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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木台还想阻拦,叶朝朝已经扭身去开茅厕的门,他无奈下只好一闪身,躲进了暗影里。
叶朝朝一拉开门,便猫了腰,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往外走,对几步开外的侍卫不好意思道:“让诸位大哥见笑了,许是早上吃多了,肠胃不好,肠胃不好……”
“可是要紧?不然咱们现在就去找郎中?”侍卫担忧地问。
叶朝朝摆了摆手,“不用了,现在好多了,咱们回去吧。”
襄西郡王别院中,许正桐比叶朝朝早回去了一步,此时正在跟齐睿说着话。
“叶朝朝在云霄山庄偷偷躲着见了一个人,不过你嘱咐说,只要她不跟着别人走,就由着她,我便也没去管,而且那人轻功和内力都不错,我也不敢离得太近,怕被他发现,只知道他们在一处说了很久的话,似乎争论了什么要不要回去的话题,然后叶朝朝便又出现了。”
齐睿手中握着叶朝朝的那只玉佛,上下摩挲着,边听边露出丝笑,“她只要愿意回来就好,旁的都无妨。”
“可我怕她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转移走了……”许正桐皱眉,“那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
齐睿摆手,从梧桐树下的藤椅中缓缓站起了身,树影斑驳了满身,显得他的表情有几分晦暗不明,“二哥,那东西我原是想替她收着,也只是怕别人看见起了祸心,如今她若是交到了她信任的人手中,不在身上带着,反倒是安全,与给了我也算是殊途同归。”
许正桐皱眉,“那怎么能一样?人人都盯着青云派,就是要那东西,本来咱们几乎要到了手,现在却丢了,算怎么档子事。”
齐睿啧了声,“我先头便与你说过的,他们都急着要,偏就是咱们不急,他们只要拿不到,对咱们现在也就够了,至于以后的事,来日方长,现在这样挺好,有朝朝在,那东西就丢不了。”
许正桐自己愣了会儿,才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皇上已经知道叶朝朝了,虽还不知道她是谁,可也知道你府中有了这么一个人,皇上这次南巡回来,得了空,再若问你,你怎么办?”
齐睿听了这话,眉眼一弯,笑道:“那便与他说我准备大婚了便好……”
许正桐才是挑眉要疑问,有侍卫回禀说,叶朝朝已经回来了,齐睿眸色骤然一柔,含笑道:“她若说想找本王,就带她来这吧。”
叶朝朝到时,齐睿正与许正桐二人正是聚精会神地在下棋。齐睿招呼她,“朝朝,来,看看本王这盘棋下得如何?”
叶朝朝走到棋盘跟前,齐睿便拿起一粒白子放到她手里,握着她的腕子说:“这步朝朝替本王下吧……”
叶朝朝瞄了眼棋盘,不假思索地落了子,许正桐跟齐睿看了,都是赞许地默默点了点头,齐睿仰首看着叶朝朝,“朝朝,没想到你棋下得这样好。”
叶朝朝嘟着脸,摇晃脑袋,“不会下!”
“朝朝太谦虚了,不会下怎知在这里落子?着实精妙。”齐睿拉了叶朝朝在身边的矮凳上坐下由衷地夸道。
“摆那里比较好看,而且跟黑子对称。”叶朝朝无精打采地说。
齐睿哑然失笑,再又拿了粒子交给叶朝朝,鼓励道:“那朝朝看这次摆在哪好看些?”说话间,他抬眼却见叶朝朝满面恹恹的神色,这样的情绪,在她身上十分罕见,不禁关切道:“朝朝怎么了?哪不舒服么?刚才听同你一起去的侍卫回说,你肠胃不适?”
叶朝朝摇头,拿捏着手里的白子,失神地看着棋盘,看着,眼里却渐渐蓄起了一层水雾
齐睿见了,暗暗对许正桐使了个眼神,许正桐便起身轻声道:“郡王、叶姑娘,适才账房那边说这会儿钱庄许是要来和账目,我先过去看看。”
院落里只剩下齐睿跟叶朝朝两个,齐睿叹了声,伸出双手握住叶朝朝的手,问道:“朝朝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便成了这样……”
“师兄师弟们不知去向,爹娘也找不到了,庄子让人翻得乱糟糟的……”叶朝朝声音哽塞着说道:“连池里的鱼都死了……”说到最后一句,一滴眼泪“啪嗒”一下从她眼眶中滑落,滴在了齐睿的手背上。
温热的泪珠迅速在齐睿的手上蔓延了开,齐睿心中忽然也涌进一股潮意,起身,拥了叶朝朝在怀里柔声哄:“朝朝,不怕,有我,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真情流露
叶朝朝自小心宽,从不知哭哭啼啼是何物,这辈子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其中多半还是为了在她爹娘眼前装可怜,逃避功课或者惩罚,硬挤出来的。
可这会儿,她这眼泪起初,未必没有几分同样装可怜的意思,到了后来窝在齐睿的怀里,却一下子真的就哭得不可收拾了起来。
叶朝朝一定要回到齐睿这里,心里存着两样心思,一个就是她对程木台说的那样,她觉得齐睿会这样地对她献殷勤和讨好,十分不合常理,所以必然该是有图于她。图什么叶朝朝显然还不知道,可一点儿她确认,她能被图上的,一准儿不是美色。
可一个女人,若不因容貌被人希图,那显然就不是单纯图她这个人了。
不图她的人,那多半齐睿要图的事,就跟他们青云派的事相关了。
他有所图,看起来又不惦记害她,在其他方法要是都没法弄明白他们青云派到底摊上什么事的情况下,齐睿这里至少也能算个突破口。
而她跟程木台,若想救人,势必总是要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做计较。
说起叶朝朝的第二样心思,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十分单纯地想抱上齐睿这条大腿罢了。
就是假设她想错了,其实齐睿并没图她什么,只是闲着没事,觉得她有趣逗她玩而已。
那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时机,跟这位郡王爷建立出点儿感情,那样的话,日后师兄那里若是查出些什么线索,需要去搭救爹娘跟师兄们,就能求着他看他们之间的这点情意,能对她出手相帮。
人都说日久生情,叶朝朝自然没指望齐睿能对她有什么太特别的情,可养个小猫小狗的,时间久了,不也是会疼惜着点儿。她以前捡了只丑兮兮的杂毛小狗,喂养了一个多月,还喂出感情了呢,后来那狗儿自己离家出走,她还足难过了几天。她就不信,她还能不如一只杂毛狗么?
所以叶朝朝就恨不得多在齐睿眼前晃晃,让他对自己也能有点那种对小猫小狗似的感情,这样有求于人他时,他多少总会心有不忍,没准就会答应了。
这事,不是叶朝朝没出息,非要求着谁帮忙不可,但她想,爹娘那样上乘的武功,现在都不知道被人劫去了哪。派里大小徒弟几十号人,那天夜里,也就跑了二师兄跟小七两个。
显然,对手无论是谁,都是异常强大的。
而他们就算此时知道了爹娘跟师兄、师弟们的下落,眼下,单凭他们仅还余下的这三个人,也不太可能成事。
但齐睿就不同了,他是郡王,皇上的弟弟,手中有权柄,背后有靠山,他手里有的是人,上上下下有的是面子。虽说江湖事,江湖了,但是睿郡王若是想管,愿意管,就应该没他做不到的事。
叶朝朝一路盘算着怎么扮可怜,便清楚地回忆起,当时那只流浪小狗是怎样博得了她的怜惜。本来,那小狗是蹲在二师兄那屋门外的墙边的,又丑又脏的样子一点不讨人喜欢,叶朝朝只看了眼,压根也没往心里去。
结果她从二师兄那屋偷了牛肉干出来,墙边的小狗却忽然蹭到了她腿边,拿热乎乎的小鼻子去磨她的裤脚,小尾巴一个劲儿地摇个不停,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就那么巴巴地,可怜兮兮的,带着点濡湿地看着她。
叶朝朝就这么被蹭着,一下子走不不开,又听它哀哀地哼,一下子心就软了下来,当场把从二师兄那顺的牛肉干,分了小狗几颗吃。
叶朝朝本是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大方,可看它三两口吃完,又呜呜咽咽对自己摇尾巴的可怜相,最后叶朝朝善心一发,整包的肉干就都喂了那只杂毛小狗。
虽然后来想起来,叶朝朝也是心疼的半死,但是打哪起,她却是天天想着找点能吃的东西去喂它。
她适才就是想着小狗当时那副惹人怜爱的样子,努力地手下偷偷拧着自己的手心,才蓄起满眼的泪。
眼泪装满了一眼窝,颇废些功夫,可是从第一滴眼泪“啪嗒”一下掉落开始,这泪水似乎便像是河口决了堤,怎么也堵不回去了。
她忍不住就开始想爹娘,想大师兄,想五师姐,想老四,想小九。
想每天早上跟他们一起上的早课,看大师兄满面严肃,眼里带笑的样子;想娘每天在她耳边没完地絮叨,让她有点儿姑娘家的稳重,不许动不动上房顶;想爹回回拿了掸子把,打她屁股,怪她练功