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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穿着钢制胸甲,头上戴着半罩式头盔的军士长率领一队王都守卫军士兵在北门城头上游动巡逻,其中一半士兵装备着盾牌和长矛,另一半士兵腰间佩戴着十字弓。他们一面沿着城墙前进,一面不时用手里擎着的火把照向城外,火光逼退茫茫黑暗,然而几十米外,一切又都被黑暗所主宰。
他们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危,毫不介意把上半身探出到城墙垛口的遮蔽范围之外,这倒并非是王都守卫军的士兵个个勇气过人,而是高达二十米的巍峨城墙以及城外宽阔的护城河,带给他们一种格外安全的感觉。
另一队高举火把的王都守卫军迎面走来,装束与人数完全一致,看上去宛如镜中倒影。军士长挥手示意部下停住脚步,然后向前一步,手按剑柄,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口令,光耀不灭!”
“狮鹫折翼,哎,勒布军士长,你累不累啊。”对面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可奈何,随后一个同样戴着半罩式头盔的军士长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疲惫而沮丧的神色。“咱们两个的巡逻区域相连,从昨晚开始,最少已经相遇了十次,你的脸我已经看到腻了,还有必要每次都对口令吗?”
“对对口令起码会让你我清醒一点。”被叫做勒布的军士长用手搓了搓冰冷发麻的面颊,口气不满的说:“如果整晚一言不发的走来走去,我可害怕到明天一早,发现自己的嘴巴已经冻到一起了。”
对面那个军士长深表同意的点了点头,菲尔梅耶的深冬虽然不像北境那样滴水成冰,但是也称得上寒意逼人,尤其是光耀之都的城墙颇高,在上面巡逻了大半夜,寒风早已从铠甲和皮革内衬的缝隙之中钻了进去,冻透了他们的每一个骨头,书迷们还喜欢看:。
“如果有一杯酸红酒喝就好了,暖暖身体,振奋精神,巡逻也显得不那么辛苦。”
“那敢情好,但是现在只能想想罢了。”勒布军士长咂咂嘴巴回答,“咱们的强种大公在当上摄政王之后,把搞女人的那点精力全都放在折腾人上面了。听说第四团的沃尔夫军士长就是因为在巡逻的时候贪了两杯,就被摄政王命令恐怖堡狱卒给砍了脑袋呐。”
“可不,咱们原来哪受过这个罪啊!还是龙王陛下在位的时候比较好,夜间巡逻应付一下差使就好,只要有钱,哪怕喝到酩酊大醉,也没人管你。”
勒布军士长赞同的点了点头,张开嘴正要说些什么,然而他的身体猛然震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喉咙里面发出咯咯的声音,竟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站在他对面的那位军士长看的清清楚楚,一支飞箭从勒布军士长靠近城外的那侧肋下刺入,贯穿身体,锋利的银白色箭头从另一侧露出,仿佛他身上穿的不是精钢打造的护胸甲,而是棉布缝制的外套一样。
看着对面那位军士长眼中露出的恐怖神色,勒布军士长呻吟了一声,用手去摸发出剧痛的地方,他摸了一手黏腻冰冷,借着从勒布军士长的双腿之中溜走了,随后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沿着倾斜陡峭的城壁向下滚去,落进了城外茫茫的黑暗之中。
“有人袭击!隐蔽,全体隐蔽!”带着惶恐意味的惊叫声划破了寂静,两支巡逻队伍顿时一片慌乱,在和平的温水中浸泡太久的王都守卫军毫无应急能力可言。有些人昏头昏脑的撞在一起,火把点燃了彼此的衣服;有些人举起手中的十字弓,朝着茫茫黑暗胡乱发射箭矢;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及时蹲下身体,将自己隐蔽在半人高的城墙垛口后面。
他们也就是菲尔梅耶北门城头两支巡逻队中的幸存者,因为就在他们刚刚藏起身体,箭矢撕裂空气的锐啸声就充斥了所有人的耳膜。一瞬间足足有三四百支长箭落在菲尔梅耶的城头上,每一支都找到了钢铁和皮革下面隐藏的血肉,随即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哀嚎声和呻吟声。
狙魔箭手格雷斯爵士身穿深绿色的连帽斗篷,站在一座灌木丛生的低矮丘陵山脊上观察着射击的成果,他的双瞳在微弱光线之中缩成针尖大小,闪烁着丝丝紫色的异芒。冰壁长城一战之后,格雷斯爵士的实力也有所增长,他那种神射手所特有的斗气力量已经晋升散华,增加的特殊能力是极为优秀的远视能力。这种能力说起来和李维的探查术颇有相似之处,都能够在某种程度上看破隐身和潜行,而且能够看得更远,不过没有探查术那种区分目标是敌是友的效果。
看着五百米外城头上的光点在箭雨下消失了一大半,而且剩下的光点也有一半正在迅速黯淡,格雷斯爵士那张严峻的面孔上面露出极细微的满意表情。“还算合格,不过,继续努力。”他对着手里的小精怪通话器咕哝了一句,然后肩膀一动,银杉木长弓滑落在手中,一支特制的银合金穿甲箭随即搭在了弓弦上。
菲尔梅耶的城头上,最初的慌乱过去之后,两支巡逻队剩下的十几名士兵在军士长的带领下吹响了表示遭受袭击的号角。十几只号角同时鸣响的声音相当嘹亮,急促的音符随后回荡在菲尔梅耶北门的上空。
负责守卫王都北门的是王都守卫军第四团,不过由于摄政王劳尔大公格外重视北门防务,将原本守卫西门的第三团和守卫南门的第二团分别抽调了三个精锐百人队,用于加强北门的防御力量,此外还派来了足足二百名恐怖堡狱卒协助防守。这个举措当然让北门的守卫力量大大增加,不过同时增加的还有王都守卫军第四团团长洛山达爵士的烦恼。
无论是从平衡力量还是安抚盟友的因素考虑,劳尔大公都势必不可能把用来加强北门守卫力量的部队指挥权完全交给洛山达爵士,尤其是杀人成性、桀骜不驯的恐怖堡狱卒,更是除了埃德温?里维斯侯爵之外,谁的命令也不听。这些部队与第四团的士兵之间发生矛盾的时候,洛山达爵士甚至不得不派人去劳尔大公府邸申请裁决,所造成的后果就是无论裁决的结果如何,都会引发第四团士兵的不满,洛山达爵士的威望也在第四团士兵的心目中迅速降低。
号角声吹响的时候,洛山达爵士刚刚躺下不久,他咒骂着从床上爬起来,抓过佩剑和头盔,走到门边大声呼喊着侍从的名字。他的两名骑士侍从随后从旁边的房间里赶来,其中一个上衣穿反了,而另一个干脆没穿裤子。
“战神巴鲁德在上,看看你们的狼狈样子!”洛山达爵士咒骂了一声,然后语气焦急的说,“有敌人袭击,帮我穿上铠甲,动作要快。”
铠甲还没完全穿好,他的副手肖恩骑士就骑着马从浓重夜色之中跑来,已经全副武装,左手挽着一面镶嵌着铁钉的大木盾。“团长大人,第四团的防区遭到袭击,城头的两支巡逻队都被打残了。”肖恩骑士语气急促的说。
“被打残了?”洛山达爵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肖恩骑士大人,你说我们的巡逻队被打残了?敌人究竟有多少,用什么方式发动的袭击?”
“人数不明,但是绝对不会少于五百人,用的都是弓箭。”
“弓箭?你在开玩笑吧?”洛山达爵士忍不住脱口而出,“肖恩骑士大人,如果我们的士兵不是瞎子和聋子的话,怎么会让好几百人摸到护城河对岸,都没有发觉异常的?率领巡逻队的军士长是谁?让他马上来向我具体汇报敌情。”
“敌人的具体位置还没有摸清,因为天色太暗,火把的光亮最多只能照到护城河对岸那里。而从弓箭射来的角度分析,敌人应该是距离城墙至少二百米。”肖恩骑士回答说,“现在城头上组织抵抗的军士长属于第三团,至于我们第四团的勒布军士长,他已经在第一***击中就被射死了,利箭贯穿了他的护胸甲,一击致命。”
“你是说弓箭是从两百米以外的地方射出来的,射中二十米高城头上的目标,而且还能做到贯穿精钢护胸甲?”洛山达爵士一脸“你在做梦吧”的表情,不过当他看到肖恩骑士狂乱的摇着脑袋,心里不由得相信了几分,其他书友正常看:。
“你去集合人马,准备登城作战。”他吩咐说,然后跃上侍从牵来的战马,“我先去城头看看,见识一下那些神乎其神的弓箭手!”
“团长大人,给你这个。”肖恩骑士递上他的那面镶钉盾牌,不过洛山达爵士骄傲的笑了一声,没有去接。“我有这个就足够了。”他用手叩击了一下自己的胸甲,然后拨转马头,向着通往城头的坡道疾驰而去。
寒风凛冽,云层低垂,几乎可以闻得到下雪的气息,苍白而黯淡的月光照出菲尔梅耶城头上凄惨的一幕:羽箭林立,箭簇甚至射入坚硬的白石城砖里面,几十名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