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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瑾山呼万岁,叩头谢恩之余,心中却暗暗咒骂皇帝手段阴损,这不是把我雷瑾弄到火炉上烤,成为众矢之的了吗?
现在我除了向皇帝靠拢之外,还能有更多的好办法么?那些原本就明里暗里的放冷箭的人,表面上会因此而偃旗息鼓,但一旦找到能置我于死地的机会,必定投石下井,不巴望我死才怪!
雷瑾正转念间,众人也才刚刚醒过一点味来,皇帝又郑重宣布,义子可称“皇庶子”,并特赐皇庶*娥五百,以效闲暇田猎之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帝今天好象不把随从人等,彻底玩弄一个够,不肯罢休似的。
在场诸人都是权力场中的积年,哪里还不明白,这摆明了是皇帝要把雷瑾训练了一天的五百宫娥全部赐了给这新收的义子。
这简直是荣宠到了极致嘛,这种从软禁的囹圄囚徒,一跃而为荣宠无比的皇庶子,这等匪夷所思的举动,以至让有些人在心里暗自嘀咕:皇上是不是患了失心疯?
“皇上赐,不敢辞!儿臣愿将五百宫娥,献为义母扈从,也显儿臣一点孝心,望父皇俯允!”
雷瑾再拜上奏道。
义母?
众人初则不解,继而恍然大悟——雷瑾既然受封为皇上义子,则皇帝之宠妃岂不就是雷瑾的义母?只是义母、干娘这样的称呼,也太过于随便,有失宫廷法度。
展贵妃飞快地瞥了皇帝一眼,见皇帝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就知道该怎么拿捏分寸了。
“罢了。既然是干儿子的一片孝心,做干娘的就收下了。来,干娘给你的见面礼,收着吧。过几日,干娘再替你洗三朝,嘻嘻!”
说着话的工夫,展妃嫣然而笑,惋媚无比,艳光四射,见惯绝色的雷瑾也不觉心旌摇摇,不克自持,茫然接过展妃给的见面礼——从丰盈滑腻,白润如玉的手腕上褪下来的一串珊瑚念珠,直到展妃盈盈转身,雷瑾还觉惘然若失,不由惊悸,连忙收慑心神,不敢再往下想。
展妃比雷瑾大不了几岁,却老实不客气的摆起干娘的架子,在场之人自皇帝而下,都不觉莞尔!
婴儿出生三日,长辈妇女将艾叶、枫球、鸡蛋等熬汤为新生婴儿洗澡,便叫作‘洗三朝’;洗毕之后,要用鸡蛋滚擦婴儿全身,据说可以祛风。然后给婴儿换上新衣服,由祖母或其他长辈抱着,在婴儿身上盖一筛子,筛上接剪刀、算盘等,众人簇拥,去神龛前拜祖宗,则叫作‘拜三朝’;拜毕之后,沿厅屋巷廊游一圈,叫作‘游三朝’,帝国各地风俗虽然不尽相同,但洗三朝却是比较类似的。
不过,展妃一个青春正年少的少妇,给一个这么高大雄武的少年郎洗三朝,可以想见是有多么滑稽,但宫廷之中根本没有人以之为怪,大概是见多不怪了。
“呵呵,皇儿,你干娘要给你洗三,可不许托词不往啊!”皇帝大笑打趣着,随即吩咐摆驾丹房,展妃一双如水美目微微瞥了雷瑾一眼,趋随而去。
司礼监秉笔大太监张保却落后几步,微笑着恭喜雷瑾,道:“皇庶子,按皇上口谕,奴婢即刻办公事知会内阁。”
接着又说了一句:“再办公事给户部,自即日起即按皇子待遇,致送月例。”
雷瑾却知道这张保权势虽然大,却是一贯的谨慎小心,见人多称奴婢,极少自称某家、咱家或者我。
张保固然谨慎,雷瑾却不敢怠慢,若想早离京师,此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宗主爷,有劳您费心了!”
“皇庶子,奴婢不过是小小的秉笔太监,万万当不得您如此称呼!”
“那——小子就称您为公公吧!张公公,一切有劳了。”
“皇庶子,以后在京师,一切小心了!”
“多谢张公提醒!小子紧记在心。小子还要靠张公多多提携照顾呢。”
“哪里,往后皇庶子多多照顾奴婢才是。”
……
张保和雷瑾表面上不咸不淡的几句客套话,实则隐隐约约地交换了许多只能意会的微妙消息。稍倾,两人互相拱手而别,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五章 畸门?奇门?
下了太行,出飞狐口,帝国公爵乔行简的大队车马,便风尘仆仆的进入了北直隶,一干随从和数百亲兵,前呼后拥,大张旗帜,迤俪前行。
屈指计算日程,大约还需两日才能到京,乔行简因为要注意沿途风土民情,又并无什么急务,所以他也不贪赶路程,大略都是按站行宿,除了婉拒了沿途一些士绅的宴请,别无他事。
乔行简不曾想到,京师都察院的几位御史竟然闻风远迎,在驿站相候他的车驾。
互致寒暄后,御史们在恭维乔行简的同时,顺便忧心忡忡地说到刚刚才从内廷传出的消息,雷门世家德懋公的三公子被皇上亲封为义子,号称皇庶子,赐宅,赐宫娥,赐内帑,荣宠无比。
乔行简闻之不由仰天而叹,说道:“皇上这是在玩火啊!”
乔行简久历宦海,又曾经做过当今皇帝的师傅,对皇帝的性情比较了解,朝廷内错综复杂的关系也非常熟悉,一听这几位都察院御史说起封义子等事儿,就知道皇帝如此行事,自然是有其迫不得已之处,封雷瑾为义子的举措从长远看虽属玩火,但乔行简深心里认为只要皇帝仍然掌握着天下权柄,就不致于出什么大漏子,所以虽然闻言叹息,却并不十分在意。
象乔行简他们这些忠诚于皇室的孤忠耿介之臣,所有的谋划都是下意识地以皇帝无病无灾为前提的,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万一皇帝突然殡天或者病重不能理政,该怎么办?
毕竟皇帝还不到四十,谁也没有或者说谁也不愿意以最坏的情形去设想,去假设。
在这些以忠臣自命的大臣观念中,是绝对不允许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的。
在经过出塞一战后,乔行简仍然认为雷瑾这个浪荡子难成气候,翻不起什么滔天大浪,但雷瑾在作战和决断上的能力,以及雷瑾在短短时间内积累起来的巨大声望,却也让乔行简忧心忡忡。
若非如此,乔行简也就不会甘冒风险,不惜与雷门世家交恶,也要建言皇帝把雷瑾弄到京师软禁起来。
虽然乔行简不是第一个建议皇帝这样处置的人,但却是在皇帝面前说话最有份量的人之一。
乔行简和其他一些文官,对帝国勋戚世家、权贵豪门一向非常忌惮,总是极力主张尽可能地抑制、限制,甚至是制裁豪强大族!
乔行简之所以向皇帝建言,提出软禁雷瑾,也完全是放眼帝国全局,在考虑了多方面因素之后,试探性的下了这步棋,其中一个意图就是测试帝国各大家族对此事的反应。
把目标对准雷瑾,而不是其他大家族的人,也是基于帝国大局而作出的一个选择。
在乔行简看来,雷门世家的族裔在北直隶、南直隶、浙江、西江、山东等省只是权势勋戚、特权官商或者大地主而已,潜势力固然庞大,但因为有其它大家族的制衡,并不足虑。而且帝国保持稳定,雷门世家也才可能安安稳稳地享受各种好处,他们也是极不愿意看到帝国战乱四起,动荡不安的。
但在辽东镇以及北直隶、山西靠近边墙一带,雷氏经营的官私牧场每年要为帝国军队提供大量优良战马;
戍守辽东镇的边军士卒,有一大半是由募集的‘土兵’充任,而这些‘土兵’,其中一半本身就是雷氏族人,而另外一半则与雷门世家有着这样那样的渊源;
而辽东镇的军将官校,上自总督蓟辽保定等处军务、巡抚辽东地方赞理军务、钦差辽东监军太监、锦州行营提督、辽阳行营提督这些中央文武高官,辽东镇将、分镇、协镇等常驻将领,不是与雷门世家关系亲善,或者就是沾亲带故,渊源有自。
雷氏辽兵(主要由雷家官私牧场的牧工精选组成,辽兵是正式官称,其实就是朝野通常所说的雷霆精骑的主力之一)经常与蒙古人,与女直人,与马贼作战,训练军械皆精良,因此人数相若时,战斗力远远超过辽东镇的边军骁骑,具有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威名,而且也因此被天下军马都督府录入军籍。
基于这一些原因,加上雷门世家深厚的潜势力,帝国朝廷也不得不默认雷门世家在帝国东翼屏藩辽东镇的‘独霸’地位。
当然,帝国中央朝廷能够容忍雷家‘独霸’辽东的局面,主要是因为京畿除了面临蒙古右翼从京畿西面、北面入侵的威胁之外,还面临蒙古小王子所辖蒙古诸部(左翼察哈尔万户,蒙古大汗驻帐,汉译称土蛮部)时常从东面、北面入侵的巨大威胁,后来还加上时叛时服的女直诸部迂回入寇,朝廷迫切需要雷门世家的力量为帝国守住辽东大门,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