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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来。」「对啊,你这调皮鬼,你知不知道老师刚刚差点被你吓死了?」沈静捏他小鼻子。「对不起。」安安抽泣。「好了,没事就好,下次记得要乖,知道吗?别哭了,来,跟方老师去洗洗脸,爸爸等会儿就来接你了。」沈静揉揉安安的头,将他交给安亲班另一个老师。目送小男孩牵着方老师的手,安全地走进小区的雕花大门,沈静这才转身,面对两个默默旁观的男人。她首先望向魏元朗,似笑非笑。「你突然来找我,就是为了霆禹吗?」魏元朗一愣,似乎没料到她提起前男友时,语气会如此平静,呆了半晌,才点点头。「我就说嘛,你今天说的话真不像你。」淡然的嘲讽如细针,刺得魏元朗眼皮尴尬地一跳。他看看沈静,又看看一旁神情黯淡的孟霆禹,摸摸鼻子,自知是退场的时候了。「既然你们两个见到面了,我这个电灯泡也该识相点,你们慢慢聊,我先闪人。」语毕,也不管两人如何反应,他径自跳上爱车,潇洒离去。直到引擎声远远地逸去了,沈静才悠然启唇。「你什么时候回台湾的?」「我?」孟霆禹愣了愣。「前两天刚到。」「回来做什么?」「公司派我来主持一个收购案。」「是吗?」沈静淡淡地不置可否。「你现在一定很有成就了。」她低声细语,他听不出其间究竟有何意味。「刚才谢谢你救了我。」她扬眸望他,眼底几点星光闪耀。「好像我每次差点被车撞,都是你及时救了我。」孟霆禹惘然,忆起以往迷糊的她每回过马路时,总是令他胆战心惊。「你不用担心。」彷佛看出了他的思绪,她微微一笑。「我现在过马路都很小心了,刚才是因为学生淘气,才会出一点小意外。」一点小意外。他怔怔地听着她轻描淡写地说起方才的惊险,胸口翻起小小怒火。她怎能如此冷静?为什么不像那小男孩一样惊吓地哭泣?刚刚逃过生死关头,她的情绪至少该有些波动啊!可她,却平静得宛如什么也没发生,就连与他乍然相逢也只是小事一桩。她是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吗?她应该……很恨他吧?「静……」他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一直横亘在喉间的芳名吐出口。「你恨我吗?」她讶然挑眉,像是没料到他会突出此问,明丽的眼潭静静地反照着他忧郁的眉宇。他忽然有种荒谬的错觉,觉得自己像塔罗牌上倒吊的小丑,在漫漫孤寂中,等待着最终审判。「我不恨你。」温雅的嗓音,遥远地好似从另一个时空传来──「我怎么会恨一个教会我长大的男人呢?」
第二章
七年前。当她还年轻的时候,当她,还像个孩子的时候。那时,她刚出社会,在一家小贸易公司上班,生活像五彩的拼图,很缤纷,却也很凌乱。没错,很乱,因为小迷糊的她老是将作息搞得一团乱,常把生性严谨的他气得半死。听,他现在又在对她咆哮了。「沈静你昨天晚上不是说已经调好闹钟了吗?为什么闹钟没响?」「我不知道啊。」她无辜地摊摊手。「我昨天明明调了闹钟了,哪里知道它今天会突然罢工啊?」「它罢什么工?明明就是你忘了设定时间」孟霆禹懊恼不已,极力忍住想当场掐住女友的冲动。「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人家今天也要开会啊」沈静委屈地嘟起嘴。「好啦好啦,别抱怨了,赶快换好衣服出门啦。」「还用你说」孟霆禹白她一眼,不再理她,迳自以最快的速度盥洗着装,对镜打领带时,许是太焦急了,竟然怎么打都打不好。「我来吧。」沈静顾不得自己妆还没化,走过来帮他打领带,几个利落的来回缠绕,便打成一个完美的领结。「不错吧?」她退后一步,很得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拜托,你还有时间拖拖拉拉的?快去把头发梳一梳吧,这样出门能见人吗?」「咦?我头发很乱吗?」经男友提醒,沈静才记得对镜端详自己,果然齐肩的秀发因为昨夜睡姿太率性,尾端正不听话地翘着可笑的弧度。沈静看了,禁不住一声惨叫。「完了完了,真的不能见人了」急急忙忙拿起定型喷雾,往自己发上喷,结果一个不小心,喷了自己满脸。她又是一声惨叫,开水龙头洗脸。孟霆禹很受不了地瞥她一眼。「我拜托你,能不能优雅一点啊?老是这么粗鲁过来吧。」他展臂拉过她的睑,拿毛巾替她拭干了,接过定型喷雾,替她喷了,接着拾起梳子,仔细地替她梳理一头乱发。好舒服。沈静不知不觉闭上眼,享受男友替自己梳发时,那温柔恬馨的氛围。待发尾柔顺了,他才轻轻推开陶醉的她。「快去化妆吧。」「Yes Sir」她精神奕奕地行了个举手礼,笑着冲去化妆镜前。其间他几次催促,她只是俏皮地回眸,一下眨眼,一下挑眉,一下又噘起唇,教他又气又爱,无奈地继续等。几分钟后,她终于大功告成。「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不等她话说完,孟霆禹早已冲向家门口。「我先去开车,你快点下来。」「是~~」沈静拉长了尾音,临出门前,忽然想起自己忘了带钥匙,忙又赶回房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丢进皮包里,才关门下楼。孟霆禹早驾着爱车,在楼下等着,雪白色的丰田Corolla让他擦得车身发亮,连里头的装置摆设也都亮晶晶。孟霆禹对这辆爱车可珍惜得很,每个周末都替爱车洗浴上蜡,还不准沈静在车子里吃东西,有时候她都怀疑男友爱这个小老婆胜过自己。「霆禹,我肚子饿了,我们路上买早餐来吃好不好?」她软声央求。「要吃到公司再吃。」他毫不容情地拒绝。「可是人家肚子饿了嘛。」「不行。你忘了你上回在我车里造成的灾难吗?把奶茶洒了我一车,害我花了一个小时清理。」「哪有那么严重嘛」如花的红唇因哀愁而颓萎。孟霆禹瞅她一眼,告诫自己绝不可心软,脑中一杆天平左右摇摆,一边是爱车遭玷污的画面,一边是女友凋萎的容颜。她只是在装可怜而已,这一招她最会了。「霆禹,买早餐好不好?」她继续恳求。「时间来不及了,再不快点真的会迟到。」「那买三明治就好,很快的,等都不用等,钱丢给老板就行了。我不买饮料,这样就不怕弄脏你的车了,好不好嘛?」「好好好,要买就快一点」算了,他认输,投降。「老公谢谢,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她欢欣地揽他肩颈,在他颊上啄了一记,然后喜孜孜地下车,买了两个三明治回来。孟霆禹见她开心地咬着三明治,俊唇微微一抿,收回视线,专心开车。尖峰时段的台北街头,车流总是壅塞,孟霆禹焦躁地在车阵里穿梭,好不容易来到沈静公司对面。他敲着方向盘,正不耐地等着绿灯亮起,好让车子能回转时,她忽然开口了。「我在这边下车就好了,过马路很快的。」说着,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临去前抛给他嫣然一笑。「你过马路时小心点,要看车啊」他叮咛她。「知道了啦。」她挥挥手,话才刚说呢,下车时玉腿就差点让一台乱钻的摩托车给擦到了。她自己不觉得怎样,只是小小地惊呼一声,一旁的孟霆禹可吓呆了,急忙把她拉回车厢里。「算了,你这笨蛋,我还是载你到对面好了,看你过一次马路我起码要折寿半年。」他不许她下车,重新替她系好安全带,宁愿花点时间,也要回转到街道对面,把她送到公司楼下才安心。感受到男友的关怀,沈静心窝甜甜的,像打翻了糖蜜,她娇笑着跟他道别,转身上楼。进了办公室,她分一半的心在工作,另一半,却挂念着最爱的人。「你在发什么呆?」隔壁的女同事见她怔怔的,好奇地凑过来。「我在想,晚上怎么帮霆禹庆生。」她老实地回应。「你男朋友生日吗?」「嗯。」「你们感情很好嘛。」女同事欣羡。「前阵子你生日,他也送花来公司,好大一束玫瑰。」「嗯,他对我真的很好。」沈静甜蜜地笑。「你们交往几年了?」女同事探问。「四年了。」「那么久了?有没有打算结婚啊?」「没那么快啦。」芙颊淡淡染上绋红。「我才刚出来工作不久,他也还年轻,还得在事业上好好冲刺啊。」「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你要小心,像你男朋友条件那么好的男人,多少女人抢着要啊夜长梦多你听过没?」沈静心跳一乱。虽然明知女同事这番警告八成是危言耸听,但仍是有些不自在。霆禹一向受女孩子欢迎,据她所知,他公司里也有几个女同事公然对他表示好感。「我相信霆禹,他很爱我的。」她郑重地宣称。女同事意味深长地瞄她。「你有信心就最好了。现在这个社会,谁敢保证感情一辈子不变啊?像你们这样能交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