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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宫里洋溢着他们的笑闹声,熟知内情的宫人自然不以为意,可新进的宫人都犯了嘀咕,在锦凤宫的宫墙下听了许久,小声议论起来。
“知道么,公主留了个男人在宫里,这早晚还在嬉闹。”
“知道了,动静这么大,隔着宫墙都听得清楚,真羞死人了。”
“可不是,听着好像还有公主的贴身婢女,这个时候还搅在一处。”
议论的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颇有默契地想到了同一副不堪画面,正想再就此好好交流一下时,有人打从迎面走来,还有小太监提着宫灯在前引路,”萧公子,小心脚下。“两人立刻低头请安,待那人过去后,才用怜悯的眼光看了那人一眼,悄悄而去。
逸寒回头望着那两人的背影,常年与狼群待在一处,他的听觉比常人灵敏得多,刚才听那两人所说话语,再加上他从漠北到雁京时一路上所听传闻,难道他未来的小媳妇儿真如人所说是好劫男色、御男无数么?
第5章 一吻定情
文璟帝处理完公务,见过逸寒后又吩咐人去召翎瑚过来,可直到一柱香过后,翎瑚才姗姗来迟,冷着脸行礼道:“锦平向父皇请安,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璟帝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柳黄色薄纱新衣,下系同色洒花裙,腰间葱绿丝绦与臂上同色挽臂纱相应,好似春天里最娇嫩的新芽,引人无穷怜惜。
“起来罢。”文璟帝招手,声音关切,“天刚暖些就穿的这样单薄?小心着凉。”
翎瑚闷声道:“锦平怎么样,父皇还会关心么?”
“这话从何说来?朕一向最疼你,怎么会不关心你?”
“要是最疼我,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文璟帝慈爱地看着她,“什么事?”
“父皇别问什么事,只说答不答应?”翎瑚得寸进尺。
文璟帝微眯双眸,“别的都可以答应,就只一件,你不能反悔婚事。”
翎瑚一扫方才的楚楚可怜,语气中全是倔强与不平,“锦平从来没有答应过,怎么叫反悔?”
文璟帝拢起眉头,“你给人家出的题,人家都解了。锦平,做人可不能朝令夕改。”
“可是他是怎么解出来的?不是使计耍诈,就是父皇你有意包庇。”
“有意包庇?”文璟帝脸色一沉,眸中露出几分薄责之意,“还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翎瑚心头一跳,“什么手脚?父皇说的,女儿不懂。”
“萧家的字体自成一格,即便朕没见过逸寒,也曾听萧令公说起逸寒的字青出于蓝。既然不输于人,怎可能成了鬼画符?锦平,朕还不是老糊涂,不是这么容易让人欺瞒的。”
翎瑚垂眸不语,半晌道:“就算锦平做错了,可父皇不顾锦平心意一定要让我嫁给他,不也是错么?”文璟帝看她冥顽不灵,原存的喜悦之情已消失殆尽,“你的心意?那你告诉父皇,逸寒有哪里配不上你?容貌?人品?学问还是武艺?”
“他……”翎瑚张口,顿一顿才道,“总之他就不是个好人,他娶我是为了……”
“为了什么?”
“为了报仇。”翎瑚说到这里也有点不管不顾,将那日猎狼之事和盘托出。文璟帝听完后默然无语,翎瑚一边偷眼瞅着父亲脸色,一边说出心中所想,“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他揭榜,就是为了以后折辱于我。父皇……”
文璟帝抬目,语声出乎意料地严厉,“原来那日是你伤了他,可叹逸寒还说是自己路上耽搁了。”
翎瑚一惊,“他告诉过父皇了?”
“不错,按约定的日子,他早该进宫的。后来朕问他,他只说是患了风寒误了日子,是他的错。”
“就是,就是他的错。”
翎瑚的声音刚落,文璟帝一拍案几,“锦平,跪下!”
“父皇……”
“跪下!”文璟帝站起身,动了真怒,“先不说你那日射伤了他,单说你那日私下出宫,还让你母妃替你隐瞒,是不是大错?”
翎瑚低下头。
文璟帝又道:“不知天高地厚就带人去捕杀狼王,万一出事,你要如何向朕交待?”
翎瑚的头垂得更低。
“你伤人一箭,人家还替你隐瞒。你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说人家娶你是为折辱你,难道折辱你就这么重要,重要到要押上以后的每一日,时时刻刻与你相对?”
翎瑚抬起了头,“都说狼性残忍而且记仇,或许人不会如此,可狼呢?”
文璟帝怔了怔,走过去抚了抚她的如云秀发,“有朕保你,绝不会!”
“可我还是怕,”翎瑚将脸偎在文璟帝的膝头,明黄色的龙袍上立时晕出了泪痕,“就是不想嫁。”
她这一哭,哭的文璟帝的心肠都有些软了。他扶起翎瑚,用手拭去她脸上的点点泪珠,“父皇也舍不得你,可你长大了,行事又出格……”
翎瑚未等说完,忙辩解道:“女儿哪里出格了?”
“还说没有?找了个少年郎闹了半日,可是有?”
翎瑚抽了抽鼻,“父皇知道的,我一直想捏一个后羿射日的泥人,自然要一个少年郎来做参照。”
文璟帝无可奈何地看着偎在他怀中的女儿,“父皇自然知道,不然还能容你到今日?只是你看见个好的就劫回来,外人可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以前你年纪小,父皇可以不放在心上,如今你已及笄成人,父皇不能让人毁你清誉。”
翎瑚眸光一闪,“父皇突然要我早嫁,就是为了这个?”
“也是,也不是。”文璟帝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肩头,“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如何为她找个好人家,就是天下父母的心头大事。这一点,连朕也不例外。”
“那萧家就是个好人家吗?他们养狼,又远在漠北。父皇,”翎瑚的长睫一扇一扇,未干透的泪珠莹莹欲坠,“你就忍心让女儿远嫁么?”
文璟帝似乎早料到她会有这么一问,唇边笑意既像是对女儿的安抚又像是对掌控一切的自信,“逸寒这次来,朕自有要务交代。他不会回漠北的,放心。”
即使不要她去漠北,她也不会嫁进萧家,嫁给萧逸寒。翎瑚虽然在父母处碰壁,可不嫁的决心丝毫没有改。星痕最懂她的心思,夜深无人时便问道:“如今皇上同贵妃娘娘都要公主嫁给他,公主不如亲自写一封信送去给晋王。晋王要是仍是不理,公主就别再念着他了;他要是肯来,那么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
翎瑚抱着豆豆,眼中有一丝迷惘,“他要有心,何必等我去信?消息早该传遍天下。他不来,我去信就能逼他来么?”
“或许真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消息没到他的耳里。公主就试试吧,要是真到木香花开,就再没折转余地了。”
翎瑚为豆豆顺着长毛,它舒服地眯起眼,正享受时,那绵软的手忽然一顿,惹得它不快地睁开眼,轻轻啮咬翎瑚的手指想让她继续。翎瑚不理它,反向星痕道:“或许……或许真没到他的耳里,我要亲口去告诉他。他要娶,我便嫁;他若不要,我就去浪迹天涯。”
星痕没料到会引出她这样一番话,小心肝吓得‘扑通通’直跳,“公主,这怎么行?还是去信妥当。”
“去信太慢了,万一又到不了他的手里呢?我自己去,不信他再听不到。星痕,替我打点行装,我明日就走。”
星痕满头大汗,“皇上吩咐了,公主在大婚前不得擅自出宫,要是违命,奴婢们可都要遭殃。”
“这好办,”翎瑚转了转眼珠,“我打晕你,再穿着你的衣裳出宫,到时候你们都推到我一人身上,父皇再生气,也没法子重罚你们。”
“这……”星痕猛摇头,“怎么能让公主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奴婢得跟着公主。”
“那就把梦月打晕吧,到时候我扮成她……”翎瑚有了主意,说得兴高采烈。
星痕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担心着明日要是被人拿住,不仅梦月的头上会开花,自己的屁股恐怕也会大开花。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星痕带着扮成梦月的翎瑚离开锦凤宫还没走出多远,就遇见一个她们最不想遇见的人。
“这位姑娘,你不是侍候锦平公主的么?”
逸寒觉得星痕有些面熟,故此停下脚步有此一问。星痕心头一阵乱跳,施了一礼后才故作镇定道:“是,奴婢星痕,在锦凤宫当差。”
逸寒发觉她面上有些慌乱,边上所站宫女又埋头不作声,原本的随口一问就变成了接二连三的发问,“公主这会儿在宫里么?”
“在。”
“那正好,烦请两位姑娘引路,我想见见公主。”
“啊?”星痕脸上变色,“现在?”
“对,我有要事要对公主说。”
“可……可……”星痕结结巴巴想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