批向成都渗透,尤其是简州附近的大江小河,西川虽然有重重的封锁,也不可能将每一条小路,每一条小河都封锁起来,这就成了弥勒教渗透的捷径,又因为锄奸营此前的凶狠搜捕,弥勒教经营多年的秘谍网遭到毁灭性打击,不得不动用沉睡潜伏的秘谍,而这样的行动,只能让窥视在旁的锄奸营一点点摸清了这些漏网的秘谍,当敌人达到了他们的‘目的’之时,也就是锄奸营拔除这些秘谍的时候。
封中烛一身灰黑披风裹身,紧身的夜行衣,宛如幽灵。
回望身后一眼,封中烛倾听着前院的动静。
蓦然,一声夜枭怪啼在前院方向响起。
封中烛一声呼哨,发出进攻讯号。
散在各处的士兵同时向后院中投掷迷烟弹,暗影连闪。
心中默数十下,封中烛拉下掩鼻的头套,然后当先跃入院墙,倒不是他们的行动不能见光,而是那迷烟弹这时虽然已经威力大减,但吸入体内还是会影响行动的敏捷。
三十几个士兵扬手之间,飞抓飞旋而出,勾在墙上,“蹬蹬”几下便攀上高高的墙头,身手矫健,顷刻功夫就全部跃入高高的院墙之内。
看家狗没有吠叫,应该是被迷烟弹迷翻了。
封中烛正要下令行动,噗噗破风之声大响,弓弦猛响,十余支箭矢呼啸而来,还是被人发现了,警觉性不是一般的高。
箭来如雨,箭啸贯耳,劲疾不断的猛烈攒射,这是用来防盗的诸葛连弩,一匣二十矢,可以连发,但不能及远,三十步外连蚊子都杀不死,但安放在后院倒也差不多够用。
锄奸营的士兵根本不待吩咐,箭矢刚发,已经娴熟无比的用地趟刀的翻跌架子向地上扑跌伏卧,纯凭本能的反应,竟然无一人受伤,封中烛心中不由骇然,这也反应太快了吧?
噗噗连声,烟雾大作,本就昏暗无光,这一下因为士兵们使用烟雾弹更是伸手不辨五指了,待几声惨呼之后,箭雨骤消。
滚地疾进的士兵已经放倒了大车店中施放弩箭的人,毙之于当场。
扑鼻的血腥,刺激起士兵们胸中的杀意,弓、刀、盾、铳齐施,破入敌阵,狂涌而入。
刀劈箭射,宛如破浪,血污衣甲,亦是不顾,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