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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抬起脚就踹到了她的胸口:“第一个,不知道你是什么人,难道也冤枉你?第二个,是太医院的徐大人,是你亲口的,难道也冤枉了你?你是不是要我进宫找个姑姑来或是到衙门里找个稳婆来给你看看啊?“冯宛清面如死灰,嘴角微,半响无语。
太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对站在她身边的没有动静的冯氏大声喝道:“怎么?你也有话要跟我说不成?”
冯氏本已没有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她欲言又止,最后垂下头去低低应了一声“是”
这轻轻的一声“是”,如同重锤锤在了冯宛清的胸口,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太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任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转头问蒋双瑞“穆清现在怎样了?”
当大夫说出那句“恭喜太夫人,是喜脉”时,屋子里一片死寂。
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是得罪了冯家,就是得罪了梁家。
只有沈穆清,她脸色苍白,可怜兮兮地拉着太夫人的衣袖:“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相公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太太还没有满周年呢……叫太医院的人来看看,是不是搞错了……
太夫人见她神色仓皇,屋子里的人又都窥视着自己的态度,忙搂她在怀里安慰:“你别急。宛清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不是那不知道轻重的孩子。这个大夫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不知道医术如何……
“对,对,对!”沈穆清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高兴起来,“这个大夫一定是搞错了……在叫个大夫来。”说着,她大声地喊着贴身的丫鬟英纷,“快,去太医院,把常给太太瞧病的刘大人请来……”
太夫人一怔。
她说这话,原是为了掩耳盗铃般的挽回些声誉,并不是真心想要去请太医……
也就这一怔的功夫,听到消息的冯宛清跑了过来,也非要请太医不可,也是同样的说法:“……这大夫根本就不知底细,他说的话,怎能算数……请太医院最公正不啊的徐大人来……请徐大人来,还我一个清白!
两个正辩着,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梁幼惠突然大叫一声冲了出去。
大家正奇怪着她要干什么,就听见堂屋里的丫鬟婆子们齐声高喊:“快松手,快松手……二姑娘,你这样,会把大夫给掐死的……
这下子,冯氏站不住了,匆忙跑了出去。
堂屋里就传来她低声的哀求:“幼惠,你听话,快松手……要出人命案的……
“他说谎……他说谎……“梁幼惠抽泣着,“五表姐没有怀我三哥的孩子……他说谎……
本来可以把冯宛清怀孕的事与梁家推个一干二净,或是找了梁家相熟的太医来诊脉说之前的结论是错的,这么一闹,反而两个最好的方案都不能用了。
太夫人不由头痛。
在众人那打探,怀疑的目光中,她只能把破坏降到最低。
“……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好留大家了……我会安排车,轿送大家回去。”太夫人吩咐王温蕙陪着客人,“现在请大家暂时到东厢房里喝杯茶……”
大家神色各异地去了东厢房,徐大人就来了。
在冯宛清满目的期待中,徐大人得出来的也是“喜脉”。
冯宛清一听,面色狰狞地朝着徐大夫扑过去:“你收了谁的钱……这样害我……”
徐大人头一歪,但脸上还是被抓了几血痕。
那边蒋双瑞已惊慌地喊着沈穆清的名字————原来,沈穆清昏倒了。
这种情况下,太夫人只好吩咐蒋双瑞把沈穆清送回叠翠院,顺便找了一个“三少奶奶需要人照顾”的借口把神色悲哀的梁幼惠也带回了叠翠院。
没想到的是,刚喘了口气,那李妈妈却骂上门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各有所得
想到这些,太夫人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蒋双瑞看着这气氛,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三弟妹一直昏迷不醒,徐大人说 ,是郁气攻心,休息休息就好了,还给开了一副安神的药!”
太夫人微微点头,又问:“幼惠呢?”
蒋双瑞就想到梁幼惠哭红肿了的眼睛。
“一直在三弟妹床前守着,谁说也不肯挪半步!我有些担心……在茶里放了些安神药,现在歇下了。”
太夫人点了点,还欲说什么,王温蕙已低低地喊了一声“祖母”,轻声地道:“这事宜快不宜慢!让那些人这样闹下去,可就真的关不住了!”
这道理谁不懂,只是沈家的这些陪房不管不顾地这样折腾……难道还要自己亲自去和这些人理论不成?
王温蕙把这家里人的脾气早都摸清楚了。她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眉眼间闪过一道喜悦,低声地道:“那些婆子不懂事,祖母和她们理论也说不清楚。我看,不如我先去探探口气,如果她们讲道理,祖母再出去教训教训她们就好了……免得对牛弹琴!”
太夫人原就是担心家里这么多的亲戚看着,要是沈家的人拼了脸面不要喝自己横来,自己出去……那也太掉价了!
王温蕙行事一向妥当……让她打头阵,看看情况再出去也不迟!
太夫人问问含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王温蕙嘴角翘了翘,屈膝行礼应了“是”,然后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望着被打得鸡飞狗跳墙似的梁家下人,王温蕙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台矶上大喝了一声“统统给我住手”、梁府的人集威所至,听到王温蕙的声音,立刻住了手。英纷带来的人却不管这些,照打不误,梁府的人因此吃闷棍的人不在少数。
王温蕙真好大叫了一声“英纷”;“你们少奶奶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
英纷把手一挥,她带来的人这才停了手,拢到她身边站定。
王温蕙一改平日的温婉,神色冷峻地道:“英纷,这是主子间的事,你还没有资格插手。行不行,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院子?”
英纷挺直了脊背站在那里,小脸微扬地斜睨着王温蕙:“大少奶奶,这是我们家姑奶奶与冯宛清之间的事。您行不行,我们就是全死在了这里,也有人能把顺天府尹门前那面鼓给敲响!”
王温蕙脸色一沉:“你口气不小!你知不知道,顺天府尹门前那面鼓敲响了,是个什么后果?”
英纷无所畏惧地冷笑:“大少奶奶,别以为就您家出了个阁老,我们沈家可也是出过阁老的——————我既然敢敲那面鼓,我就不怕滚顶板……”说着,她的口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起来,“说起来,这屋里有夫人,太夫人,大少奶奶还是在一旁歇歇,少操些新才好!”
“你……”王温蕙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轻视过,她不由大怒。
东厢房就传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是那些看热闹的亲戚。
英纷听了,更是张狂:“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我们家少奶奶讨个说法罢了!这话要是说清楚了,我有失礼的地方,自然是该罚的罚,该打的就打……可要是这话说不清楚,那就别怪我们做下人的不息事,先把那个不知道尊卑的打死再说……
王温蕙不由皱眉——————英纷的口气太硬了写,纵是她有心帮忙,可当着这么多的人要是服了软,以后如何在梁家众人面前立威?
就在王温蕙犹豫不定的时候,她身后厚厚的大红罗的夹板帘子就被揭了起来————刘姨娘扶着太夫人走了出来。
一时间,院子里静悄悄,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太夫人的身上。
“英纷,你不在三少奶奶面前服侍,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太夫人看也不看满院子被打的人,径直质问英纷。
英纷见了太夫人,再也没有刚才的跋扈。
她屈膝朝着太夫人福了福,委屈地道:“太夫人,您可得为我们三少奶奶做主啊!冯家五姑娘怀了三少爷的孩子,您让我们三少奶奶可怎么想啊……这可是国孝、家孝都在身的时候啊……?”
这话里就有点给梯子的意思。
太夫人哪里听不出来,而且英纷这意思,是想把冯宛清交给沈穆清处置,这倒和自己先前的打算不谋而合……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口气却不改严厉:“家里的事,自我做主。哪是你一个小丫鬟插得上嘴的!快快把人带回去,好生服侍三少奶奶才是正经。”
被打了的人不管,打人的人不与追究,只让把人快带回去————这已是变相的低头服软。东厢房的都是聪明人,又有哪个听不出来这意思来。
六婶不由感叹:“太夫人好强了一辈子,没想到,临到老,倒让几个丫鬟收拾了!”
“瞧瞧这几个丫鬟,妈妈就知道三少奶奶的手段了。”有人打趣冯家的人,“你们家姑娘要是进了门,还不知道怎地呢?”
三表嫂就“呸”了一声,道:“什么我们家姑娘——那是小叔从外面抱回来养的……到底是不是我们家的,谁也说不清!
在座的都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